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旺四处打量,虽然言语不通,多少也猜到了发生什么事情,激动的浑身发抖,喃喃道:“梅林祭司神机妙算,十八年的隐忍终于有了结果!”
可惜紫鸾心神激荡,并未听到这句话。
☆、迎战
“这位客官,你是买东西啊还是看戏啊?要是不买靠边,不要挡了我们的生意!”
看摊的小倌看紫鸾傻站着不掏钱,不客气的驱逐道。
“哦、哦!”紫鸾回过神来,这个时候要是不买,可是要按叛国罪抓起来的,“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小倌见生意来了,赶紧笑容满面的向紫鸾摊开手掌。
紫鸾掏钱的手一顿,面上带了难色。
“没钱靠边!”小倌脸色比先前更加难看了,伸手把紫鸾往旁边推去。
达旺见他无礼,气的冲他一呲牙,面色凶狠的像要扑上去咬他一口一样。
那个小倌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才硬气的说:“我是为了你们好,旁边那家的便宜!要不赶紧穿上孝服,一会儿你们就得被抓到大牢里!”
紫鸾没心思和这种人细辩,扯着达旺往旁边走去,旁边的摊位见有生意上门,态度亲切有爱多了,热情的招呼紫鸾:“客官,来买我们的孝服吧!我们这的物美价廉,一件才十两银子!”
紫鸾赶紧掏出二十两银子递过去,换了两条几乎透明的白布。
紫鸾先交给达旺一件,又给自己披好,结果没走几步,就听身后刺啦一声——达旺不小心把布给扯烂了。
紫鸾拉长脸不满的看着达旺。
正巧他们站在最后一家摊贩前,那家摊贩的小倌热情的招呼他们,“客官,一两银子一件孝服,真正的物美价廉,要不要再来两件?这白衣服不耐脏,最好一起买它十件八件的换着穿,要不然看不出白来,也是要惹事的!”
紫鸾无语,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摸出来数了数,差一点不到一两。
紫鸾皱紧眉头上下打量达旺,达旺看出她的钱不够,赶紧求道:“千万不要为了省钱就把我杀了啊!”
说完又对那个小倌撸起袖子,那个小倌赶紧客气的说:“钱不够没关系,把这件破的抵给我就可以了,我们补一补也是可以卖掉的。”
紫鸾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用碎银子和达旺的破孝服换了一件质量一样差的孝服,不解的问道:“你们的货物质量都差不多,怎么价格差这么多啊?”
那个小倌先往旁边张望一下,才附耳低声说:“不是差不多,就是一样的,都是从丞相手里拿的货,不过他们的后台硬,吃的到肉,我们也就喝点剩下的汤!”
说完把那件破孝服塞到一堆好的孝服里面,又忙着去招呼别人,不再理睬紫鸾。
紫鸾冷哼一声,转身牵着马快步离去。
达旺赶紧跟在紫鸾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近城门。
到了城门口,又被士兵拦住,说紫鸾身上的孝服不合标准,“喂!你们以为随便找块白布披上就可以了吗?你们这是不敬!不敬!”
说到“敬”字的时候,还把手摊平了向里招了招。
紫鸾终于愤怒了,毕竟除了衣服和马,身上再找不出值钱的东西来了,忍不住大声说:“你们这样,难道不怕王法吗?”
“呦~”那个士兵一撇嘴,“王还不知道在哪呢!”
紫鸾不善争吵,倔强的扭头看向别处,不料看到墙上张贴着大大的缉拿告示,一张是满脸大包的燕百岁,另一张,竟然是龙桂的模样!
旁边的士兵见这边吵吵嚷嚷的,凑过来狐疑的上下打量紫鸾和达旺。
达旺见士兵已起疑,紫鸾肯定再拿不出钱来,赶紧撕开衣服内衬,摸出一对金耳环递过去。
先前说话的那个士兵用手掂了掂,又细看耳环的样式和成色,这才放紫鸾和达旺通过。
另一个士兵有点不放心,“我看那个小个子的脸型和告示上的差不多。”
“别傻了!”先前说话的士兵心满意足的把金耳环揣到怀里,说道:“脸型像的人多了,真要是告示上的那个,能没钱孝敬咱们还敢装横?”
“也对!”起疑的士兵点点头,“他又不傻!”
此时傻傻的紫鸾已经顺利进入了京城,整个京城一片缟素,所有曾经的歌红酒绿都被白色代替,连酒楼唱小曲的都改唱了“小寡妇哭坟”。
紫鸾问明了侍郎方显中家的位置,一路寻了过去,心中难免挂念龙桂:她现在知道失去爹爹了吗?会不会像自己那个时候一样难过?
龙桂并不难过,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应付,而且,她比紫鸾还早几天就知道皇上出事了。
那天是紫鸾走后的第二天,龙桂派李思去安排容城的善后,她一个人在卧房里休息,因为卧房过于安静而有点想念吵闹的紫鸾。
正在龙桂想怎么找个借口溜走去找紫鸾的时候,外面有人禀告:“启禀公主:有一个人快马来报,说有要事需要面奏公主!”
龙桂思索一番,想不出谁这么大胆,只得起身穿上外衣去看一看。
到了客厅,看到门板上面躺着一个人,面皮、嘴唇干裂,两条大腿内侧鲜血淋漓,很明显是因为数天骑马赶路摩擦所致。
龙桂看了看那人的脸,问道:“你是何人?从何而来?”
那人已经累的快晕过去了,见龙桂竟然不认识他很是意外,哑着嗓子说:“公主,我是太子身边的小德子啊!”
