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宴自己打心里是没打算管这事情的,若不是云鹤不慎把自己饶了进去,只得摆手道:“无事。你自己勤加修炼,下次便不会被欺负。”
柳鸣鸿闻言一怔,低头道:“好的。”
蒲新酒见他被戳中痛处,瞪了谢宴一眼,拉着柳鸣鸿离开了。
谢宴一头雾水站了一会,一转头正巧见简素虞从正殿出来。
“门内禁止私下斗殴。”简素虞淡淡地说。
“我知道。”听着也没有要训他的意思,谢宴捂着脸,大胆道,“但那小子背后说你的不是,我就忍不住。我就是受不了有人说你一句不好——”
“闭嘴!”简素虞眉头一皱,面带恼怒,斥道,“胡言乱语加上私下斗殴,按门规律例,去藏书楼抄写门规两百遍。”
弄了半天还是被罚了,谢宴咬咬牙,只觉得脸上伤口更疼了。
谢宴这人不记仇,有仇必须当场就报,于是他默不作声地向门外去。
而身后,谪仙般的俊美剑修轻柔得摩挲着怀里揉成一团的剑穗,望着他的背影许久许久,轻轻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上线
第15章 听说你被揍了?
谢宴心下不忿,一路疾走,与听到风声赶来的柳孤灯撞了个满怀。
柳孤灯一脸幸灾乐祸:“听说你被我表弟揍了?”
谢宴瞥了他一眼:“是你表弟被我揍得满地找牙。”
柳孤灯见他脸上有血,细细看了片刻,收起开玩笑的x_ing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那表弟就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x_ing子,少年意气罢了。我已经说过他了,你也别放心上。”
“哼,就说两句?你跟他说什么了?”谢宴嫌弃地拍掉他的手,“你们门派长老可是宝贝得不得了,就罚了几日倒立而已。”
简素虞不是还直接放过你了吗?柳孤灯心里吐槽一句,摆摆手认真道:“自是跟他说你这个人随x_ing而为又睚眦必报,让他别去招惹你,躲着你点。”
“就知道在背后说我帅,别打扰我正事,走开走开。”谢宴拂开他的手,“以后你的宝贝二弟再被他欺负,你可别心疼。”
柳孤灯面上笑容一滞,急问道:“我二弟怎么了?”
“自个去问!”说罢,谢宴大步而去。
估计他是被简素虞训了心里不痛快,柳孤灯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见这人猴子一般消失在视线内。
片刻忽闻外院一声惨叫,外头顿时一阵s_ao动。
柳时新浑身是灰地闯了进来,一脸刷白,显然是受了不小惊吓。胡乱地披着一件不合身的天都云海深紫色外袍,柳时新捂着脑袋踉跄着撞在了柳孤灯上,抬起头哭嚎道:“疯子!谢轻狂那个疯子……”
“我已经告知过你不要惹他啊,时新你该不会又没沉住气吧?”柳孤灯见他言行慌张,好奇问道,“怎么了,你又被他揍了一顿?”
柳时新颤抖着放下手,原先一头长长的黑发竟然被烧得一丝不剩。顶着光溜溜的头,他抬起脸,露出被火烧了大半的眉毛,带着哭腔,控诉道:“师兄,他追上来对我笑了一下……我身上便着火了——衣服头发和眉毛……”
柳孤灯捂住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大笑出来。
“我笑起来好看不?”谢宴一步踏进院子,把玩着碎冰,对着柳孤灯使了个眼色,“伤了我的脸,我就烧了你头发和眉毛,也算公平吧?”
柳时新已经被他弄怕了,立刻捂着脑袋,躲到了柳孤灯身后,瑟瑟发抖。
“你你你——”你了半天,听闻了后续的飞云道人更是被他气得想拍桌子,愤而转向简素虞:“简道友,宗派大比之际,这便是玄音派的待客之道?”
简素虞缄默了片刻,道:“我已经罚过他了。”
“玄音一直热情待客,若非如此,我对他笑什么?天降奇火烧了他的头发眉毛,与我何干?”谢宴俯首行了一礼,微笑着睁眼说瞎话道:“若是在下微笑示意便能天降奇火,那此刻长老岂不是一身须发尽无?”
柳孤灯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你天生火灵根,控得一手好火?
“岂、岂有此理!”飞云道长望着自己得意的后辈被烧得一身狼狈,气得须发皆抖,“孤灯,速去请浩渺剑仙来!我倒要看看,玄音派作为宗门大派能否给个说法!”
