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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河带着人马严阵以待,可等了好久也不见动静,渐渐放下戒心,又担心公主府处有变,于是一边戒备着一边回公主府复命请罪。
众人在路上听到民众兴奋地议论新皇是女帝,才知道龙桂已经登基为帝。
“龙姐姐怎么会登基?”紫鸾惊讶的目瞪口呆,伸手抓住身边一个正说自己亲眼见过女帝的老太婆,激动地问道:“龙姐姐……新帝在哪里?”
老太婆不满地把紫鸾的手甩开,白了她一眼才呲着牙答道:“还能在那?当然是在皇宫里面了!人家可是皇帝,住的房子大的一天走不到头,种地都用金锄头的!”
“皇宫吗……”紫鸾转身就要去皇宫找龙桂,结果被绿衣死死拉住,劝道:“小姐,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穿的乱七八糟的像个乞儿,就算你穿的好,皇宫又那里是你想进就进的?皇帝又那里是你想见就见的?人家可是新帝,想巴结的海了去了。”
“我……”紫鸾眼中突地就一酸,“我真心没想过要和她要什么的……”
“嘁!”绿衣不屑地一瞥嘴,“小姐,别管你是真情还是假意,现在说这个话可是没人信的。”
李长河也在一边劝道:“女帝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咱们还是先回公主府等着吧,你不要急,我想办法派人给她送信告诉她靺鞨族的三王子已经畏罪自杀了,毕竟我有官职在,一级级的依序报上去,总不至于逾矩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长河这句话更是在紫鸾的心伤上撒盐,想到自己无官无职,无名无分,和龙桂是天壤之别,上次隔着众人尚能看上一眼替身,如今深宫幽幽,再见一面恐怕难如登天。
紫鸾心中愁苦,浑浑噩噩间随着众人回到了公主府,绿衣嘴甜有眼色,很快就拉着紫鸾找到了管内务的婆子,那婆子见了紫鸾上下打量又打量,小心地问道:“请问你与百岁是什么亲戚啊?”
“啊……”紫鸾从愁绪中醒了过来,才发现那个婆子就是张妈,顾不上解释,连忙拉着张妈的手问道:“张妈,紫葵那里去了?”
张妈也是聪明人,猜到大致缘由,也不敢细问,笑着说:“小小姐好着呢,公主府里缺人手,让我管内务,我忙的脱不开身,就让个丫头专门看着她呢。”
“快带我见她!”紫鸾求道。
“这……”张妈新接管了内务,心里正得意呢,瞧紫鸾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又没跟着龙桂,不免起了轻视之心,自然不愿为她特意跑一趟。
还是绿衣明白这些个人情世故,拉着张妈左一句“妈妈”,右一句“总管”,奉承的张妈笑的满脸是褶,先找了两套质地最好的婢女衣服给绿衣,又仔仔细细地指点了去找紫葵要走的路。
紫鸾和绿衣换了衣服,按着张妈的指点寻路找去,还没到就听到有幼猫一样的叫声,走近才发现是紫葵在哭,哭的久了,嗓子早已暗哑,听起来让人心碎不已。
放小婴儿的篮子就摆在房檐下面,旁边也没人看护,有只肥硕大猫虎视眈眈地围着篮子慢慢地转着圈,不时张嘴露出尖锐的牙齿,用爪子试探着抓一下幼小的紫葵。
绿衣飞奔上前一脚踢开肥猫,伸手把紫葵抱在怀里,怒骂道:“那个奴才这样大胆,扔下主子自己偷懒去了!”
听到动静,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从屋里跑了出来,见紫鸾和绿衣眼生,又见她们穿的也不过是婢女的旧式衣服,当下叉着腰回骂道:“那个是主子啊?不知道那里来的杂种,欺负我年幼丢给我来带,整天鬼哭鬼叫的,烦死了!”
“你!”紫鸾又急又气,又心疼紫葵,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哈!反了天了你!”绿衣上前用力扇了那个小头一个巴掌,“瞎了眼了,你竟然不认得姐姐我,今天我就给你长长记性!”
