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蛊 作者:厦悲催【完结】(21)

2019-03-29  作者|标签:厦悲催 欢喜冤家 灵异神怪 江湖恩怨

  “是个怎样的梦呢?”唐昕萏话音更软,不知为何,她竟然想听下去。

  看似不知从何说起,廉婺却早就打好腹稿一般:“梦里……嗯,梦里有一对相慕之人,却因其中一个为心事所困,迟迟不肯同对方道明心意,结果岁月蹉跎无疾而终,只剩满心悲切失望……我醒时,才会不由脱口而出一句那样的话来。”

  “是怎样的心事呢?”

  廉婺犹豫一顿,模棱两可道:“大抵是被对方的私心伤害了吧。”

  “若其中一人是我……那,就是两个女子了?”先前公子眠山打斗时的话她可全数落入耳里,这些早不稀奇,唐昕萏更想知廉婺是如何以为而已,“童子会做这种梦?”

  “嗯。”廉婺回答一如之前那样含糊不定,听在耳里却叫人深信不疑。唐昕萏无法更探究竟。廉婺所说的相知相惜之人,不过是她与蚩惑,而那些无奈可何正是她此时的心境。廉婺不是没有算计,她亦有试探的意思,不管唐昕萏对她有多少真心假意,想知唐昕萏的心思终究是有的,所以这谎梦里面到底有多少是为唐昕萏,廉婺自己也说不清。

  蚩惑一别叫她忽然之间相通许多事情,但廉婺亦然不会忘记唐昕萏是如何待她的,一笔账记在心里,唐昕萏欠她的债可越来越多。

  “自来有断袖、墨镜之说,我为何想不得?是你孤陋寡闻了吧。”廉婺睨她,想得是蚩惑当年极好这口,有时竟能与宫人寻欢作乐数日之久,简直要把身子累坏。

  “童子却是开明的人。”唐昕萏不知所为何事竟掩不下笑意,见她神思飘忽,以为廉婺是羞赧而致,又宽慰道。

  “我并不是,只是被人点醒而已,”廉婺蓦然一叹,她从刚才开始便一直这样忧感愁伤,叫人全不能适从,把金蛇绕在脖颈上,廉婺摆手,“罢了,且扶我起来吧。”腿处有咬伤,此刻正麻软异常,并不能自己站起。

  唐昕萏扶着起来,见廉婺走路并不利索,说道:“童子好走?可需我搀扶在右?”

  “不用,我能走。”廉婺自以为还不至于虚弱成这样,挡开了她的手。

  ……

  廉婺显得心不在焉,唐昕萏也多去不打扰,只是有时候廉婺走得太慢让她都不住溢出一丝担紧来。南荒之地终究不是她的地盘,随时有外人闯入,而她唯有招架之力却无反手之能。

  唐昕萏不与善恶交,自然没有避讳,她向来是人不犯我安和相待,人小犯之不予理之,人若再犯必且敬还。如今,这些门派一而再再而三寻事挑拨,还妄意灭她门派,唐昕萏自然不会放任不理,她一心盼等快快回去,把这事情做一了解。

  廉婺洋洋散散慢慢吞吞就是提不起劲,初衷执念仰信坚持她统统不愿想,此刻怎么着怎么着吧,廉婺倏地发现已然许久未有纵容自己,但此刻却不一定感到满心欢喜,反倒是焦躁失落理不出头绪的烦心,让她更心生抗拒不满现状罢了。

  廉婺掩嘴懒懒打了个哈欠,一路下来可不止十回。究竟多累多倦,只有她自己心知。廉婺走神得太厉害,连唐昕萏脚步停下的举动也不曾留意,结果给直直撞上人的后背。唐昕萏还稳稳站着呢,她却因着重心不稳,连着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你……”廉婺眉头皱紧,这唐昕萏怎么就不看路呢!

  唐昕萏食指轻点在唇上,示意人禁默,随后拉住廉婺的手往旁边的矮树丛里躲进去,附耳言道:“有人来了。”

  唐昕萏的举动一如既往让她心悸,廉婺此刻却未有在意更多:“他们?”

