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歌把地上的清风扶起来:“对,既然卫老爷子是有求于卫金淮,依照卫金淮的聪明劲,卫金淮肯定没有危险。”
“明日一早,我陪你一起去卫家拜访”,江索道。
到了晚上,表面上宁静,其实每个人都是烦躁的,最睡不下的就是渡爷,翻来覆去,最后下了床走到窗边,便听见Cao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打开窗户,一看,不是卫金淮是谁!渡爷赶紧把卫金淮抱了进了,瘦削的身板,渡爷一把手就能把他都揽过来。
卫金淮头发散乱着,衣衫不整,脸上身上蹭了泥和灰,想必是一路赶过来,费了不少力气,见到了渡爷,眼里的恐慌和害怕都化成了一汪水:“爷——带我走——”
渡爷将卫金淮抱的更紧:“我在这里,哪里都不需要去。”
“不行,我再也不要回去了,那个地方我是真真待不下去。”
“别怕,我在这里,他们不敢伤你一分一毫,你信我吗”?
卫金淮看着渡爷的眼睛,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好,我信你。”
渡爷安抚卫金淮睡下,自己确实在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日,朗歌、清风、江索、宿骨、渡爷都收拾好了去卫家,“你们都去做什么也不叫上我这个老人家”,原是树精伯伯从屋子里出来。
“伯伯,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还以为你在屋子里生根了呢”!清风道。
“我虽然没出过门,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是清楚的,有人欺负小卫,我第一个不放过,带我也去”!
“怎么?嫌我手脚不方便碍了你们的事?你们这群年轻人”!
“年轻人”三个字倒是提醒了宿骨,树精年龄大,世俗礼节什么的肯定知道的也多,再说也不是去打打杀杀,带着一个老年人去也没有什么不好,便把他请上了马车。
众人出发了,到了卫家下马车,门卫见到只见出来的人,各个气度不凡,当时便有些惊愕,渡爷牵着卫金淮最后出来:“去通报一声吧。”
到了客房,卫家的大儿子出来接待,给众人都上了茶,一派雍容模样:“我说昨日里,金淮跑哪里去了,让我担心了一个晚上,原是在渡爷那里,这我就放心了。”
渡爷收起了平日里的傲气,但是言辞里面客套中带着锋利:“卫家能把金淮给我,我渡某是感激不尽了,若是想金淮了,随时来赌场看,若是怕赌场里脏了您的耳朵,污了您的眼睛,大可提前说一声,我亲自待金淮来卫家,不必用这种极端的方法,知道的,您是想念兄弟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人呢!”
卫家的大少爷卫庭语听罢干笑了几声:“若非紧急情况,我们定不会用极端的手段,只是我爹这几日x_ing命垂危,一心想见金淮,不得已才······”
渡爷喝了几口清茶,关切状:“哦?卫老爷生病了?可是要紧?带我去看看。”
卫庭语本来是推辞,可是抵不住渡爷和众人的关心,便把他们带到了卫老爷的卧房,卫老爷就躺在榻上,活像是秋日里的枯黄的芦苇。
“都来了——怎么,这么多人,”?卫老爷子睁开眼。
“老爷,我们都来看您了,金淮在这里住不惯,昨日连夜跑到我那里去,可否,这几日让我把他带回去”?渡爷蹲到卫老爷的床边。
“卫家的人,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卫老爷活着想见金淮不说,就是入土的那一天,还要金淮来戴孝呢”!是在卫老爷身边伺候的一个姨娘,尖尖细细的声音y-in阳怪气说道。
江索冷笑一声:“卫老爷子尚可健在,你便说些入土这样丧气的话,其心可诛。”
“卫家人多,人心也难以揣摩,保不准有这样那样的坏心思,我渡某,就是金淮的手中铁,不求用来斩杀多少j-ian人恶人,只求金淮握在手中能自保”,渡爷盯着卫老爷子的眼睛,温婉的语气里,意思很是清楚明白。
“我这是舍不得金淮”,卫老爷子仍是不肯松口。
“这样吧,您是金淮的爹,照理说也是我的长辈,我从小就没了父亲母亲,在江湖摸爬滚打长大的,如今,我有幸见到您,认您当义父,和金淮一起服服侍您”,说着渡爷跪下就要磕头。
“别别别,我没这个福分消受”。
看着卫老爷子拒绝,朗歌也先发制人:“我和渡爷也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他的义父便是我的义父”,说着也要跪下。
卫老爷哪里见过这个阵势,急的杂床上干瞪眼:“你们这是要我折寿啊,快把人扶起来!”
