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后很感兴趣,问我能不能把设计制作点心的工作交给她。
那当然好啊。
我说,雪芜啊,当初你来应聘我就觉得我捡到宝了。人长得漂亮,多才多艺,泡咖啡手艺那更是没话说。
每次我一表扬她,她就会羞涩地低下头偷笑,轻声问一句,我有这么好?
我点头如捣蒜:你就是棵摇钱树!
今天周六,老天还是很照顾我的,蓝天白云太阳高照。
老爸一大早就打电话催我起床打扮得像人一点。
我对着手机一通乱嚎,“爸,我闹钟还没响呢都,您连环夺命call就来了。我不管,下个月你给我充话费。”
我爸毫不客气无视我所有的控诉,特地嘱咐我不准穿体恤牛仔棒球衫,必须换上今年夏天他给我挑的八百块及踝大长裙配上七厘米的小高跟。
“爸,那鞋磨脚。”
“你是去公园还是去爬山呐,创可贴买来当摆设?!”
我郁卒,“爸,您确定在产房没抱错孩子吗?”
“抱错了,肯定抱错了,我真正的女儿应该是小芳,不是像你这样埋汰又没用的闺女。”
何芳芳吗?
我去,她不就胸大吗,我这有个比她更大的,不服来比比。
她还有什么好?
脸涂得跟粉墙灰一样,粘个眼睫毛眨巴眨巴就要往下掉。
上次去吃火锅,我看她捞菜时假睫毛都要掉到汤里去了,吓得我连忙把汤勺抢过来给她捞洋芋。
再说那些粉,掉进锅里那还能吃吗?
隔天一早晨报上就有XX火锅店食物中毒事件,查明原因是女顾客化妆Bai|粉落入锅底,产生不明化学反应… …
不过我还是不敢违背老爸的命令,换好裙子出门。
“哎哟,这是小乔吗?”
嗯?
我一回身,戴着胶皮大手套举着皮搋子的张大妈看猩猩似的看着我,小跑两步过来绕我转了小两圈,脸上笑出褶子来,“打扮这么漂亮,约会啊?”
有这么明显吗,一看就知道我去约会?
“是啊。”我说。
“哎哟,那可是好事,赶紧找个好小伙,合适就成了吧,这样好,真好。小乔我跟你说啊,我们那院子里有个闺女,就跟你一边儿大,之前也是一直没有处过对象,啥经验没有,结果去年… …”
“啊,那个,阿姨啊,我这快迟到了,先走了啊!”
“哎,你快去,约会要紧,别让人家等急了!”
我都出宿舍楼好几米了,张大妈还追到门口扯着嗓着大喊了一句,生怕人家听不见。
我一回头,一楼窗户口探出好几个脑袋贼兮兮地往这边这看。
得,宿舍一楼的妹妹都知道图书馆楼下咖啡馆的仙姐姐要去约会了。
这个年纪说约会还是给你面子,细里一想,谁不知道那是相亲啊。
按理说相亲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不知道现在为什么流行一种“相亲,大龄剩男剩女的不二选择”的说法,这样一来弄得我们这些相亲的人除了家里父母格外积极外,当事人多多少少都藏着掖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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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车我就看见肖雪芜穿着杏色大风衣站在公交站台最显眼的地方朝我招手,肩头绑着微卷金发的白色丝带随着手臂的晃动在风里飘扬,白皙的脸颊在清澈的日光下近乎透明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特像油画上古希腊神话里的女神。
我蹬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走到她身边,猛然发现她竟然还是比我高那么一点点。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么高呢?
一走神,我脚下一崴,身子跟着往旁边倒。
肖雪芜很快接住我,带着惯有的清淡和腼腆对我道,“小心些。平时没怎么见你穿过高跟鞋,走路留意点。不过老板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小紧张。
我拉人陪着去见相亲对象这事做的不大地道,希望肖雪芜不要生气。
“雪芜,其实今天在仙湖公园我还要见一个朋友。”
“朋友?”她用眼角的余光淡淡瞥了我一眼,低低眼睫,“还是上次那个?”
妈呀,她不会还记得我忘记给她带饭的事吧,她不能这么小气吧。
“不是不是,”我连忙解释道,“我一发小,隔壁家的哥哥,平常在外边工作,这次回家我爸叫我跟他见见,吃个饭什么的… …”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看她的表情,生怕她因为我自作主张拉她来当电灯泡生我的气。
然而肖雪芜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如常和我向公园大门走去。
我在心里轻嘘一口气,还好还好,没生气。
“那还吃广式茶点吗,座位我已经订好了。有变动我现在给餐厅打电话。”
“不用吧,还没跟那人说吃饭的事呢,没准也不吃,先逛逛。”
“嗯,”她伸手捻下我头上的叶子,“有变化跟我说。”
“肖雪芜。”
“嗯?”她低头看我,“怎么了?”
我踮脚拿手去够她头顶,“你有多高?”
她弯弯腰,嘴角噙着笑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放在她头顶,“只高一点点。”
我撇嘴,“一点点是多少?”
她继续向前走,淡淡道,“就是打伞刚好能不让你淋着一滴雨的高度。”
我隐隐觉得这对话有哪里不对,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其中的奥妙,肖雪芜又开口了。
“你跟那位先生约在哪里见面?”她问。
“哦!就在公园正门口,仙女雕塑那。”
“好,”她抬手往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指,“是那个么?”
“啊?”
