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吾确实佩服,这六年来吾派人以你的名义写了很多信给她,竟然一封回信都没回过,本来她已经打消吾的杀念了,岂料最后一封书信寄给她时她倒是挺激动,看来她心里是一直有你,你看,有你的亲笔书信,苏怡还不会乖乖上当吗?”
刘天羽惊得浑身冷汗直冒,前额的碎发全部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肌肤上显得有些狼狈,突然她想起了那日见到苏怡,苏怡突然问自己讨要墨宝,自己当时答复了已经不再动笔,原来苏怡一直都有疑心,所以那日才会那样说。
可是再缜密的心思,始终低不过自己的内心,只要真情流露,所有伪装都失去作用。
想到苏怡心中始终装着自己,刘天羽便觉心甜如蜜,尤其是现在苏怡肯定不会再相信任何一封信,所以她总算放心了。
看刘天羽神色稳定下来,齐公眼底有微微愤怒的神色,嫉妒总是他最讨厌的一种情绪,他深深吸一口气说道:“一封信力量可能没那么大,但是——如果吾告诉她不去刘天羽必死无疑,去了才有一线生机呢?”
刘天羽闻言突然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齐公道:“你……你……你真卑鄙,分明就是在逼她去死!”
“不错,吾就是逼她去死,吾想知道在她心里,究竟是你重要还是她的命重要,她若是弃你逃走,那这样的人你也不用天天念着了!她若是死了,那你也只好抱憾终生了。”
“总之本王活着一天,就是不会让你们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零七)
齐公冷冷的看着了刘天羽,她的脸色气得发白,却是无力反抗,报复的快感让他感到满足,刘天羽和苏怡多年来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如今他要一一讨回!
“你还不知道吧?”
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六年前你曾经让鬼奎给苏怡把过脉,那个药恰巧被吾无意间撞散了,吾又派人给她送了一副新的去,药还是那副药,只是里面多添了一味药,能让毒药变仙丹,仙丹变毒药,所以苏怡才差点一命呜呼掉。”
“可是她事后再也没碰过那药,你说她会不会发现你送她的药其实是毒药?她会不会对你心生芥蒂?会不会怨你恨你?”
闻言刘天羽已经气得要晕倒了,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一直奇怪怎么好好的人怎么被气一下说死就要死了呢?没想到齐公城府这样深,苏怡六年前若是死了,大家都会觉得是夏州百姓气死了她,断不会怀疑到千里之外的齐公身上,他肯定会下令风光大葬苏怡,还能博个仁义双全的名声。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卑鄙阴险的人,想不到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共同生活了六年!她扶着墙柱微微喘息了一会说道:“好,太好了,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我看你不如把我杀了泄愤吧。”
齐公摇摇头,“你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吾怎么会让你好过呢?”
“呵呵……真是生不如死!我好恨呀!”
刘天羽死死的瞪着齐公,突然左手拔出一把匕首,往自己青丝上一划,刀过发落,一缕青丝随风飘下。
“发断义绝!如今你我夫妻情份已尽,我要出宫为苏怡殓尸,你不许阻难!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齐公看见割断的那缕青丝,气得整张脸都白了,想不到这人竟然如此诀别,一甩袖子说道:“爱去爱留都由得你,有本事你便闯出皇宫去吧!吾绝不阻难!”
闻言刘天羽立马拔腿而去。
齐公望着刘天羽远去的背影脸色更加阴郁——好,好,你既走得这样决绝,那我也不会再怜惜你半分,你若真敢去找苏怡,那我也有法让你有去无回命丧黄泉。
……
夏日炎炎,当值的守兵正杵着长矛打瞌睡,远远的好似看见一抹白影,以为眼花,揉揉眼睛,只见那白影越来越近,待看清了才知道是齐王妃。
那些侍卫还不明所以,看见齐王妃飞奔过来纷纷行礼退让,所以一路本来还算畅通无阻,可是在奔到最后一道关卡时,一个内侍突然骑马飞驰而来,大声喊道:“大王有令,拦下齐王妃!不许她出宫!”
虽然她右手废了再不能持剑,但是身上的功夫却是没废,看着一堆人向自己围来纵身一跃落那侍者身旁,又是一跃,踢出右脚,将来人狠踢下马,自己则稳稳落在马上,双腿一夹马腹,马儿立刻使尽全力向城门冲去,同一时间刘天羽左手握住苏怡送她的暗器,一扣机括,无数根细如牛毛的黑针四处爆了开去,见血封喉,顷刻间城门守卫倒了一半。
剩下一半惧怕她手中暗器,均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天羽骑马远去。
此时苏怡失踪了整整几日,楚芊芊搞不懂苏怡是在玩什么把戏,不敢贸然动手,而齐兵因为军师不在也不敢动手,两军又在篷山擂鼓对峙了几天,双方都没轻举妄动。
就在大家都以为苏怡弃兵逃走时她又回来了。她不但回来了还差人给楚芊芊送了一封挑战书去——今夜子时,细儿缝峡谷,一决高下。
楚芊芊收到信后把信用力揉做一团,苏怡总算来了,这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于是她命人熨了壶美酒,做了几碟小菜,几样点心——虽然她对刘芷凉说得笃定,可是自己却清楚此行凶险万分,很可能这就是她和刘芷凉共进的最后一道晚餐。
她知道直到现在刘芷凉都没想出破解之法,若她知道自己今夜子时就会行动,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自己前去,说不定就此劝说自己卸甲归田了。
一定不能出任何差池,楚家的儿女可以被人打败,但是绝对不能做逃兵!
