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辈之间的争斗,姐弟两总算少了一种压力颇大的感觉,倒也是敢与圣人说些自己的办法了,三个人又商讨了许久,到了宫中快落锁的时辰,圣人才施施然的准备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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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卿最近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下午刚刚从王庸府中出来,得了王庸一句准信说是吏部的公文明后两天就可能下来,教他不过安心等着,便碰上了上回在王庸府上曾碰见过的那几个同年。
这回儿赵世卿倒是学会了不随便给人脸色瞧了,态度倒是挺随和的,那几个同年也是听了赵世卿在王庸那里谋了一个好缺的缘故,对他更是客气起来,两方相谈甚欢,当下决定晚上就一起去喝酒去了。
这些个翰林院的编修、庶吉士们最是自命清高不过,文人身边要有美人相伴这想法已经是入了他们的骨髓,普通的同年聚一聚也是要约在教坊中,找几个相熟的小姐,更何况其中有一个赵世卿?自然是去了长安城中最出名的清芳坊中了。
赵世卿也是因着守孝,许久没有来过这声色犬马之地了,心里头也是有些急不可耐,虽说家里头的姑娘们长得都是不错的,却又哪里比的过教坊里头的小姐们那般体贴可人、万种风情?
因着赵世卿事先就声明了此番是他做东,几个同年心中也是晓得他自己当家做主,家里头富裕的很,当下也是不客气的点了最好的酒、最好的席面,又听说最近教坊最红的是一个叫苏怜怜的小姐,也吵嚷嚷的要叫苏小姐过来作陪。
赵世卿守孝这三年教坊中当红的小姐早就换了好几轮了,这个苏怜怜他也是之前从未见过的,听了也是心中痒痒,叫来一看,果然是个绝色美人,更加妙在她肌肤白胜雪,姿态也是格外风流。
苏怜怜先是弹了一曲好琵琶,之后便是乖巧的依偎在了赵世卿的身边,不时的帮他倒酒,身上诱人的香气更是直往他鼻子里钻。
这一席不过闹了一会儿,几个同年便是原形毕露的搂着身边的小姐们闹着要亲嘴儿要唱十八摸了,一行人又闹了一会儿,便是带着自己的小姐钻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待到赵世卿与那苏怜怜一番颠鸾倒凤过后,也是有些疲惫,在苏小姐的曲意奉承之下,出手大方的给了她一锭颇重的金子,便起身回府去了。
他在外头虽然也是闹的荒唐,不过却是没有在外留宿的习惯,这一点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所谓的优点了。
因着得了官家的青睐,想来在仕途上应该是一帆风顺了,赵世卿这些日子只觉得飘飘欲仙,连着脾气都好了许多,再加上又抬了自己那个知冷知热的表妹做二房,前院里头那些个姑娘们有了管束,也不会争宠争得乌烟瘴气教他不舒服,他的起居也是有人操上了心,因此对这个双娘子更加是温声细语的。
闹的前院里头的人都说,双娘子可是郎君心尖尖上的一块肉呢!
因此当他哼着十八摸回了书房时,看见双娘子就在他书房等着自己时,也是没有露出什么不快来,反倒是好脾气的问她:“怎么了?”
双娘子已经是除了粉黛,换上了家常衣裳,一张小脸显得素素净净的,十分招人喜欢,可她一听赵世卿这般好言好语的跟她说话,眼里突然就含了泪道:“是双儿今儿做错事了呢!”
赵世卿将双娘子搂进怀里,颇有耐心的追问:“做错了什么事?”
双娘子心情复杂的嗅着赵世卿衣裳上浓浓的脂粉味,面上一丝不显,弱弱的道:“娘子今日要用车,被双儿给阻了一阻,怕是生了双儿的气的,说是要在后院修个马房,开个侧门呢,双儿心里焦急,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世卿听了这是关于王平君的事情,心里跟吃了苍蝇一般腻味,兴意阑珊的道:“那就叫她修呗,反正她目中无人惯了,要修个马房还算个事?一个粗人家里出来的人又晓得什么道理,你又算做错了什么事情?不过是想着我罢了。”
双娘子闻言心中一喜,继续期期艾艾的道:“可是娘子总是当家主母,双儿这般,会不会得罪了娘子?前院与后院中那扇小门娘子也不常开的,双儿时常想去给娘子请安也被回绝了,娘子可是,可是厌恶了双儿?”
