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沁说的是。”一直没开口的沈心柠开口了,一只手握住霍司沁的手,看向她,“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夏影今日的所言所行,摆明了就是在挑衅霍司沁,她很厌烦这种行为,却又不好对这些含沙射影的话直接反击,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体现自己的立场。
“作为心柠的好友,霍小姐难道没有什么话想要说吗?”
沈心柠濒临忍无可忍,夏影字字句句都在向她要订婚的话题引,今夜本该是个美好的夜晚,她同司沁许多日没有单独见面,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如此令人讨厌。她正拉着她的手准备离开,却听得霍司沁波澜不惊地说道:“我自然是祝心柠能够同他的丈夫长长久久,百年好合,一生一世一双人。”
闻言,沈心柠心下有些吃惊。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自己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她又怎么会知道的呢。
夏影显然也面露讶异,不过还是笑着说:“心柠能够有这样的好朋友,我真是替她开心。”
“那可真是多谢大嫂了。”沈心柠声调抬高,语气尖锐,“如此关心小姑子的婚姻。”
夏影觉察到了她的恼怒,不语,沉默看她。沈心柠紧紧握着霍司沁的手,笑容像是一朵殷红的毒花:“我是没有权利选择结婚的对象,不过我想,我总还是有权利选择对话的对象的。”言下之意,她不想再继续同她交谈下去。随即起身,拉着霍司沁一起离开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期间沈心柠一直紧紧握着霍司沁的手,却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霍司沁轻笑了笑,揽上她的肩:“你刚刚好凶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心柠问道。
“她是你的前女友,约我喝咖啡,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宣战而已。从一开始她就将话题往一处引,我想到之前在香港你跟你未婚夫的通话,猜了一下,然后就很聪明的猜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霍司沁是影后的缘故,沈心柠总觉得很难通过她脸上的表情来判断她的喜怒,比方说现在,她笑得这样纯真美丽,很容易让沈心柠以为,她是真心真意的祝自己婚姻美满。
“你是不是有点好奇,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霍司沁同她十指紧扣,继续说道,“之前你已经告诉过我了,你是要嫁人的,让我慎重考虑。既然我那时已经接受了,现在再来计较这些,又算是什么呢。我做不来那么矫情的事。”
沈心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用力回握着她。
“其实心柠,你比我要难得多。我知道你有多少压力要承担,接受一段无爱的婚姻对一个女人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更何况与此同时你还要去应付你的家人,考虑你的事业。我只是一个演戏的,不能替你分担任何的东西,如果连理解都给不了你,那我如何配得上这么优秀的你。”
她们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长发飘飘,像夜幕中的两颗珍珠。霍司沁想,她恐怕真的要栽在沈心柠的手里了。
沈心柠停住脚步,侧过身子,同她面对面:“我太自私了。”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们彼此努力,成为比现在还要优秀的人,到那时,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霍司沁像一个充满正能量的女神,嘴角的微笑张扬着自信的魅力。她是经常演一些玻璃心的角色没有错,在戏里通常柔弱到时常因为男主角的三言两语而以泪洗面,而戏外的她却又是绝对的坚强的,总是能为别人带去满满的正能量。
或许也是因为她这般性格,所以无论是在圈子里,还是圈子外,都格外的吸引人吧。
这一夜,沈心柠没有没有工作,而是站在卧室大大的落地窗前,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又像是在放空。如果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扰乱了她的思绪,她想,她怕是能够一直这样站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余情未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沈心柠觉得,这似乎是比夏影的声音还更加刺耳的声音。
“小柠,最近都没有跟你联系,怎么样,过得还可以么?”叶依琴的声音就像是电视剧里贵妇的声音,虽然她的确也是,都一样的好听,却又不乏凌厉,高傲得像孔雀。
“我过得很好,妈,只不过最近医院有点忙,所以一直没有跟您打电话。”
“你跟夏影相处的可还愉快?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你一定要小心提防着点。”叶依琴说道。她看人一向很准,是不是善茬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从夏影进门的那天,她就知道她绝对不是个安于现状的女人。当然了,关于夏影和她女儿的那段恋情,即便她火眼金睛,也倒是没看出来。
“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女儿,我必须让你知道,你大哥跟大姐的确非常优秀,他们两兄妹遗传到了你爷爷的头脑,将家里的事业带动的蒸蒸日上,许多你爷爷的商业伙伴对他们二人是赞不绝口啊。”
沈心柠皱眉,问道:“妈,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这次回来之后,就不要再回去了。我们母女二人已经卧薪尝胆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光明正大跟他们竞争了。而且,最大的筹码,老爷子的心,在我们这儿,我们是时候出击了。”之前做了那么多的掩饰,是因为沈心柠年纪尚轻,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再加上沈复其实也不喜欢功利心太强的孩子。但这么多年下来,她一面完成着医学知识的学习,其余的时间都在学习银行管理以及金融金融财会方面的知识。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在接管分行之后丝毫不手忙脚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专业人员的原因。
能成大器者必有一颗善于隐忍的心。这么多年超负荷的学习她坚持了下来,另外,她跟沈复之间的秘密,也就是她接管分行这件事,她既答应了沈复要保密,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告诉。
她赞同叶依琴说的,跟沈谟和沈青青光明正大的竞争,可是不再回国的话,她恐怕无法做到,毕竟这儿,还有着她的牵挂,她的司沁。
“妈,我不能不回来。为了能够把医院管理好,我付出了很多心血。”
“丫头,你糊涂了?当时你去替你舅舅管这家医院是为了什么?只是一种掩饰而已,现在你告诉我,你要为了一个芝麻而丢掉一个西瓜?我养你这么多年教你的道理你全都忘了?”叶依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沈心柠咬了咬下唇:“妈,我知道了。这件事情,等我回去再说行吗?”