小丫头被打的一愣,绿衣假装手疼晃晃手,故意露出腕上带的一只翡翠镯子。
可惜公主经常不在公主府,机灵的婢女知道真正的主子不在,升迁无望,早都找门路嫁人走了,剩下的多是浑水摸鱼的,也没有什么人仔细去管教这些丫鬟侍女,所以小丫头缓过神来竟扑上去和绿衣撕打在一起。
绿衣忍着不还手先把紫葵护好交给紫鸾抱着,然后才返身和小丫头打在一起,互相又是揪头发又是挠脸,紫鸾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掌斩在小丫头的后颈上,把她打的晕了过去。
绿衣不忘又踢了小丫头肚子几下泄恨,一边拢头发一边骂道:“小小年纪,瞧把她势力的,良心都喂了狗了!”
紫鸾伤心至极,抱着紫葵默默转身离开。
绿衣握着头发紧跟在她的身后,追问道:“小姐,你要去那里啊?”
紫鸾低头看看怀里的紫葵,又抬头四顾看了下陌生的公主府,失落地说道:“她不是杂种,她是靺鞨族王族最后的血脉;这里也不是我的归宿,让我牵挂让我舍不得离开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绿衣眼睛一亮,急道:“小姐想要离开吗?你去那里我就跟你去那里!”
紫鸾有点惊讶,又有点迟疑,问道:“你又聪明又有钱,何必一定要伺候我呢?”
绿衣脸上一红,低头说道:“你救过我,比我的亲人对我还亲,跟你在一起,我的心里就有了倚靠,就什么都不怕。”
“……”紫鸾无奈地说:“既然如此,你也别叫我 ‘小姐’了,你我姐妹想称如何?”
“好!”绿衣喜道:“姐姐,谢谢你收留我!”
紫鸾一笑,觉得心里满满的:真好,又有家人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查了一下,半寸约等于1.65厘米,我看了下尺子,是有点略多,后来想想玉佩本身还有一个厚度,再加上厚重的龙袍,其实也差不多。
不过我描述的位置不太对,写的时候也纠结过,玉佩是放在怀里的,可也不能写箭刺到怀里啊……
“你们就假装龙桂把玉佩藏在贴身处胸前略中间的那里吧~”不负责任的作者这样说道。
☆、权衡
龙桂这一天忙的连叹气的时间都没有,直到晚上终于得了空去看望原太子龙睿。
龙睿被软禁在一处偏殿中,众人猜不到龙桂的心思,一时也不敢得罪他,送了上好的茶水和点心,甚至还派了个美貌宫女伺候着。
太子待的怡然自得,猛的见龙桂急匆匆地进来,不免有点心虚,连连挥手把正给他揉腿的宫女赶走。
龙桂顾不上和他说话,先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又觉得有点干,抄起桌上的茶壶猛往嘴里倒水。
本来龙睿还有些猜忌,见龙桂这样狼狈反倒轻松起来,打趣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龙国的新皇还饿着肚子不成?”
龙桂几乎囫囵吞下嘴里的东西,瞪起眼睛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安的什么心思,把我推出去干嘛?”
龙睿一笑,反问道:“姐姐,你说我聪明吗?”
“……”龙桂皱起眉认真地想了想,答道:“肯定不傻啊——就是有点不务正业。”
龙睿站直身严肃地说:“识人者聪,自知者明,我只想做个赏花斗鸟、左拥右抱的闲散王爷,无意江山社稷,还求姐姐你成全!”
“可我从没想过要这个位子。”龙桂痛苦地说,“娘去世以后我一心护着你长大,这些年出生入死就为了能让你顺利登基,那想到最后关头你竟然……如此儿戏!”
龙睿突地顽皮一笑,“姐姐,你肯定能成为一个好皇帝的,从小那些如何做皇帝的作业可都是你帮我作的啊!”
