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起那是什么了,但潜意识告诉我,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不能被抢走。
我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的死死抓住……
模糊间,我听到有人喊我不要睡。
可是,我真的很困,也很冷。
突然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温暖,我立马抓住那片温暖。
好冷啊。
我走在一片白茫茫之中,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只是想一个劲的望那光源走。
可似乎是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他让我不要走……
我有些迷茫,那个人似乎是对我很重要,我摸上心口,因为这里告诉我……我舍不得。
拼尽全力的赶走那沉重的压力,突然被什么吸去了一样,我开始往下坠。模模糊糊的能感觉到了一些东西,眼皮也有千斤重,我废力的睁开。
一丝光线入了眼眶。
他喊了我一声。
我看见了他的脸。
谢年安。
……
谢年安突然感受到怀里的人似乎是动了一下,他猛地抬头,只见那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从鼻子中呼出一股微弱的气。
“曹桉。”他喊了一声,就只盯着曹桉的脸不动了。
过了几秒,曹桉终于睁开了双眼。
那好看的过分眼睛带着点迷茫,又在瞬息之间转为清醒。
从没有防备到一片冰冷,不过也就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淬了冰的眸子就这样冷冷的盯着自己。
就像是被万箭穿心了一般。
明明在曹桉一进门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的紧张自己……谢年安浑浑噩噩的想,都是被他亲手摧毁了的这一切。
曹桉大约已经是强弓末弩,睁了次眼睛,就又很快闭上,谢年安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动脉,微弱却是依旧跳动着。
谢年安抱着曹桉猛地站了起来,历经过巨大痛苦的他力气失了不少,踉跄了下,又飞快的望街上跑去。
救救他。
快来个人,救救他。
他敲了很多家医馆的门,却又因为曹家出事而外出避难。
他吞下苦涩,自作孽。又只能拼命的跑往下一家。
手指被门磨的破了,渗出了点红色的血液,遗留在门上。
他感受不到。
什么都感受不到。
冰冷刺骨的寒风,还是渐渐麻木的疲惫的身体,都感受不到。
只有一个念头是被无限放大的。
曹桉。
“小桉,再坚持一下,等一等我……很快就找到了。”他不停的说着。
曹桉的呼吸又断了几次,每一次都像是要了谢年安的命一样,痛苦万分。
跑了大半个城,在快要出郊的岔路上,终于看见一家医馆里面亮着灯。
他飞快跑过去,手拼命的敲着门。
都像是砸门了。
可他只想着曹桉。
救救他。
“谁啊谁啊!”一个半大少年气呼呼的开了门,瞪着来人,“你……”
门外男人衣衫染血,眼眸里遍布血丝,参杂着浓浓的绝望,他怀中的人受伤更为恐怖,一件衣服都被血染红了,血腥味扑鼻而来。
“救他。”男人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哀求他。
他被吓了一跳,咽了下口水,说,“你快进来。”
说着就往里跑,大喊道:“爷爷!爷爷!快出来救人!”
老者很快出来,花白的胡子,朴素的衣裳,杵着拐杖,却走的飞快。都说医者仁心,老人看起来也慈眉善目。
谢年安将曹桉放到床板上,让了位置给老者,声音大有些哀求的意味:“您救救他。”
那老人剪开衣衫看了看伤口,脸色变了又变,再一把脉,扒开眼睛看了一圈,这下是彻底变了。
“他受伤很重,丹田被废,又不知是练了什么武功,经脉开始断裂……已经回天乏力了。”老人摇头叹息道,“你走吧,我救不了,也没人救的了他,他时间不多了。”
谢年安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他仓皇的摇摇头,竟直直朝老人跪了下去,“求求您,救他。”
骄傲如他,这辈子还从未对任何人如此卑微过,更别说如此低三下四的哀求,下跪。
可他全然不在意。
“求求您,救救他,一定还来得及的。”
“他不会死。”
“求您了,您再看一眼好不好……要什么珍贵药材我都找得到,求您救他……”
“……对,你需要的药材我都找得到,我都有,求您救救他。”
谢年安拼命抓住老人的衣摆恳求道,就像是抓住救命稻Cao一样,这是救曹桉唯一的希望。
那少年不忍的别过头。
老人叹息一声,将谢年安的手指一根一根扳开,“我无能为力。”
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谢年安,就这样被人轻松的扳开了手,手指落空的一瞬间,他的瞳孔紧缩,像是什么东西咔嚓碎了一样。
是希望,救曹桉的希望。
无力回天……无能为力,像是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嗡嗡炸响,咒的他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不……一定要有希望的,您再看他一眼……”
谢年安跪着朝老人的方向挪了几步。
老人只留下个背影给他,“山竹,走吧。”
山竹是那少年的名字,山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也被这悲哀绝望的氛围感染了,心头有些沉重。
他咬咬牙追上了老人,不再去看谢年安那双易碎的充满了希翼的眼眸。
“不……”谢年安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想要追过去,就听曹桉咳了一声。
他又慌忙去看曹桉的情况。
再回首时,那两人已经走的不见了影,还关了门,熄了灯。
他苦笑一声,把脸贴在曹桉的脸颊上,咽下苦涩,“小桉,对不起,对不起。”
他是武者,对伤病一事也知道个七八分,哪能看不出曹桉已经没救了,只不过是抱有一丝幻想,一丝妄想。
只如今,这份希望已经支离破碎,连同他这个人也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