赵世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摆摆手讽刺道:“你在前院这好好儿的,去甚后院?给王平君请什么安?教她们把后院关起来罢,再修个马房修个侧门更好,免得还要见天的到前面来,她本事大着呢,奉旨出门,哼,品行不良的妇人。”
双儿露出有些害怕的样子来,教赵世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转念想了想,开口道:“你与我青梅竹马,我自然是放心你的,王平君生的儿子我是指望不上了,到底我们这府中小孩儿也少,你守好了门户,与王平君那泼妇分开了也好,看看能不能给我生上几个大胖小子。”
双儿低头羞道:“郎君说的胡话了,大郎是长子嫡孙,还是承重孙呢!便是、便是双儿有了,也是越不过大郎去的。”
赵世卿不屑道:“府中的事情不都是男人说了算,我喜欢那个儿子谁能说什么?你快些怀上才是正事。”
说着也是觉得自苏小姐那里回来后缓了过来了,手上也在双娘子的身上动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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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娘今日睡下的也有些早,她是一早就知道平君要出门的,想着怕是要回来的晚,自己也见不着了,不若早些歇息,明日好赶早去寻平君说话。
她心中对平君有一番担忧,又是心疼她身上有着责任,又是知道恐怕是有许多人想要对她不利。
前些日子的新河公主,府中的郎君和双娘子,还有许许多多柳娘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和人,他们都在对付平君,把平君视作大敌。这样看来平君几乎是腹背受敌,近似于孤立无援的状况。
不用平君特别与自己解释她究竟在做些什么,也不用平君把自己曾经所经历过的所有一切都告诉自己,柳娘就是知道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子是多么不容易,是多么的需要人去关怀她去爱她,可能在这世上,平君从未将自己无助的一面袒露给他人知晓,就像是动物柔弱的腹部,无法怜惜的教人揉上一揉。
柳娘心里想着平君,睡得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又听见了有人在轻轻的敲着窗扉。
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猛然从床边上挑了起来。
来不及披衣服穿鞋,柳娘光着脚跑到了窗前,却又停了下来,又有些踟蹰的轻声问:“平君?”
窗外传来平君闷闷的回应声。
柳娘赶紧弄上前把窗户撑开,平君轻轻一撑便从窗外跳了进来,她披散着头发,脸上有些迷茫与怅然,身上明显是随便找了一件大衣裳披着,可是一见柳娘光着脚站在窗前还是皱着眉头露出了不悦,她轻声嘀咕着:“怎么能不穿鞋呢?”
柳娘笑嘻嘻的贪婪的看着她,摇摇头不说话。
平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赧然,上前抱住了柳娘,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步一步的后退将她推倒在床上,自己也把鞋子蹬掉大衣裳脱掉的迅速钻上了柳娘的床。
柳娘也翻身缩进了被窝里,两人在温暖的棉被里肩并着肩躺着,彼此都没有说一句话,但却沉默的十分愉悦。
半响平君伸手摸索的在被子里找到了柳娘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的握住了彼此,平君又朝柳娘这边靠了一靠,将自己的头整个搁在了柳娘的肩膀上。
她之后又换了好几个姿势,最终终于是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方式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紧紧的依偎在柳娘的身边,蹭了蹭柳娘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柳娘转身面朝着平君,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耳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温柔的哄她入眠。
柳娘不用问平君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动物撒娇的朝你露出了最脆弱的肚皮,你只会受宠若惊的上前轻轻的安抚它,不会叫它放下它的骄傲,告诉你它脆弱的原因。
☆、33|4.13
平君半夜里从自己的卧室里逃走了,今年的第二次,正院里头平君的几个贴身婢女正聚在一起恨得牙痒痒的跺脚,这事儿是杏仁儿半夜起身去看看平君有没有盖好被子时发现的,杏仁儿发现的时候平君的被窝都已经凉了下来,窗户也支了起来,整个屋里头的暖气都被风给吹散了,平君穿在外面的大衣裳也被拿走了,显然是这位祖宗睡着睡着起身拿了衣服翻了窗子就走了。
小桃面上一抽一抽的抱怨道:“咱们家这个小祖宗正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可是记得她十岁左右才这样调皮过!一声不吭的就这样走了,可教我们好一阵担心!”
