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叹了口气,听他声音也知道,他就算有病,也不会是要死人的大病,不过我还是回了一句:“那好吧!如果有机会,我会跟他说!”
“那谢谢你了,改天再给你电话!”
他从那边挂了电话。
我心里一边想着为什么人总是要到失去以后,才能知道珍惜?一边抬起头来,我就看到司徒启脸色已经变得阴沉沉的。
他一向阴沉,但是之前的阴沉,更像是一种习惯。而现在的阴沉,是按捺不住的情绪流露。
我稍微考虑一下,就决定跟他说实话。
“是许经理,他说……生了病,你不理他,他会死!”
他咬牙不语,一会儿,忽然冒出一句!
“为什么他会给你打电话?”
我愣了一下,这话问得有点儿没道理。
“马上给我把电话换掉!”他再说一句。
我有点儿气往上冲,很想把他这个无理而蛮横的命令当场驳回去。不过最终,我还是忍了一忍,选择暂时不跟他正面冲突。
所以我就没吭声儿。
他也没再吭声儿,静静地一会儿,忽然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重重将水杯放下。
“难吃死了,不吃了!”
他站起身来,直接走向柜台结账。我其实还没有完全吃饱,但是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也不可能还吃得进去。
所以我稍微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站起身来走出去。司徒启已经坐进了就停在门口的车子里,等我一声不吭打开车门坐进去,他随口一句:“怎么慢吞吞地这么久?”
我没理他。他也没再问,而是启动车子,将出停车场,又加了一句:“要是没吃饱,一会儿逛完超市,我们去吃个下午茶!”
我还是没吭声儿。我估计他坐在车子里冷静了一下,自己想想也有点儿后悔刚对我的态度,只是他不习惯跟人道歉——尤其是跟我道歉,所以他才会换个方式来缓和。
至于为什么尤其是我,只是一种直觉,我也说不出理由来。
所以我心里还是憋得慌!
司徒启没有马上将车子开去超市,当他将车子停下,我打开车门从车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在我眼前是一家品牌服装专卖华丽的门面。而像这样的高档店面,平时我根本就不敢往里走,因为怕太贵,我消费不起。
而在今天,我隐隐地可以猜到司徒启为什么会带我来这儿,他不肯给我道歉,他却想给予我补偿,那反而更加地让我不想往里走。
但司徒启已经走进去了,店里的售货员热情地迎着他,司徒启回过脸来,瞪了我一眼。
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司徒启没去理会店员的热情,顾自四面乱瞅。那两个店员大概是看见他又帅,又一身名牌,而我即普通,穿得还很廉价,所以都只顾追着他走。我乐得没人理会,索性在店里的一张方凳上坐下来等候。然后司徒启忽然从衣架里拎出一件T恤,向着我扔了过来。
“拿进去试试!”他说,一贯的简短而霸道。
两个店员立刻奔着我过来,满脸假笑指引我试衣间的所在。我晃眼瞅了一下标价牌,好像有七八百块。我悄悄嘘一口气,我从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但是在今天,我想还是豁了出去,也免得捋了这个小恶魔的“虎须”。
所以我就不吭声儿地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换了衣服出来,在镜子跟前照一照,我就不得不承认,司徒启果然是很有眼光,就这一件T恤衫,居然也将普普通通的我,衬出了几分清爽洒脱的气质。
两个店员自然满口赞颂,我回头看了一眼司徒启,看见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点儿什么光亮在跳动,我就知道他也很满意,所以我就问这件衣服要多少钱。
“七千八,不过可以打个八折!”
“啊?”
我的下巴差点儿掉地上,我这个土老帽刚才少看了一个零,不过就是一件T恤,居然要七千八,就算打个八折,也还要六千多。
所以我马上就往试衣间里走。
“不好意思,太贵了,我买不起!”
我顾不得去理会店员看着我的眼神瞬时间变得有多鄙夷,我一边说着话,一边进去试衣间把衣服脱下来。而当我走出来的时候,司徒启理也不理我,只向店员摆了一下头,那店员立刻又变得笑容满脸,直接从我手上把衣服拿过去,找到标签跟司徒启走去收银台结账。
我再一次地气往上冲!他对我一向如此,我也不怎么在乎,但是刚刚憋的一肚子气还没褪尽,他又摆出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尤其还当着两个势利的售货员,好像他给我买件衣服,是我不能拒绝的一种恩赐,那就让我无论如何按捺不住。
所以我紧跟上一步,一把将那件衣服从店员手上夺回来。
“等一下!”我不理店员诧异的眼神,只是定定地瞅着司徒启,“请问……你为什么要给我买衣服?”
他不理我,只是皱着眉头,所以我接着往下说。
“首先……我应该感谢你的好意!但我就是一个穷人,也就是一个丑人,就算用金子把我包装起来,也变不成好像许经理那样漂亮显眼,所以你有钱,不如捐给……”
我没能把话说完,因为一瞬之间,司徒启的眼神忽然变得狰狞,并且一伸手,揪住了我的衣领!
“你还敢提他?”
我舒口气,平静地瞅着他。
“我很抱歉!但是……就算我不提,你能忘掉他吗?”