“那你好好想想,不要让我失望。晚安,小柠。”
若是问她,从头到尾,关于订婚这件事,她动摇过吗,她想,并不是完全没有过,她以前是多么厌恶夏影利用自己飞上了枝头,可现在她还不是把自己给陷入了不仁不义的境地。一面不愿意放弃权利,一面又不愿意放开爱情。其实,她才是最贪心的人。
霍司沁心里也不是没有一点疙瘩,只是她善于隐藏,不愿让自己的恋人为难。再加上最近拍戏很忙,她也可以借此麻痹自己。拍摄的进度赶得很快,因为除却医院戏之外还有三分之二是其它的戏,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医院戏杀青的时候夏影再次同霍司沁正面相对,夏影无法不承认,在这位中国影后的身上,的确是有着一种很吸引人的魅力,除了那张艳绝群芳的脸,更重要的是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这种气质正是千金难求的。
剧组人很多,顾平川心情大好,说是今晚要请大家吃火锅,夏影同霍司沁只是互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微笑了一番,并未打招呼。这一晚,霍司沁同剧组的人聚餐,顾平川对她赞赏有加,硬是将她夸成了一朵花。霍司沁演技很好,对情感的拿捏很到位,再加上颜好气质佳,跟男主演的对手戏画面感很强。
而夏影也如愿以偿的约到了沈心柠一起吃饭,作为沈心柠的助理,她对于沈心柠的行程以及工作算的上是了如指掌的。除却周花的后续治疗之外,沈心柠近期又进行了一个脑积水手术,难度同样很高,夏影虽然没有参与这次手术,但却给出了很关键的建议,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手术的风险性。算是为了感谢,沈心柠没有再次拒绝她。
夏影的品味一如既往的好,许是当阔太太当惯了,连吃饭的地方都选得格外有格调。长发绾起,身着浅绿色Versace套裙,加之对面坐着一位同样外形出众的女人,两个人无疑成为了整个餐厅的焦点。
“夏影。”她这样叫她,这称呼倒是让夏影觉得有些惊讶,她很久很久没这样叫过自己了,夏影抬头,心尖一颤,只听她继续说道,“我今天有两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你说。”
“这段时间,你的确帮了我不少忙,我很感谢你。”沈心柠的流苏耳坠轻轻摇晃着,散发着朦胧美,“另外,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针对霍司沁了。”
“若是我偏要呢?”夏影端起高脚杯,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长睫毛低垂着。
听到她这句话,沈心柠一点都不觉得惊讶,这才是夏影一贯的作风,她淡淡说道:“我不会由着你胡来。”
“你是喜欢她的。”
“我从没否认过。”
夏影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神中藏着几分沮丧:“我倒是没想过,你会承认的这样直接。”心细如夏影,又怎会看不出沈心柠对霍司沁浓浓的喜欢呢,只是没想到,在沈心柠如此大方的承认时,她的心还是会有被刺痛的感觉。
“你早已心知肚明,我又何必继续隐瞒。”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告诉爷爷吗?”夏影说道。
“你不会的。应该是说,你不敢的。”沈心柠抬眼看她,说道。
夏影挤出一个难以名状的笑容:“这么久了,你还是更胜一筹。”她当然清楚沈心柠话中的意思。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对沈心柠旧情难忘,可沈心柠却将她的这份情当做筹码,当做一步棋。沈心柠跟霍司沁的恋情一旦传到沈复的耳朵里,沈复必定大怒,但沈心柠毕竟是沈复的亲孙女,沈复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可若是夏影勾引小姑子的事情传到沈复的耳朵里呢,恐怕,她的下场会非常的凄惨。
“大嫂。”沈心柠恢复了对她的称呼,语气平和道,“我们两个之间,应该是互利共生的关系才对,只要你别动那些歪心思,我自然不会做的太绝。”
夏影轻轻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缥缈的眼神不知在望向哪里:“便是你再喜欢她,她也只能做你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罢了。”
沈心柠没说话,因为夏影戳中了她的心事。夏影说的没错,自己除了一份虚无缥缈的喜欢之外,什么都给不了她。两个人都没有再言语,夏影一直灌自己酒,沈心柠看着她喝也不拦她。夏影是喜欢她的,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只不过,这份喜欢,比起钱和地位,太微不足道了。
一直到后来夏影去卫生间呕吐不止,沈心柠才结账开车拉她回家,谁知她刚准备开车,夏影便一把拉住她的手:“心柠,我今晚可以去你家住吗,我好难受,我好担心自己会死掉。”
她那苍白中泛着红的脸色不是可以装出来的,她就算对夏影再没有好感,可作为一个医生也不可能完全对这种请求置之不理。沈心柠没有说话,把她的手拿下去,车在夜色中慢慢发动。夏影模糊着双眼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分不清眼眶里的眼泪是因为身体的难受而流,还是心中的难过而流。如果时光能够倒转,那该有多好。她一定不会再次放开她的手,她发誓。
霍司沁那边的饭局结束之后已经九点半了,本来司机要用保姆车将她送回家,然她却差司机将她送到了碧海佳苑附近,没有送进去,不然要是被谁拍到,第二天肯定又要传出她去哪个富二代豪宅的星闻了。之前拍医院戏,虽然在医院里没有过多的交谈,可毕竟一天还是能偶遇几次的,从明天开始拍其它的戏份,能够见着她的日子又要进入倒计时了。想着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她一面,好好抱抱她。
醉酒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有的人醉的快,醒的也快,比如霍司沁。可有的人醉的慢,醒的也慢,比如夏影。车开到碧海佳苑的时候夏影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沈心柠喊了她几声,她完全没反应,于是她下车去了她那一边帮她开开门,准备直接扶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