  往往都是廉婺神思敏锐先听探到消息,如今竟由她说出口,且人此时还是一副毫无查知的模样,唐昕萏说不出怎样的感觉,她点头,声音极细仅仅两人可听:“来人不是善茬,且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出去。”

  

☆、第 38 章

  唐昕萏这一道来,廉婺突然就想会会他们,可惜身上有伤不能强出头,不然也不用毫无气骨地藏匿在此。廉婺有时候偏爱这中不计后果,心血来潮不见得好事,鲁莽轻率未免太孩子气,沉稳密谋的熟虑深思才能走得长远。或许是太过累心,她深知却不想随之。

  在原处隐匿呆了小会儿,听见对话的声音逐渐走近:“仔细看一下地上血迹。你们这边找,你们去那边。”

  “是。”紧接有人往这边走来,廉婺心里一沉,才是想起这血给她们带来的□□烦。

  想唐昕萏情急之下也没留心,如今听别人说来确实发现自己太过大意了,见一旁廉婺起了动身的心思,她赶紧按住她的手,摆头默示此举太过于莽撞。随即地上摸来石子,唐昕萏极快的速度弹至远处的树梢。

  啪嗒。

  “那边有动静,快过去看看。”带头的人这样说,于是众人还未来得及走近她们,便纷纷离去。

  见人走得远了,拉起廉婺,唐昕萏怕她还神游离外回不过思绪:“我们快走。”

  廉婺对蚩惑的事再是不开心,也不到于外无衷的地步,点头应下,并不敢懈怠。两人挪动的速度不快,是怕惊扰到他们而不敢多有响动。

  等两人离开不多时,那边有人开始说话:“这样放她们走可好?明摆着错失一个邀功的好机会啊。”

  “不急,还有前方还有两队人马埋伏,我们只需尾随其后,等时机成熟,再打她们个措手不及,”那人一手被在身后,一手抬于前并搓揉着指腹,显得漫不经心,“她们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可惜,那两队人马都得遭殃了。”

  “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了然,谄媚笑道,“您可真是英明。”

  那人散漫地笑笑,不再多言。

  ……

  越过丛林,廉婺带来走过一处小山丘:“这里有瘴气迷阵,他们应该不会跟来。”

  “不,他们已经过来了,”唐昕萏眼尖看见那一点攒动影点,边说赶紧拉着廉婺往外跑,又道,“我知童子与那人有一段交情,对她这样不辞而别很是伤心,但童子也不该忽略楚如今形势,终究不能因心之所困而掉以轻心。”不再似先前那样放任,话里带了不由回驳的严然。

  “你这是在指责我?”廉婺以为不会与唐昕萏重提这事,至少现在意乱心烦她并不想提,如今却叫唐昕萏的话扎到了心尖,“唐昕萏你到底有多自以为是,我醒来时不与追究你责过,你以为我心软原谅了你,你才敢如此胆大妄为是不是!”

  “我并无此意,就事论事而已,童子知道的。”唐昕萏声音依旧轻柔,但罕见地不予让步。不是廉婺这样责问,怕她自己也察觉不到其中究竟有多少事外的逾越。

  廉婺企图挣开她,奈何力气不比唐昕萏大,或者是被唐昕萏攥得手腕太痛,廉婺忽然鼻子一酸,随即大滴大滴地掉起眼泪,样子难过得不行。廉婺也全然没有料到自己会这样,深知这软弱的样子并不好看,她也不是哭得不能自已,廉婺端起了架子,声音清冷下来:“看什么看,沙子落入眼睛里了。”

  终究廉婺肯袒露自己的委屈,唐昕萏松了手,轻浅叹息道:“是我行为莽撞,还请童子见谅。”

  “这话你说了许多次,可有一次当真。”廉婺问她,但更像是说与自己听。多年前她便这样问过游禺司,那时她正密谋篡位,游禺司正知如此才会百般阻挠她,游禺司虽是武将,却有着文人一样细腻透彻的心思。

  他说:“惑儿,这江山大业并非所想容易,若要卷入,只怕难负其重,行径一但偏颇,就将万劫不复,我不愿你此生为其所累,你且听我一回好吗?我知你一心想要摆脱这里,等我完成父亲所愿,我定带你远离纷扰之地,过那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好吗?”

