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紫葵都带走了吗……”龙桂失神,手里的镇纸“啪”的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天残子见纸镇碎了,松了一口气,说话也溜了,劝道:“天下这么大,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真是海底捞针……”
龙桂不再言语,抓起外衣往门外走去。
天残子飞一样爬过去死死抱住龙桂的大腿,哭道:“女帝!女菩萨!女祖宗!你可不能走啊,你刚登基就丢下我们走了,你想害死我们大家吗?”
“让开!”龙桂抖了几下腿没把天残子抖下去,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握紧,“再不放手,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天残子咳了几声,脸憋的由红到紫,可就是不肯松手,拼命说道:“不需要……你……亲自去……”
龙桂心如刀搅,听了天残子的话失神道:“一定是她气我冷落了她,我要亲自去和她解释。”
说话间手里松了松,天残子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劝道:“您走了,谁来当这个皇帝啊?”
龙桂把头扭向一边,恨恨道:“没有她,不当这个皇帝也罢!”
天残子楞了一下,颓然叹道:“孽缘啊、孽缘……”
龙桂转头冷冷地看着天残子,“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天残子松开手,恭谨地跪在地上禀道:“女帝身系龙国三十年运数,还请以苍生为重。儿女情长,缘分自有定数,何不耐心等待一时?”
“哼!”龙桂冷哼一声。
“逆天改命,恐怕会害了她啊。”天残子正色道,“像我贪财却不聚财,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命薄,有钱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啊!”
龙桂沉吟不语,天残子继续道:“我愿为女帝效力,替您寻找沈紫鸾!”
“你?”龙桂审视着天残子,“想跑?”
天残子一笑,摇头道:“我在宫中占卜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太困了,先到这里吧……
☆、征婚
龙桂盯着天残子不说话,天残子脸上的笑渐渐变得勉强起来,像抽筋一样。
“好!”龙桂点头答应,天残子刚高兴起来,她又接着说:“我去找人海茫茫中的沈紫鸾,你在宫中占卜国家大事!”
天残子笑的比哭还难看,“女帝,我连字都不认识……”
“你可以请笔仙啊!”
说完龙桂转身就走,运上轻功,身形一闪就到了门外,天残子连影子都没抓到。
“别走啊~”天残子哭喊道,“我知道她在那儿~”
龙桂又闪身回来,含笑道:“早说不就完了,又哭又笑的多麻烦!”
天残子干笑几声,说道:“我听人说她们走之前去了沈紫鸾义父义母的旧宅,我猜她们必是去收集骨骸然后回乡安葬。”
“这样啊……”龙桂沉吟一下道:“也好,我现在确实有别的事情要忙,先让她在外面野两天。”
天残子擦擦脑门上的汗欲哭无泪:搞半天您老压根就没想去啊……
“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啊?”龙桂又问道。
“这个您不用担心……”天残子笑道,“张妈说是个年轻的姑娘,管沈紫鸾叫 ‘小姐’。”
龙桂摇头叹道,“你知道什么,这年头和男子在一起不放心,和女子在一起也不放心啊……”
“……”
“对了!”龙桂对天残子笑道:“你今天护驾有功,我还没有赏赐你呢,你想要什么?”
天残子一听赏赐高兴起来,满眼都是金光闪闪。
“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龙桂一拍手,在屋内四下扫视,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要找的东西,上前一只手拎了出来,轻轻摆在天残子的面前。
“那!这个你拿去吧,这分量可是足足的,就和你的忠心一样!”龙桂微笑着说。
天残子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的牛型摆件彻底傻了,两只眼珠逐渐聚到一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龙桂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着转身离去,在门口吩咐内侍,“不准帮忙,让他自己把那只 ‘金牛’带走。”
内侍应了,龙桂转身离开去书房连夜看折子,留下天残子一个人在屋里如痴如醉。
此时天残子眼里的世界只剩下那只金光灿烂的“金牛”,龙桂一走他就扑上去把牛抱在怀中深情地抚摸,嘴里喃喃道:“金的……金的……”
试着抱起来掂了掂重量,足足有一百斤左右,害得他差点闪了腰。
天残子觉得自己这一生有这个“金牛”就值了,现在马上就死也会含笑九泉,拼了老命把“金牛”连抱带背地弄到宫外,别说找人帮忙,别人看一眼他都肉疼。(此处省略一千字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的描述)
等他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到了快早朝的时间,大冬天的汗湿衣背,喘的跟个破风箱似的。
在门口等着早朝的文武官员见到天残子都是一副惊讶的样子,天残子实在没力气了,瘫坐在地上靠着“金牛”顺气,顺便对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赵山吹嘘道:“看见没?金牛!女帝赏赐给我了!”
赵山年纪大了,耳背眼花,往后退了退仔细端详了一下“金牛”,奇怪地问道:“女帝怎么把她练力气用的东西赐给你了?”
天残子一撇嘴,叹道:“练力气都用纯金的,皇帝家就是有钱啊!”
赵山只听清一个“金”字,摇头道:“不是金的,是铁的……”
天残子嗷的一声惨叫,蹦起来揪住赵山的胡子问道:“你说什么?不是金的?这……这……这么金光闪闪的!”
旁边的官员赶紧上前把天残子拉住,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解救赵山的胡子,赵山心疼宝贝胡子被揪掉好几根——一共也才百十来根,气道:“无知小儿,当年女帝为了带头提倡节俭特意命人铸此铁牛,难道她竟会告诉你这是金的?”