龙桂又看了看他的脸,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身量胖瘦,还是没看出来,“我只记得小德子弯着腰的样子,要不你弯腰给我看看?”
那人艰难的往起爬,龙桂示意旁边的士兵去帮忙。
那人终于在士兵的帮助下摆出了平时在太子身边的样子:微微弯着腰,低着头,两手紧贴在身侧。
“嗯!”龙桂这才看出眼前这个狼狈的人确实是小德子,奇道:“你不在京城好好陪太子,跑这儿来干什么?要是早到一天,恐怕性命难保啊!”
“公主!”小德子顺势跪倒在地,乞求到:“求公主务必救救太子吧!太子现在命在旦夕!”
龙桂大惊,急问:“怎么回事?太子他这么了?”
小德子抬起头,眼泪汪汪的说:“公主,太子他,他连着三天没出去玩了!”
旁边的士兵都一脸强忍狂笑的表情,像尿急一样,只有龙桂知道事情真的很严重!
“那,是谁让你来的?”龙桂认真问道。
小德子摇摇头,“是我自己偷了匹马,悄悄溜出来的,一路上快马加鞭,就想早日请公主您回去主持公道!”
龙桂虽然着急,但是这种质量上乘的马屁很久都没听到过了,所以耐下性子问道:“你且慢慢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德子舔舔干裂的嘴唇。
“给他那点热水!”龙桂吩咐道。
很快,有人递给小德子一杯热水,他慢慢的啜饮之后,终于有了点力气,慢慢说道:“我伺候太子五、六年了,太子几乎每天都会出去玩的,就算不出去,也会叫我陪着他,前几天,宁贵妃突然赐给太子一个丑女人,说是太子年纪大了,身边需要有个贤德的女子指导他……那个。”
“很丑?”龙桂追问。
“是!”小德子愤愤的说:“特别丑,又高又胖,还有一双大脚,裙子都遮不住,就像个……”
“男人一样?”龙桂抢着说。
小德子一愣,惊恐的看向龙桂,哆嗦着答道:“我只觉得她像个母夜叉,公主这么一说,还真像个男人扮的……”
“就一个人?有没有同伴?”龙桂不耐烦的打断。
“有,她还带了两个丫头,相貌能好看一点。”小德子答道,“自从她们来了,太子连着三天都没叫我陪伴左右,我就知道坏事了,太子这次恐怕要性命不保了……”
龙桂皱眉,“他们做的这么明显?”
小德子哽咽的说:“公主不知,太子经常和我一起乔装去花楼玩,什么美色没见过,如今却被个丑女迷住,她必定是个有本事的,恐怕是修炼过房中之术,太子年纪幼小,开始就三天不见外人,不见我,再过些时日,恐怕……恐怕就油尽灯枯了!”
“我明白了。”龙桂挥手叫人带小德子下去休息,独自背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天残子悄然出现,低着头候在一边等待。
龙桂示意客厅里面的士兵出去,天残子才低声说道:“我夜观天象,紫薇昏暗,恐怕皇上……”
“嘁!”龙桂被他气笑了,“这几天一直阴天,你在那里夜观的天象?”
“我……我开的天眼!”天残子正色答道。
龙桂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叹口气,说道:“皇上虽然偏爱宁贵妃,但是对她的儿子一直不冷不热的,始终维护着太子,若皇上安好,断不会允许往未成年的太子身边塞人的,这种败俗的事也只有靺鞨族那帮野蛮人才想的出,欲盖弥彰!”
天残子右手往下一劈,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杀回京城!”
龙桂摇摇头,说道:“太子暂时没事,我们要是急急忙忙的长途奔袭回去,到了京城已是疲兵,而且这一路上,有很多地方都可以用来伏击我们,若我们出事了,太子才会真的命在旦夕。”
“那公主是想……”
龙桂冷笑一声:“她要战,便来战!我倒要看看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能有什么花招来应对我整个龙国的军队!”
天残子垂首说道:“公主英明!”
☆、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快乐!
紫鸾按着别人指点,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侍郎方显中的家,可偌大一个宅院连个看门的都没有,紫鸾心生疑惑,在门口徘徊不前。
达旺不识得龙国字,不知道门上悬挂的牌匾上面写的是什么,自以为是到了丞相府,见紫鸾不进门,以为她后悔带自己来,发起急来,上前一脚踹开大门。
紫鸾大惊,赶忙上前拉住达旺,正要开口道歉,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人上前呵斥。
达旺一挥手甩开紫鸾,大踏步走进院子,吵嚷道:“乌木尔快出来!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跟着龙国人都学坏了的混蛋!”
一面往里闯,一面谨慎的四处打量着,因为他没见过龙国的大户人家都是什么样子,倒不觉得宅子里没人很奇怪。
紫鸾见拉不住达旺,索性让他先往里闯去探一探虚实,她则略远一点坠在后面跟着。
果然,达旺走到一处院落中间的时候,一张铁网从天而降,把他正罩到中间,几个身手利落的汉子扯着渔网四角现身,用渔网把达旺裹紧困住。
紫鸾见势不妙,转身就跑,无奈院门被人先一步关上,前面刚被人拦住,后面就有人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达旺本还在高声叫骂,见紫鸾也被困住,才知道自己闯了祸,乖乖的闭上嘴,眼巴巴的看着紫鸾。
一名带刀护卫走出来笑呵呵的对紫鸾说:“来找侍郎的吧?他去丞相家做客了,还请您到丞相府去见他吧。”
紫鸾干笑一声,说道:“没有,我只是走错路而已,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侍郎、侍虎的。”
可惜不等她说完,就有人上前搜了她的身,把翻出来的金制腰牌和银针包拿给那个带刀侍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