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医之春风酒楼 作者:曲落无痕【完结】(16)

2019-03-30  作者|标签:曲落无痕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天之骄子

  “那你想怎么样呢?”柳长歌眯眼盯着他。

  杨若烟急的满脸通红,却被顾菲菲死死拽住,她也没办法啊!父亲若盯上一件事或是针对一个人,除非达到目的,否则他绝不会轻易罢手!

  全苏州的百姓都知道顾明德视钱财如命,他若盯上一个人,那这个人肯定对他有利用价值。苏州城中顾家的产业也有很多,这雪云轩却是连锁了全天下的书画经营权。

  就连宫里的笔墨纸砚,也都是出自雪云轩,顾明德当然有资本在这里叫嚣,恐怕这少年将要倒霉喽!

  众人本着看热闹的态度都不想离去,整个场面却是鸦雀无声。

  顾明德盯着柳长歌手上的扇子,幽幽一笑:“我女儿这幅画价值连城,公子若想得到,就必须要拿出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换取。”

  柳长歌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扇子,心下了然,露齿一笑说:“原来顾老爷是想要我这把扇子,你直说嘛。”

  顾明德诧异:“你同意了?”

  “当然不!”冬儿柔声柔气地插言,用异样地眼光上下扫视着顾明德,“你说这幅画价值连城,算是说对了。并不是笔墨纸砚昂贵的缘故,而是因为这画中人是我们公子,遂这幅画才变成了无价之宝。既然无价,其他的物品怎可与之匹敌。顾老爷要做生意,这无可厚非,但是你有必有衡量一下,因为贪心而招惹杀身之祸,到底值不值得。”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顾菲菲的眼珠子险些没瞪掉在地上。就连杨若烟都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侍女,居然这么厉害!

  众人全都因此倒吸一口气,顾明德更是险些没背气过去,稳住心神,定眼凝视柳长歌,“公子的丫鬟真是伶牙俐齿,顾某倒是很想知道,为何我会有杀身之祸?此话从何而来?”

  柳长歌一挥手,冬儿恭敬地退到她身后,不再言语。她则微笑着对顾明德说:“婢女无礼,还望顾老爷别见怪。这幅画我志在必得,雪云轩既然是顾老爷的地盘,那我就按规矩办事。我画一幅同等价值的画,来换取这幅画,不知顾老爷意下如何?”

  顾明德一怔,原本想要借机赚取利益,谁知却被这少年轻而易举的将了军!那画上的少年的确是她本人,虽然画工出类拔萃,可要真当作品卖,根本卖不出几个钱!还不如让这少年画一幅别的画,兴许还能赚个好价钱。

  “你还会画画?”顾菲菲来了兴致,不等父亲开口就率先问了出来。

  杨若烟更是对此好奇至极,满脸的期待与赞许,盯着柳长歌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火热。

  柳长歌轻咳一声,“准备画纸吧。”

  顾菲菲赶忙命人准备笔墨纸砚,冬儿接过纸张,横向铺平在桌上。众人围上来,都想要见识一下这个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与顾老爷叫嚣的少年,到底能画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画来!

  一切准备就绪,柳长歌将扇子交给冬儿“妥善保管”。她笑看着顾明德那双精明兴奋地小眼神,恨不得把她的扇子活吞了。

  这把扇子虽说卖相普通,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乳白扇骨是用天山雪玉雕制而成,扇面上还有父皇亲笔提的一首诗,乃是真正的价值连城!珍奇玉品阁里的东西,哪有俗货!

  柳长歌提笔蘸了蘸墨,画些什么呢?微闭上眼,往事一幕幕地重叠。像是飞梭的流光,又像是交错的年轮,仿佛历历在目。

  “她到底画不画啊?”

  “哈~我都快睡着了!”

  一些人在旁边议论纷纷,有人竟夸张地揉了揉眼睛。顾明德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少年的表情,顾菲菲与杨若烟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望着长歌,着实为她捏着一把汗。

  柳长歌动笔了,勾勒几下竟奇迹般突显了巍峨山川的面貌,徐徐烟雾之下,是一座华丽而庄严的城池。

  顾明德双眉皱起,心中一惊。众人看了纷纷惊叹,连绵不绝,雄伟壮丽!这远观的山脉竟在少年的笔下,呈现一种悠久而沉敛的气魄!