“她说……”天残子认真回忆了一下,龙桂确实没有说这个是金的,极度失望之下地抱着镀金的铁牛哭的肝肠寸断,连声骂道:“骗子……大骗子……”
听他竟敢谩骂女帝,周围看热闹的人呼啦一下就散了,剩下天残子一个人哭的天昏地暗,流出的泪比搬铁牛时流出的汗还多。
有心人看在眼里,彼此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俱都收敛起对龙桂轻视试探的心思。
上朝的时间到了,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在大殿之上整齐地排列两边,龙桂则分毫不差地踩着报时的鼓点走上殿前,在那把巨大如床一般的龙椅上坐好。
百官山呼舞拜之后,方显中急忙出列扑到龙桂面前跪下,不等他开口龙桂就举手示意他噤声,命人抬上一个巨大的铜盆,断然说道:“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诸位不要再拿这些旧事来烦我了。”
挥手示意内侍,内侍抬上一大筐的奏折,统统倒入铜盆中焚化了。
殿下百官的脸色精彩纷呈,昨天眼见着大家一起把奏折交上去的,怎么今日多出了这么许多?难道是有人暗地里又投了折子?立时心中对其他人多了几分戒备。
尤其是方显中,以为自己昨天押对了宝,今天本想再接再厉继续痛踩宁贵妃,没想到被龙桂晾在那里,偏又最靠近铜盆,被熏了一脸的黑灰。
直到所有折子都焚化成灰,龙桂才朗声说道:“以后诸事按着律法来,再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待百官山呼答应后,龙桂才看向方显中,温言问道:“你有何事啊?”
方显中头上急出了冷汗,又不敢擦,嗫喏半天后才勉强说道:“女帝您年纪适当,是不是该找个驸马了?”
龙桂含笑点头道:“方爱卿此言深得吾意,先皇本赐婚于我,奈何缘分未到,郎君不知所踪,如今我又得登大宝,是该重新选婿了。”
下面唏嘘声一片,龙桂伸手压了压,等大殿中安静下来才笑道:“帝王无私事,不如就征婚好了,凡是合乎标准的都可以报名,由我亲自筛选考核,若有幸结为连理,我愿与之共享龙椅!”
此言一出,下面又是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龙桂无奈地拍了拍身下的龙椅,叹道:“这宝座对我这个弱女子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百官立刻热烈地响应了龙桂的提议,纷纷参与到征婚条件的拟定当中,龙桂也不阻止,任朝廷之上吵的沸反盈天。
出身世家的说:“婚姻大事,自当门当户对!”
龙桂听了连连点头。
寒门出身的说:“配得上女帝的自当要才貌双全,你们世家有这样的人物吗?”
龙桂听了,皱着眉问世家代表——赵山:“有吗?”
赵山耳背听不清,见龙桂皱眉不悦,赶紧回答:“没有!我们世家那里有那样的人!”
引得寒门出身的那帮人哄笑不已。
最后百官又为年龄范围的约定打了起来,年纪轻的说:“女帝正当芳龄,岂可梨花压海棠?”
年纪大的说:“黄口小儿,能有什么本事取悦女帝?”
龙桂一脸无辜地假装听不懂,等众人打的快“鸡飞蛋打”了,才叫人把他们分开。
赵山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伤心的直掉眼泪,坐在地上谁拉都不起来,哭道:“女帝!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年纪轻的不应该尊老爱老、凡事以长者为先吗?”
龙桂听了连声叹息,最后给了定论:“择婿本是喜事,诸位应以和为贵,如此,只要未婚且身无恶疾的都可以参加征婚,可否?”
赵山在地上一骨碌翻身跪倒,大声谢恩,其他人自然也都是心满意足,纷纷表示同意。
很快,龙桂亲自拟定的征婚昭文被传告天下:未婚且身无恶疾都可参加征婚,如结成连理,共享天下,其他择优者朝廷会按才录用。
此诏书一出天下轰动,每天都有千万大好男儿涌向京城去碰运气,一时间京城的米价连番十倍,街上更是人满为患,京城守卫实在忙不过来,李长河只得派人在城门口候着,见到年轻体壮的就说“其实驸马早就内定了”,此法成效斐然,骗了不少无知少年去当差。
龙桂心怀慈悲,不想黎民百姓受苦,命人在城外搭起帐篷出租出售,就是价钱略微贵了那么一点,可和报名费比就便宜太多了,此次征婚为显示皇家气概,报名费为一万两黄金。
缴不起天价报名费又花光盘缠的那些人,龙桂体贴地派人带去了军营,把世袭了将军的风灵高兴的过家门而不入,天天在教场调戏新兵。
☆、心意
逆着人流回到宝山的紫鸾和绿衣显的格外引人注目,好在一路顺遂,里外都有绿衣细心打点,几日便平安回到了那座小木屋。
紫鸾在山上前后寻找,结果只找了一座荒丘,荒丘前面插的木牌上面刻的字迹已经被人削去,想必是义父义母怕人探得自己是假冒的,不得不让爱子的坟墓成了无名荒冢,想到这,紫鸾不禁泪雨连连。
绿衣也陪着落泪,帮着把纸钱香火焚化,劝道:“姐姐,不要难过了,还是早日让他们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