“你……”龙桂想起以前龙睿总是偷懒,每次自己责备他就哭着找娘。
“若是娘亲在的话,她也肯定希望把龙国交给你!”太子肯定地说:“她知道我不耐烦那些的!”
“又来……”龙桂无奈地说,“我把你宠坏了,如今天大的重担压到我自己的肩上,真是 ‘自作孽,不可活’。”
龙睿默默伸展双臂搂住龙桂,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是现在太子已经比龙桂高出许多,两人不约而同地默然,不巧龙睿的肚子突地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寂静中犹如雷鸣滚过。
龙睿松开手,羞红了脸、垂着头、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到一边,龙桂则大度地一笑,嘱咐道:“身处名利场,小心谨慎是应该的,免得被有心人钻了空子。现在外面乱,你先在这里住着,回头我叫小德子来伺候你,有什么事情就叫小德子直接去找我。”
接着龙桂又啰里啰嗦地叮嘱了一大堆,直到见龙睿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才不得不告辞离去。
紧接着龙桂轮流接见大臣,这些大臣如最优秀的戏子,唱念做打无所不通,有表忠心的,有告密的,还有纯为了混个脸熟的。
比方说现在强烈要求私自见面的方显中就是来告密的。
龙桂随手拿起方显中痛诉宁贵妃九九八十一条罪状的折子翻了翻,结果染了一手的墨迹。
递折子的方显中偷眼窥着龙桂的眉眼,见龙桂认真地看她手上的污渍,心知龙桂必是发现这折子是刚刚匆忙写就的,当下吓的头晕眼花,心说:完了,我的前程啊,我的家当啊,我新娶的第十八房小妾啊,都完了……
机灵的内侍见龙桂弄脏了手,赶紧递上一块温热的湿毛巾,龙桂接过后仔细地擦干净手指,又用案上的玫瑰露把双手涂了又涂,对着明亮的灯烛看了又看,最后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
方显中做好随时被拉出去斩了的准备,已经开始回顾一生、斟酌死前题首什么样的断头诗流芳千古,没想到龙桂却说了这么一句,不由得心中一喜——这是赌对了!
龙桂没看他,转头吩咐内侍:“去,拿个箱子去外面候着的大臣那里转一圈,叫他们把折子都放进去,我明日再一起回复,今天晚了,大家就散了吧。”
内侍应了声转身出去,龙桂也起身离开,剩下方显中一个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猜不到龙桂到底怎样心思,最后见众人就散了,才灰溜溜地跟着众人出宫回家及时行乐去了。
龙桂打发了众位大臣,又到旧时在宫里住的寝宫连夜签发了无数的委任状,把跟着她打拼的众武将安排到关键位置,稳着京城上下。
忙完这些,又叫人传来天残子。
天残子自从龙桂登基以后就开始鼻孔朝天,作为女帝最信任的“活神仙”到处收好处收到手软,见了龙桂先一振身上的天蚕丝无缝仙衣,再一磕足上金丝楠木神仙履,又把腕上足足三斤重的纯金手环往上推了推,最后才山呼拜倒在地。
龙桂眼睛雪亮,看着天残子皱眉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天残子把脑袋晃的都有残影了,一边晃一边说:“没有的事儿,女帝,我就收这么几件东西,全搁在身上呢,您看上那个直接拿去!”
龙桂眉头皱的更紧了,“沈紫鸾呢?”
“她……她……”天残子突然结巴了,不知怎么说才好。
龙桂随手抓起桌子上的大理石纸镇高高举起,阴森森地说:“ ‘活神仙’你算算是这纸镇硬还是你的脑袋硬?”
天残子怕极了龙桂,吓的差点尿了裤子,忙答道:“听说她走了……”
“去那里了?”龙桂并没有把纸镇放回。
“不知道……”天残子抬头瞥见龙桂脸上即惊且怒,连忙解释道:“大家忙的乱糟糟的,一时都没注意,听人说是和个婢女模样的人一起走的,还抱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