四个婢女大半夜的也不敢声张,都披起大衣裳,把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点了灯围在一起发愁。
半响,杏仁儿叹了一声气道:“怕是在李姑娘那儿呢,谁去把她叫回来?总不好教她歇在哪儿罢?那明天早晨还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烦呢。”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显然是谁都不愿意去。
杏仁儿没办法,拿眼睛去瞧小桃。
小桃吓得连连摆手,小声道:“上回就是我去的,别提多不好意思了!她们俩好着呢,在一块说私房话,我在旁边听着耳朵都红了,把娘子抓回来她还恼了我好久,这次我才不去,要去阿姐你自去。”
杏仁儿老脸一红,不想承认她自己也不愿意做那恶人,又拿眼睛去瞧稳妥些的李子。
饶是平日里颇为老实稳重的李子也耍赖起来,把头低下去只看自己的鞋尖,装出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来。
阿梨早就起身去给阿姐们沏茶去了,嘴里说着阿姐们先聊着,她忙着呢。
杏仁儿佯作发脾气的样子,怒道:“平日里娘子都是怎么对你们的!要用的着你们的时候就推三阻四的,可还像个样子?!我瞧着都是娘子把你们宠的不像样子了!”
那三个被骂的赶紧一齐低头看脚尖,一副心有愧疚的样子。
杏仁儿提了提声音又问:“那你们谁去将娘子带回来?!”
三个小的又是一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齐声道我不去,还是阿姐去罢。
杏仁儿顿时觉得自己太阳穴抽抽的疼,无奈的瞧着不敢正眼看自己的三个婢女们,心里头愁的可要命了。
要是娘子与李姑娘只是在说说私房话,听一耳朵也就算了,大不了拿手指将耳朵眼堵上,想来娘子那样大方的人是不会介意的,小桃上次也是挨了一顿说就完了,若是、若是娘子她与李姑娘亲热起来,被自己撞破了好事,不晓得这小祖宗发起脾气来会不会将自己吊起来打一顿哦?
面前这三个心中肯定也是抱着一般的想法,不过面皮薄些,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才互相推脱都不愿意去。
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教娘子睡在小香院啊,老天爷啊究竟要怎么办才好,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要是真的去撞破了娘子的好事会不会真的挨揍啊啊啊!!
杏仁儿心中一阵哀嚎。
平君的婢女们想的倒是很多,她们老早就觉得自家娘子脸皮又厚,心又黑,下手又快,李姑娘今晚怕是要被辣手摧花了,心中都有些责怪娘子怎么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过才好了这一段时间,就如此唐突,也不怕把人家小娘子给吓坏了。
这倒是不怨婢女们想的多,深宅大户里头,女儿家都被关了起来见不到男人,但是思|春的天性也是不会减少,少不了有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婢女与婢女、主人家与婢女之间磨镜的事情历来都是不少见,王家怎么说也是长安城里头数得上的大户人家,弯弯绕绕的亲戚也都是非富即贵,哪怕家风再严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出,杏仁儿几个自小也是没少被嬷嬷们教导要注意这方面的事情,能把自家娘子往那方面想自然也是在正常不过了。
可是她们当真是误会平君了,她昨日里听了姑母说了那样的秘密,心中也是有些难过,晚上实在是想柳娘想的睡不着觉,便只想去见见她。
婢女们紧急协商的这会儿,柳娘与平君两个头挨着头,互相依靠着,正是睡得香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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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娘今儿早晨只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她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心中充满了愉悦的快|感,这感觉闹的她十分不愿意睁开眼睛,反射性的翻身搂住身边的不明生物蹭了蹭,嘤嘤嘤地伸了个懒腰。
旁边那个不明生物也伸手反抱住了她,轻轻挨了挨她的脸。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柳娘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忘记了,是不是应该起床去找平君练武了呀?好像又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