  这座城池极为庞大,其繁华喧嚣的程度与苏州的昌盛交相辉映,当中充斥着庄严肃穆的凛冽威严,不愧是天子脚下的京城,竟在少年几笔勾勒之下,描绘的生动而又真实!

  起先人们以为,这少年想画出京城的繁华昌盛,来打压苏州,可回头一想,京城不是出事了吗?一件食物中毒引起了百姓的恐慌,一夜之间,华丽庄严的京城失去了以往的色泽,变得灰暗苍白,孤寂苍凉。

  到处都是百姓流离失所有家归不得的痛苦场景,就像一把大火,将这残酷的浩劫推上了致命的巅峰!柳长歌的笔已经停不下来了,多少只饥饿致死的骸骨在她笔下栩栩如生,无数哀哭痛嚎的场景历历在目,宛如幻境,更似真实。

  众人哀呼地凝望着这张惨绝人寰的画卷,生灵涂炭的面目就像一柄巨锤,狠狠砸在了他们的心脏上,痛苦不已,欲哭无泪!

  柳长歌扔下笔,面颊冷若冰霜:“一时兴起之作,这幅人鬼图就送给顾老爷了。”

  顾明德死死压着怒火,沉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用这幅半人半鬼的画来糊弄我,你觉得你很高明是吗?”

  柳长歌讥讽一笑,抬眸凝视他:“并不是,因为此刻的苏州或许是天堂般的存在,可再过不久,苏州就会与这画中的景象不谋而合了。”

  众人倒吸一口气,只感觉四周冷飕飕的,好像有一股阴风来回流窜,仿佛灵魂都超脱了!

  冬儿心疼地看着公主,只有她明白,公主心中的痛。

  杨若烟突然挣脱顾菲菲的禁锢,一把抓住柳长歌的手,冲破人群跑了出去。

  “公子!”冬儿紧张地追了出去,却根本寻不到公主的踪迹。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黄昏的光泽温暖而又柔和的渲染着杂草遍野的山丘时,映出了盈盈金光与飘渺动情的烟雾。

  杨若烟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柳长歌挣脱了她的手,同样喘息不已,她捂着心脏位置,勉强平静下来,颦眉道:“你拉着我跑了八条街,穿了七个胡同!幸好北郊离城门是最近的,不然我会被你累死!杨姑娘,你到底要干什么?”

  杨若烟用手背抹了汗,委屈地颤着声:“我是在救你啊!”

  “哦?此话怎讲?”柳长歌平稳了呼吸,身躯无力地瘫软下来,跌坐在杂草中。幸好草地柔软,不然她的臀可遭殃了!

  杨若烟蹲在她面前,凝重地说:“你得罪了顾明德,他不会放过你的。知府霍修平是他准女婿,只要他振臂一挥,你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柳长歌张大了嘴,原来她拖着自己跑了八条街的理由竟是为这个?如果冬儿在场,她一定会抬起她温柔的脸庞,用不屑的语气说:“我们公子会有牢狱之灾?哼,他顾明德才罪不可赦呢!”

  可惜冬儿不在场,柳长歌当然也不会随意暴露身份,她微笑地看着杨若烟:“多谢你了。”

  杨若烟害羞地红了脸,从怀中拿出干净的帕子为长歌擦拭额头上的汗,轻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柳长歌抓住她的手,怪异地盯着杨若烟的神情,深吸口气,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杨若烟深深地看着她,鼓足勇气说:“昨晚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喜欢苏瑾,我只想顺着心意,追寻自己想要的感情。你,你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我不明白!”柳长歌突然站起来,避免与杨若烟接触。事情好像真的按照她所想的发展了,杨若烟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这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杨若烟见她如此,心登时跌入谷底,刚要鼓足勇气再次表明心迹,却听到管家杨友的呼声。

  “小姐!原来你在这。”杨友火急火燎地赶来,对柳长歌笑了笑,连忙将小姐拉到一旁,悄声说:“老爷叫您立刻回去。”

  杨若烟虽很想与柳长歌单独相处,可看她的态度,好像并非自己心中所想那样,难道她不喜欢自己吗?她已经看了自己的身子,难道她还想钟情别人?