我用双手在眼上打了个小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仙湖公园大门口衣袂飘飘的仙女雕塑旁边,一身休闲西装,戴着大墨镜的男子也正朝我们这个方向张望着。
“仙予!”
孙闵瑞大声叫着我的名字快步走过来,我和肖雪芜也向他走去。
我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前额略高,浓眉大眼,下唇比上唇厚一点,不过比以前成熟多了。估计是在公司里摸爬滚打了几年,见的多了,人也机警不少。
“闵瑞哥,好久不见。”我笑着打招呼。
他对着我点点下巴,“是挺久不见,仙予长成漂亮姑娘了。”
我尽量不让自己笑的干巴巴,“哪里有漂亮,闵瑞哥才是越来越帅,有才又多金。”
“仙予你还是这么会取笑我,哈哈。”
我看着他大笑的脸,心道:取笑?我看你就喜欢我这么说吧。
“啊,这位是?”
很快,孙闵瑞看到我旁边的肖雪芜,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去,伸出手跟她握手。
“肖雪芜。下月肖,雨头雪,草无芜。”
肖雪芜也客客气气的,微笑着跟他握手。
“好名字,肖小姐这么有气质,名字也是富有意境,真是人如其名。”
“先生过奖了。”
“这位肖小姐是我店里的打工仔。”
我实在受不了他俩文绉绉假兮兮的见面仪式,翻着白眼嘟哝道。
“啊?”
孙闵瑞有些诧异,不过旋即又笑道,“看来,肖小姐一定对咖啡文化深有研究了。”
肖雪芜不好意思地笑了,开合一下眼皮,看着我说:“那也是老板教得好了。”
哼,算你聪明,还知道巴结你老板,算姐姐平日里没白疼你。
“哈哈,是吗。”孙闵瑞点下头,“一开始听乔叔说仙予做咖啡店生意,我还以为是小打小闹着玩的,看来你是真本事啊,仙予,不错,加油。”
什么?闹着玩?你家做生意闹着玩啊?
哦,我做生意就是闹着玩,肖小姐在我这打工我才有本事,什么破逻辑。
孙闵瑞从小就这样,小区里一起玩大的孩子,他就看得起王建大哥和彩琳姐,为什么?
王建他爸是公司经理,陆彩琳舅舅在A市光裕区公安分局当副局长。
念中学竞争当班长,请同学吃巧克力换选票。大学要当学生会公关部部长,私下里跟团委书记告另一个候选人滥用私权。
他之前交过几个女朋友,都是大胸翘屁股,姿色喜人,还跟他们公司财务总监的侄女谈过一段时间呢,最后还嫌弃那女孩不够贤惠,做饭不合他胃口把人家甩了。
这样的人,首先不说我不爱跟他,人根本看都不带看我一眼,要不是碍着孙叔叔和我爸老交情那层面子上,他能出来见我?
这回出来他八成是要借机跟我面前炫耀一下,显摆一番,暗示我人要有自知之明,掂清自己几斤几两重,没那姿色条件就别往他身前凑,浪费他时间不说还脏了他的眼。
呵,您不带待见我,我呐,也不见得待见您呢。
“嗯,谢谢哥。”我拖长调子特没精神地回道。
“咱们先去逛逛吧。仙湖新进了几只天鹅,很漂亮,走,去看看。”
孙闵瑞招呼道,领着我跟肖雪芜去神仙湖,一路介绍着公园里的设施和景观,那条路的鹅卵石是从哪片湖运来的,那边土包上的草早晨才修剪过,对面的花是什么品种,再往前走多久有秋千可以去玩玩… …
我奇怪孙闵瑞怎么对这公园这么清楚,突然记起老爸说过他在昌茂公司的项目部做项目。
我没记错的话仙湖是昌茂开发的,嗯对的,那边还在施工的大牌子上贴着广告呢,什么“昌茂地产,美丽生活”。
既然孙闵瑞在昌茂干事,还是做项目的,那熟悉这公园的事就不奇怪了。
仙湖公园就是主要就是因为神仙湖景色好,环境不错,才围起来修公园的。
公园并不大,整好围着湖一小圈,湖心有个小沙洲,有模有样修了个小亭子,每次看见那小亭子我就不由自主晃着脑袋念叨:湖心亭看雪… …
别说,冬天下雪了到亭子里去看雪肯定漂亮,那也是别有一番风韵。
只是湖上结冰就不好去了,船过不去,要去还得破冰,虽说冰很薄,但破着也很麻烦。
哎,公园就是没想到还能利用湖心亭看雪这个商机,不然借此收点小费、赚点小钱啥的也不错。
进公园大门顺着小道走,不多时就到湖边了。
我们租了个大黄鸭的船下湖划船,因为就孙闵瑞一个男人在,我毫不客气地把桨扔给他,他看了肖雪芜一眼,大大方方地接过去任劳任怨地担起苦力。
前边石桥上有熊孩子买了饲料喂天鹅,桥下聚了一大群,湖上只零星漂着几只,慢悠悠浮着水,还有靠在一起弯着脖子拼爱心的。
我忙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保存后想了想,鬼搓搓地给祁牺发了过去。
很快祁牺回了条彩信,白花花一截,这啥啊?
我端着手机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认出是她的脖子。
我回:你给我看你脖子干嘛?
她回:回来给你蹭啊。
我笑:我蹭你脖子干嘛?
她又回:省得你羡慕畜生。
哈,祁牺,我羡慕畜生你都能看出来,你真是赢了。
估计是我抱着手机傻乐得太明显了,船上两人都不解地看向我,我收起手机带点尴尬地冲他们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