  那赤诚的话听在耳里简直像是冒犯,廉婺挥袖,怒不可遏:“这话说了许多次,可有一次当真。你五年前便这样与我说,那时我确实年少无知轻信于你,但后来呢?你之所言可真有做到?我终究还是得守着那残破偏院惶惶不得终日!如今我自食其力有了现在地位,你却再用这种话哄我,不觉得异常可笑吗!”她曾几深信不疑,只是绝望的时候迟疑了,才会对游禺司心怀恨意。

  虽然后来以谋逆之罪灭了游氏一门,但她这疑人的心病,也算是落下了。后来深信不疑,又是后来的武臣的叛变及廉竼的作为。

  ……

  思绪有些飘远,廉婺回神时候唐昕萏都不知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你才说你行径鲁莽,现在又拉着我做什么!”廉婺紧皱眉头,口气不善,多怪刚才想得太深一时不能自拔。

  刚才跑的时候廉婺不说就罢了,如今脱险还摆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唐昕萏竟不知怎么同她说才好。缓了一下说:“刚才有人尾随,我见童子迟迟不肯走,情急之举,望童子莫怪。”

  唐昕萏的歉言廉婺哪里肯听,正要驳斥,听见远处的吵杂的声响,有人大喊:“……在那里!别让她们跑了。”

  

  “得罪了,”声音未落,手便被唐昕萏重新握回,她力道很轻,感觉只要有心挣开并不费力气,唐昕萏说,“童子若能谨慎小心些,我也不会为难童子。我知此举不妥,但如今几番来看,童子未能认清处境,如此,我也是无奈所为。”

  人是得多无可奈何,话说得如此别无他择。廉婺又要上脾气,唐昕萏倒是聪明地放开手:“童子先走,我垫后。”

  廉婺顺着她视线后看,身后追来几百人,情形确实不容乐观。她不予好脸色:“你又知我打不过他们?”

  “自然不是,”唐昕萏好言劝道,“童子身上的伤还未有愈合,打斗起来若扯裂了伤口只怕更糟,这些并非功夫高强之人,我一人能应付过来,童子无需为我担心。”

  “我说过我担心你了吗?”廉婺睨她,满心不悦,“当真是自以为是!”

  

☆、第 39 章

  唐昕萏有心护着廉婺也无用,前方又来一队人马助攻,人数加起不止六七百,里三层外三层,将两人层层困死。金蛇从廉婺脖颈上游了出去,然而负伤满满此时用处不大,廉婺如今也是应付吃力,不时得借由唐昕萏之力相助。眼前阵仗不小,但对于唐昕萏来说,这些她还不值忧虑,只是还要护紧一个廉婺,她就有些展不开手脚了。

  唐昕萏突然想到身上还有一物可用,于是取出小瓷瓶,把里面的东西震出散洒,让汁液尽数滴往众人口鼻里。液体无色无味,撒人身上也不见有什么怪异之处,于是众人不以为然。但也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刚才沾了水的人此刻纷纷倒了下去。

  “你是撒了什么东西?”本已打定注意不与她多话,廉婺此刻也忍不住低声问。

  “不过是从野果里取出的汁液而已,”唐昕萏不知廉婺为何觉得奇怪,回道,“先前便与童子说过,这个我要留来防身之用。”

  廉婺恍然有悟,又问:“我却不曾见你捣鼓过这些东西?”

  “也就是趁是童子刚才休息的那段时间时弄成的,”唐昕萏答道,“此时用上只觉时机正好。”

  “哼,还算机灵。”廉婺口气不好,但也算是夸她了,唐昕萏清浅弯弯唇角,笑如春风。

  两人对话间也不见懈怠,已经来与众敌回过了几十招。只是唐昕萏手速愈快利落而已。那些刀刃被廉婺用尽,如今上阵只能靠赤手空拳,再顶多加个药血而已。廉婺最介怀的是腿上的伤,不是腿伤,她的动作怎会如此缓迟,对付人来她怎会显得力不从心?廉婺心知自己情况不太行,刚才才不愿强出头,所以先前与唐昕萏说的话不过是置气而已,而唐昕萏心知肚明。

  廉婺气虚,打不过一会,人就喘起来。刚逼退几人,手背就被横来一刀划破出血,廉婺来不得看手背伤势,便叫前方一人攻势紧著神思。对方踏步上前横劈大刀,廉婺见势,划开脚步负手侧身避过,紧接提上一股气抬掌朝人打去,手心不偏不倚正落人心脏处,只见人血从口吐,噗通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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