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还能供我睡觉的只剩沙发了。
当然,我完全可以回自己的家。
我没必要每天住在这里,怎么选择是我的自由。
担心祁牺是我的自由,留下来陪着祁牺是我的自由,睡在沙发吹一晚冷风也是我的自由。
走着,洗澡睡沙发享受我的自由去。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我鼻子轻轻哼着小调两腿一蹬要站起来,忽然腰间一紧,身体被用力往后一带,猛地摔在床上。
一刚才还躺床上挺尸的祁牺大姐瞬间满血复活,精神抖擞地翻到我身上,两手支在我耳朵旁。
长长的头发垂落而下,散在我胸前,她睁着细长的眼在黑暗里直直盯着我,一瞬不瞬。
我脑子里迅速飞过“潜伏狩猎”四个字,接着浮现出黄昏的丛林。
晚风吹动草叶,一片深邃里露出一只幽深的豹眼,很危险,却又美得不可方物… …
“要走?”她问,嗓子都是哑的。
我心尖一疼,她这是怎么了?
下午看见她… …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她和燕思南人在一起,怎么想都该高兴吧?
我本以为她会开开心心地回来,兴致来了兴许还会调戏我两把。
我还想跟她炫耀不知名董事长送我的牛逼大皮衣。
“啊——”
嘶……痛死姐姐了!
“祁牺你属狗的啊,你干嘛咬人啊你!”
我一脚踢过去,扑了个空。
祁牺翻到我身旁,把想起身的我又压回去,对着我脖子和肩膀交接的地方又是狠狠一口。
哎呀卧槽,我的肉可是娇贵得很,我奶奶养的阿黄都没咬过我!
“祁牺我警告你,虽然我现在寄人篱下受你剥削,只是个做饭的保姆,可是——”我拍她脑袋,找着高中拍篮球的手感,“保姆也是有人权的!你不能这么咬我,我奶奶家阿黄都没咬过我,你凭什么咬我!”
手中毛茸茸的脑袋微微仰起头,有些迷茫地问,“阿黄是谁?男人?他为什么咬你?”
哎哟卧槽,个傻逼。
我一巴掌推开她的脸,“啊,是公的,中华田园犬!”
嗯… …我看她一看,想了想补充道,“比你乖。”
我听到身下席梦思吱呀一响,重量又向我压来。
“哎哎,好女不跟女斗!我是有人权的!你不能打我!”
嗯?
我身前一暖,脸上扑来湿热的鼻息,一声轻松的喟叹从耳边钻进我耳朵里,“小仙女,你真逗。”
我很想用手揉揉鼻子,可是祁牺压在我身上抱着我,两只手被她箍得挺严实,动不了。
“哈,哈哈,”我干笑两声,“我也觉得我挺逗,哈哈,唔——唔唔——”
祁牺一把捂住我的嘴,“别笑,傻透了。”
我立马闭上嘴,翻眼皮,你以为我想傻笑?
祁牺放开我躺在我身边,手放在枕头上,脑袋枕着胳膊。
我重获自由大口呼吸空气,心想这人太高体重就是吓人。
“我越在乎一样东西,就越想抓紧,这样是错的吗?”
我刚想溜出去洗澡,思想越狱还未遂就被祁牺冷不丁的问句逮捕回牢就地正法了。
“呼……”我拍拍自己的大腿,发出啪啪的脆响,“或许吧。你想抓紧,有的人不想抓紧。想抓紧的说对,不想抓紧的就说错。”
“因为害怕离开就去监|jin,很变态吗?”
我靠,还来Jian|禁play啊?
呃,我打了个寒颤,真可怕。
我该拍为揉,反复搓着我的腿,“变态,真变态。再遇上一个害怕被离开愿意被关起来的变态,俩变态凑一对更变态。啧,真是变态的幸福。”
“我——”
“祁大爷您先让我去洗个澡成吗,小的今天风尘仆仆一整天,现在累得眼皮都抽筋了,求求您放条生路,让小的洗洗睡吧。”
我跪在地板上扒着床沿对她做膜拜,抬头看向她,两手合十再低头,“求您了。”
祁牺侧过身睁着眼沉默了几秒,转身背向我,“快滚。”
“小的谢过牺爷大恩!”
我学着古装电视剧里皇帝退朝时大太监宣告退朝的调调浮夸地大喊一声,摸着黑找了衣物顺道抱了一床被子连滚带爬地逃出主卧。
洗澡,就要练就出一切杂念都能被水浇走的神功。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不要想。
不管我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想了什么,都不做数,那又怎么样?
她跟未婚妻接吻我看见了又怎么样?
她问我问题我听见了又怎么样?
我想她了,我想抱她了,我想亲她了,我想跟她哭闹了又怎么样?
我看见她失落的样子,听见她沙哑的嗓音,心痛得连站起来时腿都在不停颤抖又怎么样?
对着喷头,我扬起脸。
透明的液体在我脸上炸起一朵朵瓣萼残裂的花,跃起,飞溅,灰飞烟灭。
瓷砖的凹陷处,积水打着旋流进下水道,发出呼噜噜的声响。
我盯着它,思想渐渐空白。
我在做什么?
