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西北萧瑟一片,卫所间的通道上,装满酒桶的大车,吱吱呀呀的走着,沉重的仿佛要将路旁枯枝干叶都碾成齑粉,再化进黄沙滚滚中。
木桶是特质的,只有上边一半的位置装的是真酒水,下边全部用细口黑陶坛盛了火油,蜡和麻布扎的密实,没有一星半点呛鼻的味道。满满当当九大车,若是老天爷给脸,足够把长宁卫烧成锅底。
陆泽站在离长宁镇十丈开外的暗堡上,看着九辆大车连成串,毫无阻碍的进了城门,他与邹平相约一起给贺同这王八羔子放血,东边的隘口皆被让出来与他呼应。
陆泽这个人素来低调平和,跟谁都混得开,祁连卫驻军不到长宁一半,几个沙匪多半也是唬人的,遇上厉害点的商队也被打的屁滚尿流,在长宁、巴燕眼里他大约等于半个废物点心。但大家都忘了,两年前这百无一用的倒霉书生,是如何扛起反旗,以一己之力周旋四野,护卫百姓,安抚居民的。
陆泽拍拍袍子上的浮灰,“一会给你们大人带句话,叫他沉住气,按计划走。”他叮嘱邹平的属下,四平八稳传道授业的语气。
小兵领了命,一溜烟跑没影了。
陆泽脸上没有多余的颜色,心里其实千军万马排着队骂娘。计划周全、天衣无缝?自古兵戎相见,本就凶险万分,谁许你金刚不坏、刀枪不入?半截身子躺棺材里的活计,别人几辈子都碰不到,他能一年干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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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开食堂》
又名《贼能赚钱的两口子》
现代餐饮连锁业小霸王方宇穿成架空朝代的一名带球小哥儿。
一觉起来有了人命不说,小哥儿的婚期还马上就到了。
家人一通c.ao作猛如虎,方宇火线带球嫁人!?
跋山涉水远嫁京城,却被夫家扔在别院,相公的人影都没见着。
方宇翻开嫁妆清单发现家里给他陪了一间京城的响糖铺子。
方宇站在生意惨淡的铺子里,摸了摸肚子:“虽然你那王八蛋爹不知道是谁,但爸爸不会亏待你,爸爸让你做富二代!”
站在暗处的何家二少黑着脸问随从:“富二代是什么?他是不是有个姓富的姘头!?”
CP:乐观豁达恋爱臆想症受VS蛇精病偏执攻
架空参考明清,家长里短种田升级流,请勿考据。
排雷:生子,金大腿
第2章 炸城
夜沉如水,星月无光,只有萧瑟的西北风呜呜的怪叫着。
叶翀趴在土堡外,比起西南边张牙舞爪的长宁卫城,东边守镇的城门根本就是个小媳妇儿,稀稀疏疏几个兵崽子,吊儿郎当守的是随心所欲。别说城外埋伏的这三千精兵,就是陆泽那几个业余沙匪,似乎都能拿下。
岂知长宁东北的小镇,根本就是座“伪城”,低矮的城墙内侧均是箭塔,进去保准有一个算一个都成细眼儿大筛子,最重要的是,这座箭塔在贺同手中。所以他们现在只能等,等邹平与贺同狗咬狗,接应以火制造混乱,引开塔卫。
陆泽第一次披甲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伏在地上冻得哆嗦,铁甲又冷又硬的箍着,活像一个全身骨折,摇摇欲坠的伤患。要不是只有他熟悉城内路线,他肯定在祁连卫老老实实做个后勤账房。
“元南,你这可是翰林上阵,才兼文武啊。”叶翀见他紧张,戏谑道。
“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陆泽的表情在黑夜里看不真切,只剩无奈透顶的声音,“但凡能跑得了,我早跑了!”
“你到祁连卫没跑,造反没跑,暗通朝廷没跑。”叶翀声音不大,平缓而坚定,“你是有主意,有担当的人,否则我也不会找你。”
陆泽头次被人堵了一脸,一时找不出话语来。
亲卫:“世子,起火了。”
一句话的功夫,刚刚那点模糊的橘光,突然膨胀,爆炸一般的从地上冒出来,只一会铺天盖地,火光冲天。
“走。”叶翀带兵从来话不多,他的那些人似乎都跟他心有灵犀。
陆泽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叶翀路过他身边只轻轻一下,就给他原地拍回去,“你先等着。”
城门口的兵崽子惊慌失措开始砸门,埋伏在最近的一路人摸过去,瞬间就结果了他们。待到叶翀赶到,邹平派来开门接应的人始终未出现,因通路关隘已除,他们并未携带火.药。
时间一久,陆泽顿时有种要坏菜的不祥预感,他艰难的站起来,在身边亲兵的护卫中,连滚带爬下了土坡。跑到城门前,叶翀和亲兵已经拿出飞虎爪,准备越墙入城。
此时,城门突然打开,一个满脸血污的兵卫从门缝里挤出来,陆泽认得此人,正是邹平的下属。
他急忙走近,兵卫拉着他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腿一软跪下来,“陆大人,我们大人被贺同杀了。”
“什么?”陆泽揪着他的领子拽起来,“你说什么?邹平那个饭桶这么快就死球了?”