他凶狠地瞅着我,呼呼地喘息着。两个店员虽然不明情况,也赶紧走上来劝,连店里刚走进来的两个客人,也都向着这边瞅。
我一声不出地正视着司徒启的眼光,好一会儿,他猛地松开我的衣领,转过身昂首走出了专卖店。我跟在后边追出去,看见他已经拉开停在门口的车子的车门坐进去。而就在我走向车子的时候,他居然没等我走到车子跟前,很快地将车子启动,就把我扔在了大街上。
我很生气!人常说“肺都快要气炸了”,我当时差不多就是这感觉。
而这种难耐的气愤,在之后的一连好几天,都充塞着我的胸膛。我心想这个星期五就算他再来接我,我也坚决坚决地,拒绝乖乖地跟他去。我甚至想在他出现的时候,指着他鼻子狠狠骂一顿。
但是那个星期五,司徒启没有出现。而从星期五之后,悄悄悄悄地,我的气愤,变成了一种惆怅,当然也有一些恼恨!恨那个小坏蛋为什么对待许梦远就可以万般容忍,为什么对我就如此的淡漠无情。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那一天我忍住自己的脾气,顺从地接受他的恩赐,或许我跟他,就可以稍微地向前迈进一步。就算不能成为好像“情侣”那样的关系,最起码,可以像他说的,每个双休日都去给他做两天饭。
虽然我知道,他说的做两天饭,不过就是让我去给他做两天发泄性欲的工具。但是不可否认,在他在我身上发泄的同时,我也得到了满足。何况他是极致大帅哥儿,我是普通老男人,不管他当我是什么,占便宜的那一个,都更像是我。
然而那一天为什么我就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真是因为我穷人的自尊?因为他在那两个势利的售货员面前没有给我留点儿颜面?还是……我在妒忌?
我不清楚,我也不想弄清楚!我跟许梦远根本没在一个层次,而且许梦远给他做了整整五年“老婆”, 他一时放不下,也是人之常情。而到目前为止,我跟他充其量只是纯粹的床伴关系,如果我妒忌,事实上我没有资格去妒忌。何况过去的已经发生,发生的也已经无法更改,就算我……有那么一点儿妒忌,就算我再怎么惆怅与恼恨,也挽不回那个大帅哥儿对我的稍有垂青。
我心里爱的还是钊曜,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一边心里爱着一个男人,一边却又悄悄地渴望着另一个男人。
当然我这话并不是说自己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倘若我这辈子能够跟钊曜在一起,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会专情专意等着我的爱情降临。但是钊曜是直男,连那万分之一跟我在一起的可能也没有,所以我对其他男人产生妄想,好像也是无可厚非。
直到第二个星期过去,又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当那个坏蛋再一次出现在我们部门,但是却连一眼也没看我,而是直接进到经理办公室呆了一阵,之后出来,仍然对我视若无睹地直接离开,我那仅存的一点儿妄想,也终于接近完全的绝望。
☆、第二十二章
那天当司徒启的身影出现在部门走道上,我一眼瞥见,下意识地就慌忙低头,一颗心禁不住地怦怦乱跳!
我用眼尾的余光悄悄看着他走进经理办公室,之后的那十几分钟,不是“度日如年”,而是“度时如年”。我呆坐在办公桌跟前,思想几乎就是停顿的,别说做事,连电脑屏幕上的字,我都看不进眼里去。
直到他终于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我佯装镇定不敢看他,两只手胡乱地拨打着键盘,其实什么也没做。
我感觉着他从我身边走过,我等着他停下脚跟我说一声“晚上去接你”,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就那么直直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没有丝毫的停顿,更没有丝毫的留恋。
我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幸亏该做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做完,剩下的两个多小时,我就那么空空地混到了下班时间。而随着其他同事兴高采烈地离开公司迎接双休日的来临,我也只能让自己显出若无其事,先从公司回到出租屋,简单地吃了一点儿饭,又冲洗了一下,之后照例去到摊档上给我妈她们帮忙。
我生怕被眼尖的弟媳看出我的有气无力,抢着跟我妈招待客人。直到又是差不多九点钟的时间,我正跟一个客人说着笑话——平时我是很少会跟客人说笑话的,但是那天我就是不停地在说话,也不管对象是谁。直到晃眼看见一辆车子开到了摊档跟前停下,我一句笑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张着嘴不记得该怎么往下说,因为我看见那是一辆银灰色的车子,那是司徒启的车子。
很没志气地,也是不由自主地,我抛下正听我说笑话的那个客人不管,也等不及那个坏蛋摇下车窗叫我一声,我随口跟我妈打了个招呼,就走向那辆车子,并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司徒启坐在车里,既没吭声儿,更没回头看我一眼,只等我刚在车里坐定,他马上就将车子开了出去。
※※※
我再一次地确定,这个表面上帅到极致的大帅哥儿,实在是一个变态的小恶魔!也再一次地确定,我对他来说,纯粹就是他发泄变态的一个工具。
因为刚一进门,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把我推倒在沙发上,我挣扎,他就像第一次那样用衣服把我的两只手紧紧缚住,再之后,就在客厅沙发上,他将我翻来覆去,尽情发泄!
当然,他招牌式的下流逼问,以及“噼噼啪啪”的野蛮抽打,也贯穿始终。
我想我该拒绝,如果我稍有廉耻稍有自尊的话。但是我真的真的,抗拒不了他!只要一挨上他的身体,只要一被他按在身下,即便他粗暴,即便他野蛮,即便他满口粗言咒骂,即便他只当我是纯粹的发泄工具,我也抗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