我呆滞地抹开镜子上迷蒙的雾气,问自己。
水一直在流,哗啦……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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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裹着一床被子缩在沙发上,脑袋捂在被子里,让自己睡得更暖和。
主卧的门缓缓打开,我听见祁牺的脚步声。
细细碎碎的,每一步都很稳,最后在茶几边站定。
我往被子里又缩了缩,闭上眼。
“小仙女。”
她叫我。
我装睡,没理她。
“进去睡吧。”
继续装睡。
“哎——”她叹了口气,轻手轻脚走到我身边,连着被子把我抱到主卧的床上,在床边坐了好一会。
她起身的时候我以为她终于要走了,结果她弯下腰抚摸我的眉眼,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喃喃问道:“小仙女,如果是你喜欢我的话,愿意把身体交给我吗?”
我喉咙火燎着烧起来。
大脑皮层失火了。
我用力闭紧眼睛,撑到她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响起关门的声音,眼角咸湿的液体带着滚烫的温度从我眼角坠下。
这晚我梦见飞机折了滑翔翼,笔直坠落,掉进太平洋,炸起一串串瓣萼残裂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第二位收藏的大人,123、鞠躬——
大家晚安<( ̄ˇ ̄)/<( ̄ˇ ̄)/<( ̄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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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节第一次修文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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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有缘共前尘
☆、☆有缘人
一个多月下来新店手续终于全部办好了。
早之前我拜托肖雪芜买了好几盆吊兰挂在新装修的房间里,听说有净化装修后留下的有害物质的功能,也不知管不管用,每天都通风、晒太阳,到现在也差不多干净了。
跟着就是购置些软物件,逛批发市场的时候我把兰兰和肖雪芜一块叫上了。
兰兰一见肖雪芜就夸她贵气,后来逛了几圈发现肖雪芜有眼光独到,大赞她欣赏水平高。
深入交谈后居然发现两人喜欢同一个画家的作品,遂引以为知己,只道相见恨晚,一路不是对着商品探讨包装色彩对消费的影响,就是对比某种用具不同厂家生产的质量等级,瞬间把我打入冷宫,不闻不问。
我一人百无聊赖地跟着后面慢悠悠走着,漫不经意看着跳蚤市场里五花八门的东西。
她们只当出来游乐,我可是老板,时刻谨记着自己的使命,我是出来采购的,不是出来玩的。
我看中几套俄罗斯套娃,还有一块海军风的电子黑板,边儿上有救生圈还有海鸥模型,写点“今日特惠”什么的挺好,另外弄几个秋千隔间也不错。
兰兰回头找我,以为我走丢了,看见我正在跟一个摊主讲价,这才想起这趟出来主要是陪我采购的,自己却和肖雪芜聊上瘾忽略了我,有些愧疚,主动提出去画廊帮我挑几幅装饰画。
她常去那家画廊跟老板挺熟,还能打折,对此我自是欣然接受。
逛完一整天,晚上我们三个找了家快餐店吃饭。
兰兰去上厕所,我溜到对面肖雪芜旁边,从包里拿出那天在艺术中心不知名董事长送的白丝带,叫她背过去,我拢拢她浅棕的卷发,用丝带绑了一朵小花,放在手里掂了掂,真好看。
她用手摸了摸那小白花,眨眨眼,“这是什么?”
“送你一条白丝带,你扎着这个好看。”
肖雪芜脸颊微红,淡淡一笑,朝我投来疑问的目光,不明所以。
我睁大眼,特认真地说,“这条丝带大有来头,是个神秘的大老板送的,我一看到它就想起你了。你不是用白丝带扎头发吗,你看着条多好看,你用多合适。”
“啊?”肖雪芜一怔,面上有些慌张,还有些局促,忙不迭地解开小百花,顺下丝带绕着指头转两圈递还给我,一脸认真道,“不行,这个我不能要。”
我啧一声,推给她,“有什么不能要的,跟姐客气啥!”
“不是客气。老板,这是别人送给你的,我怎么可以要?”肖雪芜皱皱眉,语气有些急了。
“那我现在送你了啊,物尽其用。你用多好啊,我有用不着。”
“老板,”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垮下脸,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别人给你的东西,你应该收好,而不是随手就转给他人,你这样不是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心意吗?而且用着别人给你的礼物,我心里也不会高兴。”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一般人都不会喜欢别人把其他人送的礼物在当做礼物送给自己吧?
哎,我这事做的,真烂。
我光一心想着这东西适合肖雪芜,肖雪芜用着肯定不错,就直愣愣送出去了,没想到… …
“对不起啊,雪芜,我没有其他意思,就单纯觉得这真适合你… …”
“没事,多大点事啊,老板你别这样,”肖雪芜笑,握住筷子继续吃饭,“我没关系,只是希望老板你别辜负别人的心意。”
得,我知道了,这傻丫头八成以为这丝带又是我哪个相亲对象送我的定情信物,一个劲叫我别辜负这个,别辜负那个。
看来上回仙湖公园的相亲之后,我在肖雪芜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全毁了。
“老板,你不用它扎头发,可以做这个。”
肖雪芜忽然开口,我低下头看见她正用纤细的白丝带在我小指上一圈圈缠绕。
轻柔细腻的触感和她手指微凉的温度一并随着丝带一点点从指根盘旋到第二指节,最后化成一只小巧的蝴蝶。
“真好看。”我不禁赞叹肖雪芜的巧手。
好小一只雪白的蝴蝶结,还留下两条长长的尾巴轻轻摇动,只需一阵微风便可逆风飞翔。
“这样,”肖雪芜慢慢抬起头,朝我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就是有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