树精伯伯在人群边上踟蹰:“要不,我也,我也······”
“别别别,您就得了吧”,清风看出树精的踟蹰,赶紧阻止他。
第11章 离开
卫老爷子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干儿子,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其他还好,尤其是渡爷和江索,纵使卫老爷子辈分再高,也不能留这两个“义子”啊,吩咐下人拿了好多糕点果子,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由着他们去了。
众人在卫老爷子的卧房里逗留了一会,便出来了。
树精伯伯很是惊愕:“年轻人,你们真不是个样子,就这样随随便便认了个干爹?你们可真行!我看那卫老爷子软趴趴的躺在床上像根泡了水的油条,还没我来的精神”
宿骨倒是显得无所谓:“住哪不是住啊!”,众人认同,树精也再说什么。
一群人都像是无所谓的模样。其实认义父没那么容易,礼节繁琐不说,就说一句不吉利的,卫老爷子的身子骨能不能撑住还是一个问题,主要是渡爷想着办法大家留在卫金淮身边。
就这样,在卫老爷子重病期间,江索等人都留在卫家照顾他。
幸好清风和朗歌都没有认床这个毛病,在骨庄的雕花木床上也好,在树林里的Cao垛上也好,卫家的床铺着金丝绣花棉垫,两个人依旧睡得沉沉的,雷打不动。
卫家的确是豪华,可是豪华也不是这么个豪华法,就连随意放在床边圆桌上的棋子,都是稀有的墨玉做的,雕刻着各种繁复的图案,熏香是多么名贵不知道,单是这香炉,点着蜡烛的时候熠熠闪着光,大的镂花球里面套着一个小的镂花球,层层叠叠,套了足足有四五层,别处就更不用说了。
清风是极不喜欢熏香的,朗歌则表示有清风的味道就够了,于是乎熏香炉便成了一个摆设。
到了夜里,朗歌迷迷糊糊快要睡去的时候,有人捂住他的口鼻,在被憋死和醒来之间,朗歌选择了后者,睁开眼睛一看,是清风一直手捂住他自己的口鼻,一只手用被子蒙着他,“这人是魔怔了吗”?朗歌心想,但是一看清风的神情便知道不对劲。
朗歌拍了拍清风的手,互相示意,扯下睡衫的一角浸了茶水捂住口鼻。
过了一会,窗外没了动静,清风和朗歌赶紧下床打开窗户通气,清风披上衣衫:“卫家要动手了,赶紧去金淮和渡爷那里一趟。”
两人到了卫金淮和渡爷的屋子,里面蜡烛亮着,推门进去,一个人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看来是被发现了。
“呦,怎么着兄弟,抢新娘也不是这个抢法啊?看,被揍了吧”,朗歌见状,忍不住嘲讽。清风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收收吧,要不要去江索和骨哥哥那里看一下?”
看来卫金淮和渡爷是没什么事,朗歌和卫金淮就先退出来了:“我看倒是不必,卫家想要的只是卫金淮,顶多就是把他俩迷晕过去而已,老老实实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
清风一想也对,扶额道:“天生就是个c.ao心的命。”两人回了卧房,闭上眼睛就又做了梦。
在卫家待了几天,大的危险没有,小的幺蛾子倒是不少,但是有渡爷的庇护,卫金淮倒是也没什么事,卫老爷子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是真的。
那一天,天刚蒙蒙亮,朗歌便听到了唢呐的悲号,接着便是很多人的哭声。
朗歌心里知道,卫老爷子去了。
卫金淮在卫家守了几天孝,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跪在棺材前好几天,后丧礼完,该尽的礼节都尽了,便被渡爷接回了赌场的小院里。
“其实我有一个地方不是很明白,按照卫家老爷子的手段,大可以把我们几个碍事的都清掉,可是只是小打小闹,我们都没有经历过生命危险。这是怎么回事?”宿骨道。
江索听罢,沉默一会,低低笑了:“有一句话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按照你说的情况,我看那些小打小闹都未必是卫老爷子的意思。”
清风笑了:“没准是,看见他的小儿子给他带来那么多‘义子’,必定是感动了。”
说说笑笑中,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轨。有了卫金淮,渡爷却像一个甩手掌柜的,卫金淮给他看场子,安定打架斗殴大小事宜,但是一到关键时刻,渡爷的出现依旧能让所有人安心,甚至于对别人说:“你们欺负我,可以,但是谁要欺负淮淮,我可跟谁没完。”众人心里都想:“得了得了,这两个都给供着。”
朗歌、清风、宿骨还有江索在渡爷赌场的小院呆了有一段时间,伤都养的快好了,再长久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便都商量着时间离开。
渡爷和卫金淮都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大大方方利利索索告了别。
走出赌场好远,清风后知后觉:“所以说渡爷的赌场,我们是都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