话音刚落,谢宴就听到几道剑气略过身边,一道打在了膝弯处,逼得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上。
“听说飞云道人找我?”空中一道衣袖挥震声一响,一名身着鸦青色道袍的少年剑修便负手跨了进来。
苍深进正殿的时候,视线便在殿中数人的面上略过,将殿中众人神态映入眼帘,视线同样在谢宴外袍上的血迹上停留了许久。
苍深成名极早,还在少年时期便入主羽峰峰主,一手风清剑法出神入化,成为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剑修,因而现今还是一副少年模样,眉清目朗,器宇不凡。天元君闭关以后,浩渺剑仙成为玄音掌教,为人刚正,赏罚分明,协门内众人,把玄音上下治得井井有条。
飞云道人知道眼前少年虽面容稚嫩但修为深不可测,忙起身迎接道:“惊扰了浩渺剑仙,快上座。”
“……师父,你手上握着的是根竹枝。”谢宴小声提醒道。
苍深低头一看,才发现不对,低声道:“咳咳——方才正在冥想,来得匆忙,再说就算是一根竹枝,也能教训你。”
飞云道人:“……”
“可是我这徒弟犯事了?”苍深上座,笑容璨璨地望向谢宴,只笑得谢宴背脊发寒。
听闻浩渺剑仙收徒极为严格,这些年也就收了谢宴一个内门弟子而已,而且他教导徒弟更是严苛到了动辄打骂的地步,飞云道长心下有数,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苍深听完,喝了口茶,立刻转问谢宴:“你是打输了?”
飞云道人、柳孤灯:“……”
“承蒙师父教导,自是不敢输。”谢宴回道。
“输了的话自己回去领罚。”苍深赞许地点点头,转头望向简素虞,“素虞怎么说?”
简素虞的视线在谢宴脸上略过,重复道:“已按门内律例处罚。”
与简素虞相识多年,苍深心下明白简素虞这句话便是在为谢宴开脱。让简素虞求情也是不容易,他也有些好奇谢宴究竟做了什么,让简素虞也向着他,现在便也卖个面子,点点头:“那就照素虞说的吧。”
飞云道人不可置信:“浩渺剑仙,这是?”就这么结束了?说好的严苛待徒呢?
他哪知道苍深确实教导徒弟极为严格,但终归是自家的人,关起门来如何打骂都没事,没必要非得在外人面前长他人志气。苍深笑得如沐春风:“飞云道长不知,我这徒弟,平时就极为注重外表,哪怕平时练剑划到手都要闹腾半天。现下被伤到,怕是心里一时半会缓不过来。素虞按门规罚都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谢宴刚想反驳,被苍深一记眼刀飞到,呐呐不语。
“可是他烧了我们天都云海弟子的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此荒唐的事情,我派弟子以后出去如何见人?简道友,浩渺剑仙,我请二人来自是希望玄音派给个公道。”飞云道人一脸的痛心疾首。
“你门弟子伤了他的脸。”简素虞冷冷堵道。
还触到了他的后颈封印,岚月时这话却不好说出来,只是面色不虞地瞪了对方一眼。
苍深沉默片刻,转过头,瞪了谢宴一眼,意味深长道:“自己回去绕着羽峰山脚跑两百圈,知道我为什么要如此罚你吗?”
真要说出来吗?谢宴眨眨眼:“自是罚弟子比试之时,让人近身见了血。”
苍深一脸严肃地颔首:“知道就好。”
飞云道长:“……”
“左右这么多人,难怪月时想要我来凑个热闹。”一声细弱女声响起。
苍深叹了口气,扶上女子的手,关切道:“你身体不好,怎么来了?”
简素虞也站起身,默默扶着女子瘦弱的身体。
他身边的女子同样着玄音派月白色服饰,亭亭玉立,气质倒是和简素虞颇为相配。思忖间,那女子回眸,目光在谢宴脸上轻柔扫过,开口的声音也温和得让人舒服:“师叔,来龙去脉月时已经告知我,天都云海的弟子失去了头发,谢宴脸上见了血,双方各有损失,罚就算了吧。”
岚月时伫立谢宴身边,小声呢喃了一句:“……从没见过简师兄如此温柔。”
谢宴转头,瞥了岚月时一眼,脸上写着:你若是像鸢师姐一般,我也对你温柔。
鸢折纸咳嗽几声,一双秋水剪瞳略过飞云道长,柔声道:“道人,谢宴他不太懂事,若是道人硬要追究的话,左右弟子平时也不出商峰半步。要不就拿我的头发给天都云海赔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