将军可欺,军师不可欺(gl) 作者:鱼尤【完结】(29)

2019-03-29  作者|标签:鱼尤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近水楼台 破镜重圆

  沈离央想了想,说:“新诗的确是个不错的设想。”

  顾流觞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伸手就要把她往外推。

  沈离央忙道:“你先听我解释。我是觉得,新诗对于咱们安乐军来说,或许大有作用。”

  “能有什么作用?”

  “我们现在正缺少一种通俗易懂又能广为传播的媒介,如果有了新诗的话,很多我们安乐军自己的思想理念不就可以让更多的人理解了吗?”

  “你是说……”顾流觞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创造一种新诗,然后将其作为政治的手段?”

  沈离央笑了笑,说:“军师熟读经史,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陈胜吴广起义始于鱼腹藏书,黄巾起义兴于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有时候一言可抵千军万马。”

  “将军当真是玩得一手好权术。”顾流觞有些嘲讽的说。

  “你知道,我从一个贱民之身走到今日这个地步,断然是不会有多单纯的。”沈离央讨好去拉她的手,“你会不会嫌弃我?”

  感受着那手心的温暖,顾流觞觉得一直忐忑的内心忽然踏实了起来。

  是啊,她们的成长环境和性格都有不同,可这不也正是彼此之间相互吸引的原因么?有相同志趣和共同语言,其实就已经足够。正像沈离央在考卷上作答的一样,不必盲目趋同,求同存异才是正确的相处之道。

  “这事你爱怎么处理都好,反正这个先生我是当不下去了。”顾流觞任她拉着,还是有些气鼓鼓的说,“我也不会承认那些诸如'我烧的菜是天底下最美味的'的东西是诗的。”

  “好好好,都依你。”沈离央宠溺的说。

  其实她也早就不想让顾流觞在这里教下去了,放不下心是其一,怕她劳累是其二,现在又有了其三——她自己都不舍得对顾流觞说一句重话,这些人倒好,身为学子不懂得尊师重道,还公然顶撞先生,实在是岂有此理。

  想着想着又气不过的磨了磨牙,“我得给她们换个凶神恶煞的先生来。”

  “又犯小孩子脾气。”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外面有人在喊道:“将军,有急事禀报!”

  “怎么回事?”沈离央皱起眉头,对顾流觞道:“我出去看看。”

  顾流觞理解的点头,假装低头翻动书页,实际上却一直注意着外边的情况。

  她看见那个士兵把一块令牌呈上来,然后说了什么,沈离央听完忽然脸色大变,拉着他又低声问了几句话。

  怎么回事?

  顾流觞正疑惑不解间,沈离央已经快步走进来,不过却是来和她道别的。

  “我有点事要先回去,就不陪你了。”

  “好。”顾流觞明白她这是有什么急事要办,而自己又不方便在场的意思。

  等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顾流觞才猛然想起,这块令牌……似乎就是上次她拿给魏若雪的那一块。

  

☆、若水

  回去之后,顾流觞越想越觉得奇怪。

  当日她给魏若雪的那块令牌虽然效力不小,但没什么身份标识,所以还不必担心沈离央因此发现她和魏若雪见过面的事。

  只不过,按照魏若雪那种性子,恐怕就算是生死关头也不会轻易寻求义军的帮助,如果真的找来了,那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极为严重的事。

  可是她刚才观察了沈离央的神情,却既非惊喜,也非担忧,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迷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晚上用餐的时间,从不迟到的沈离央却一直不见人影。

  顾流觞心里的不安更加重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被忽视的委屈和难过。

  她等了快一个时辰,等得满心焦躁,正准备让人把饭菜撤了,终于看到沈离央有说有笑的出现在门外,手里还牵着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看起来约莫是□□岁的样子,生得很是伶俐。只是那一双眼睛总是四处转动斜视,没有一般孩童的天真童稚,反而显得过度机灵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就不喜。

  沈离央牵着那女孩子进来,看了一眼桌上已凉掉的饭菜,对顾流觞笑了笑,说:“你怎么也不自己先吃?我带她去城里做了几身衣服,一时忘了时间。”

  “没事,让人把饭拿去热热就是了。”顾流觞表现得很大度,又看着那个小女孩,问:“这是……?”

  “哦,忘了介绍了。”沈离央一拍脑袋,倒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样子,“这是我一位故人的妹妹,这位呢,是我的军师。来,若水,叫觞姐姐。”

  名作若水的小女孩非常伶俐的叫了一声:“觞姐姐!”

  “乖,坐吧。”顾流觞勉强的笑了笑,心中一时思绪万千。

  这孩子名叫若水,那么那位故人,很明显指的就是魏若雪了。

  只不过这个孩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神韵,和魏若雪未免也太不相像了一点。

  三人坐下以后,顾流觞状似不经意的问:“若水,倒是很好听的名字,只是不知道姓什么呢?”

  沈离央也偏头看着若水,显然她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若水犹豫了一下,说:“姓唐。”

  沈离央点点头,她本来就不知道若雪姓什么,所以也没什么反应。

  顾流觞却勾起了唇角,看来她猜测的果然不错。“姓唐啊……那你家里有什么人,原本是做什么的呢?”