“元南!”叶翀拉开他,“城内情况如何?”他向那兵卫问道。
“还,还在打。”兵卫已经糊涂,祁连卫的人啥时候装备如此齐整了,“我们占优,但塔卫营的人过去把大人s_h_è 死了。”
叶翀将他往后一推,“传我令,火器为先锋,盾甲护卫,连弩、大弩给我把卫城高地都封住。”
“是!”众人领命而去。
“元南跟紧,务必小心。”叶翀手扣在剑柄上,剑眉微蹙,一股肃杀之气。
陆泽抱着他那把宝贝西域胡刀,欲哭无泪,“我都说了,我是个读书人!”
***
叶翀行进速度非常快,一路上不停有逃兵散勇,远远看到齐刷刷的火铳阵,争先恐后的都降了。
长宁卫本就是座兵城,前四后二共六个要塞,左右各设镇卫,外围屯兵过二万人。主城内暗堡林立,不设街道,在这打起来躲都没处躲,活生生是一场屠杀。
周围是四处乱窜的火舌,脚下尸山血海,有人死的残缺不全,有人死的肝脑涂地,修罗地狱不过如此。
凭借火器营的优势,叶翀将两倍于自己兵力的贺同逼到城西车炮台附近。
贺同在一众盾甲死士护卫下,许是内斗扰动,他兵卫阵型略乱,军心浮动。
一咬牙,贺同推开齐人高的铸铁盾甲,朗声道,“区区几只火铳,不过七八丸甲弹,慌什么。”他身上多少有点狼狈,一侧的肩甲已脱落,“我卫镇二万人马,只会把这几只毛贼包了包子。”
将士仿若吃了定心丸,各处人马立时精神了许多,队阵也向前压了些许。
叶翀冲亲兵招招手,眼都没抬,“s_h_è 下来。”
一只拇指粗的黑铁巨矢,带着破耳的啸声划破夜空,贺同一头钻在盾甲下,举甲的兵卫被巨矢砸向地面,喷出一口鲜血,胸骨皆碎,顿时没了气息。
“你竟然敢阵前偷袭!”贺同钻在甲阵里,先前的那点威风全没影了。
“笑话。”叶翀向前一步,“叛国通敌的狗东西,还妄想君子之战。”
陆泽惊呆了,世子爷虽不是经明行修之辈,但至少也是端正小伙儿啊,怎么上了战场下手这么黑,嘴皮子也这么溜。
“我数三个数,降者不究,抵抗者杀!”叶翀的声音伴着甲弹灌膛的咔嚓声,仿佛寒夜里的铡刀立在每个人头上,“我不劝降,诸位好自为之。”
“一!”亲卫扯着嗓门喊。
“二!”
“别听他胡扯,各队阵准备冲锋,我镇卫军二万余人就在来的路上!”贺同这回不敢出来了,撑着脖子喊道。
“三!”
火铳还没响,巨大的爆炸声从西北部传来,大地都跟着颤动。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炮火轰鸣从南边扑过来,天空随即划过哨响,西南两面被炸的是昏天黑地,沙石土块稀里哗啦往下落,这是从非常近的距离打过来的,否则主城卫根本不痛不痒,西海三卫可是抗住过西宁卫六十门将军炮狂轰乱炸的。
陆泽怀中抱刀,侧耳听着,心里念叨:“亲娘啊……神火飞鸦?这是西北十五卫全来了吗?。”第一声爆炸他知道,那是巴燕卫的内应把火器库给炸了,西海三卫最大的火器库在巴燕,因为只有他那边靠西戎,卖国能弄到些军备补给。
“贺大人觉得你那二万人马还过得来吗?”叶翀脸上带着笑,眼睛却冷的吓人。
“大人饶命,我们投降!”呼啦啦一圈人跪下来,齐声喊道。神火飞鸦的距离仅百来丈,它都能放进来只有一个可能,西宁卫早已埋伏,乘卫镇人马回城救援之时,不但夺了要塞还把全部人包了饺子,这么一来巴燕也成了完蛋货,不投降只能等转世投胎了。
“晚了。”叶翀面无表情,有传令兵正好递上一封战报,他堪堪扫了眼,“老莫,除了贺同要活的,其他一个别留。”说罢带着亲卫要走。
“世子……”陆泽惊恐的无以复加,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六千多条人命,世子且勿徒增杀孽!”
从开打到现在一路波澜不惊的叶翀猛地转身,揪着他怒道:“有一人阻千万人恶念,就有千万人纵一人恶念。”他盯着陆泽,“若犯恶之人有罪,纵恶之人可恕,何以止恶?若日后,我大启边卫皆如此一呼百应,谁又能守得住这万里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