  此时不容杨若烟胡思乱想,现在只有回家与父亲商议一下了。她已经下决心要嫁给寻迁,不仅仅是因为名节,而是她的确很喜欢这个人。

  想通后,杨若烟便对长歌轻声说:“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和你一起你回去见杨成风?以为清晨那一幕她真的看不通透吗?柳长歌果断摇头,淡定从容且缓慢地整理着略微散乱的衫子,“不必了,既然杨姑娘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我就不再劳烦杨老爷了,我自有住处。”

  “住哪里?”杨若烟立刻问,绝不能与寻迁失去联系。

  柳长歌清冷着眉眼:“我的住处,与杨姑娘应该没有关系吧。”

  杨若烟呼吸一滞,强忍着流泪的冲动,感觉一颗心忽然就碎了!她怎能用这般冷语对待自己?她根本不是无情人,却为何硬要如此?

  杨友冷汗滋滋,看小姐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明显是对寻迁动了情,这可不行!再过三日,便是小姐成亲之时。就在晌午十分,老爷和苏老爷已经愉快的敲定了小姐与苏公子的亲事,个中缘由还不是有利可图。

  恐怕小姐这次,不情愿也没用了!杨友催促道:“小姐,老爷还在等您呢。”

  杨若烟红着眼,恋恋不舍地随着杨友离开了此地。

  柳长歌终于松了口气,目光悠久地望着翻腾在天际的晚霞,脑海中不知不觉的闪过人鬼图的凄惨画面,当机立断三击掌。

  清风划过了她颊边的发丝,一抹青影已出现在三丈之外。她抚摸着精致的扇骨,轻声吩咐:“你即刻回京,告知安丞相我在这里的情况,让他调集两队禁卫军来苏州见我,限七日。下月初九是父皇的生辰,我要在初九之前将中毒事件查的水落石出,给父皇一个惊喜。”

  青衣恭敬应道:“遵令。”伟岸身躯化作一缕青风,消失在金芒遍野的海洋里。

  柳长歌悠悠一叹,耳畔响起了一声轻笑,这笑声很雅致,也很迷人。是她梦寐以求的声音,也是她千思万想的人。可是,她想要的情感那人吝啬给予,却又忽然出现挑拨自己的心!

  柳长歌负气一笑,暂时不想理会这个无情的女人,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避免与她正面接触。

  “柳长歌!”百里晴迁叫住她。

  柳长歌展开扇子,转身望着她,唇角轻描淡写地扯着清冷地微笑:“百里姑娘有话说?”

  百里晴迁没料到柳长歌对这件事会耿耿于怀,她以为长歌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和她赌气,但现在看来,这位公主殿下好像是认真了!“杨若烟把你当成男子钟情于你,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柳长歌一派若无其事的态度,故作惊讶:“哦?原来杨若烟喜欢我呀,她可真有眼光!不像有些人,感情明明是送上门的,却偏偏不知好歹的拒绝。呵~自作多情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这话酸溜溜的!百里晴迁皱了皱眉,“你非要这样吗?”

  “我怎样?”柳长歌瞪着她,尽管心在颤抖,可她还是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百里晴迁叹了口气,平生第一次心如绞痛,“看来你还在气头上,那我先走了。”

  “站住!”柳长歌在百里晴迁转身之时叫住了她。

  百里晴迁回头望着她,“怎么?”

  “既然你坚持自己,那你把玉佩还我。”柳长歌伸出手向她索要玉佩:“这玉佩是我最重视的物件,只送给我最重视的人。既然你不是这个人,那你也没必要霸着它。”

  百里晴迁瞪眼反驳:“是你派人千里迢迢把它送到我面前,怎么是我霸着它?你讲讲道理好吗?堂堂公主殿下,竟然…”

  话音到此为止,百里晴迁之所以住嘴,是因为她看到了柳长歌通红的双眼,泪水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心跳忽然静止,她不再言语,而是走到长歌面前,轻轻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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