  若水愣住了,然后眼珠子一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沈离央关切的问。

  “父亲,母亲……”若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满脸都是眼泪,看起来很是伤心。

  沈离央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却是向着顾流觞有些责怪的说:“别问这些了,这孩子过得苦,之前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来的。”

  顾流觞便不说话,眼角余光还看到那女孩朝她隐蔽的递了一个胜利似的的眼神,这不禁让她轻轻冷笑了一下。

  这时侍女将饭菜都加热好送了上来,沈离央自然而然的给若水添着饭,“爱吃什么,我帮你拿过来?”

  若水看了看桌上的菜,扁着嘴摇摇头,“我不爱吃这些。”

  “嗯,不合口味吗?”

  今日厨房做的菜是鸡丝黄瓜,蘑菇菜心,肉炒笋片,糖醋荷藕,还有一道香焖豆腐,都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就很可口。

  若水闷闷的说:“这些都太清淡了,看着就没胃口。”她扯了扯沈离央的袖子,撒娇道:“离姐姐,我好久没吃过肉了,想吃肉。”

  “好啊,你想吃什么肉?”

  “水煮肉片,酱猪蹄,还有烧鸡!”

  沈离央爽快的一一应允,没多久,派出去城里酒楼买烧鸡和酱猪蹄的人就回来了,厨房也端上了一口翻滚着水煮肉片的大锅。

  若水看到锅里上下漂浮的肉片,口水都要下来了,急忙的伸手去捞。

  沈离央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忙惊呼道:“小心烫!”等她的手收回来,又拉过去仔细的看了,“还好没烫着,别那么捞了,咱们用勺子。”

  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顾流觞意味深长的端详着那只伸到滚水里,捞了几块肉出来,竟然还毫发无损的手。

  按照常理来说,拥有一双这么灵活的手,要么是习武多年的高手,要么就只能是……

  呵,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偷儿么?

  这样一来,整件事情的经过就已经可以猜出七八分了。

  那边的若水吃了几块肉片,又抓起整只烧鸡就那么啃了起来,吃得满嘴流油,啧啧有声。

  顾流觞看得食欲全无,沈离央却还满脸宠溺,温和的说:“慢点吃,别噎着,不够还可以再去拿。”说完又回过头看着顾流觞,奇怪的问:“你怎么也不吃?”

  顾流觞低头扒了几口饭,简直感觉味如嚼蜡。她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很显然,沈离央那个小女孩当成了小时候的自己,又把自己当成了当年的魏若雪,过多的亏欠感使她蒙蔽了双眼,才会相信了女孩拙劣的谎言。

  而且按沈离央那个态度,现在就算把猜测说出来,大概也只会招致一个心胸狭窄的恶名。

  顾流觞考虑了一下,决定采取另外一种策略。

  她微笑着对沈离央说:“这孩子应该还没有地方住吧?不如就先住在我这边,我正好没事,也可以多照顾照顾她。”

  自从那场大病之后,顾流觞便不再住在营房里。沈离央以清修静养为名,在营房附近重新找了所宅子,配备了侍从守卫,让她独自居住。

  “这样当然最好,只是不会影响到你的休息么?”

  “当然不会,我和这孩子很投缘,她这么活泼,倒还可以陪我解解闷。”

  沈离央见她如此通情达理,也是很受用,当即就对若水说:“那你就先在这儿住,有事情的话找我或者找觞姐姐都是一样的,明白吗?”

  若水鬼灵精得很,哪里不知道跟着沈离央要比跟着顾流觞有利得多,立刻又闹了起来,“我不要嘛,我要和离姐姐你住在一起。”

  “营房可不像这儿要什么有什么,也没人伺候的。”沈离央哄着她,“反正我每天都会过来,都一样的。”

  “我不要不要。”见沈离央不为所动,她瞬间蓄了满眼的泪,央求道:“姐姐让我找到离姐姐后就要紧紧跟着你,我不要和别人一起。”

  沈离央这次却没有再依着她,反而皱了眉,一字一字认真的说:“军师不是别人,是我最重要的人。这事就这么定下,不要再说了。”

  若水听了,半是恼恨半是惊讶的看了顾流觞一眼,似乎是在判断那句话的真实度。

  她虽年纪小,对人情世故却了如指掌。原以为顾流觞只是个赋闲在家的军师,没什么实权,就算沈离央看重她也不过是客气而已,没想到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顾流觞却是满意的扬了唇,朝沈离央招了招手,“过来一下。”

  沈离央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走过去。“怎么了?”

  “你看你,忙得连头发乱了都不知道。”顾流觞露出一个看似责怪实则宠溺的表情,取出随身带的白玉小梳,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解开她束发的头巾,替她梳理起散乱的头发。

  而沈离央不仅没反对,更配合的偏了头,还眯了眯眼,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你近来的白发越发多了。”

  “有吗?不是一直都那样么。”

  “上回写给你的方子,没让人照做么?”

  沈离央的脸皱得跟苦瓜一样,“你知道我最怕苦的了。”

  “这么大的人还怕喝药,也不怕被小孩子笑话。”顾流觞揪了揪她的耳朵,“厨房做了芝麻糊,你是在这里吃还是带回去?”

  “带回去吧。”沈离央歪头过来,朝她挤了挤眼睛,“回去我喝药的话,你就答应给我……糖吃吗?”说完还抿了抿唇,好像在回味什么。

  顾流觞听了,手上忽然用力,扯得她“嘶”了一声,脸上却是飞起了红霞,没好气的说:“想得美。”

  “好了。”顾流觞飞快的将头巾重新束上,在沈离央身后对着目瞪口呆的若水挑了挑眉。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就想和她顾流觞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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