此时刘芷凉一把推开门帘,拿着一张纸条气急败坏的跑进来说道:“芊芊,我收到了最新的消息,你绝对想不到!”
她愣了一愣又苦笑一下,今夜子时就将大战,现在除了收到休战的消息什么消息也没什么意义。于是抬起手在刘芷凉杯里斟满了酒。
刘芷凉看着满桌的菜,有些狐疑,“怎么了?你在军中不是一向节俭,一顿饭都是一个馒头一碟咸菜一碗清粥,今日怎么这么反常,是有什么事吗?”
楚芊芊却不答话,低头斟满了自己的酒杯,伸手拉过刘芷凉,一把拉入自己怀里,刘芷凉想挣扎,楚芊芊却把她钳制得死死的,不让她乱动,难得一见的强势。
刘芷凉争扎无效,也不做争扎了,反而柔柔的一笑,双手勾过楚芊芊的脖子,眼波潋滟,把她整个唇压在自己的嘴上,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今天你很反常,不过甚合我胃口,待我先把正事说了,再来满足你。”
楚芊芊微微一笑,手上用力又托起了刘芷凉。
“你说。”
“你知道秦王为什么会让你立军令状吗?你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怎么会舍得让你出什么问题呢?”
见楚芊芊不搭话,也不影响她的兴致,依旧含笑说道:“因为这是他和齐公的阴谋,他们两要联手弄死苏怡,齐公容不下苏怡已久,秦王也巴不得除掉一个绊脚石,这次苏怡是死定了,所以他才让你做做样子立军令状。”
“怎么样?惊讶吧?”
“嗯。”
见楚芊芊回答得敷衍了事,刘芷凉非常不满意拉下了脸,死死的盯着楚芊芊,“你不惊讶?是不是你早已经知道了?”
楚芊芊点头答道:“不错,我在立军令状的时候就猜到这点了。”
刘芷凉冷哼一声,扭过头,“既然你早知道了还摆出一副苦瓜相,害我白白担心了这么久。”
楚芊芊拉过刘芷凉,淡淡一笑,又叹口气道:“齐公说只要秦王替他杀了苏怡,就将蓬山拱手相让。可是……你相信齐公吗?安知他不会背信弃义,我想待我和苏怡走进谷中就会被乱石砸死,热油烫死,乱箭射死吧……”
“主上越老越糊涂,看不清其中阴谋,可是齐公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苏怡一定是必死无疑,但用苏怡的命换我的命那才是上上之策。”
刘芷凉越听脸色越黑,这……确实很像齐公的处事作风,她哥哥一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来,别想这么多。”
楚芊芊轻轻的在刘芷凉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端起酒杯递到刘芷凉嘴边,“先陪我喝一杯。”
刘芷凉心烦意乱,被楚芊芊强灌了一杯酒。又推开她的手急急说道:“你怎么还有心思喝酒,齐公这样狠毒,我们快点想个法子把苏怡引入细儿缝谷,等苏怡死后再做打算。”
楚芊芊淡淡一笑,“这事说着容易做着难,苏怡那样精明的人看见峡谷地形是绝对不会进去的,只有我亲自率兵进入峡谷才有可能将她引入峡谷。”
“我一定会想办法活下来,苏怡只要死了,我必可以夺下蓬山!齐公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我这次要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月上枝头,楚芊芊的手不禁意的握剑了身边佩剑。
刘芷凉立马抓住她的手,却觉得身上有些乏力,努力集中精神说道:“芊芊别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芷凉。”
楚芊芊拥过她,咬着她的耳珠,喃喃:“没时间了,我已经接了苏怡的战书,今夜子时,一分胜负。”
“子时?不行绝对不可以去,芊芊别去!”刘芷凉一急,只觉浑身酸软,头脑发晕,竟是半点力也使不出来……不对劲!
又一个吻在唇上落下轻咬,力度忽强忽软,拿捏得刚刚好。
“你在酒里下了药?”
刘芷凉想推开楚芊芊,却是徒劳无力。
“芊芊……不要去。”
楚芊芊的手已探入衣下,动作异常温柔,嘴唇贴着她的颈窝,湿热的空气随着她的呼吸吹向脖颈,弄得她心痒难忍,意识越来越浑浊。却依旧不肯放弃劝说楚芊芊,“不可以去……你会死的,芊芊……我不能失去你……”
“如果我不去,苏怡必死,这样虽然剩了却是胜之不武,我楚芊芊立足于天地之间凭的就是一身正气,这样做缩头乌龟虽胜犹败,我楚家儿女可以战败,却不可以怯战逃避。”
指尖热度越来越烫,这湿热的感觉总是让她沉迷。
“而且我这次胜算颇大,苏怡想要养敌自保,必然不会伤我性命,而我一心一意要取她性命,她束手束脚,胜算便大打折扣,芷凉你放心。”
一寸一寸的吻过全身肌肤——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亲密接触,显得更加眷恋,不愿放过每一寸地方。
“别去……别去……”
“嘘……”楚芊芊吻着刘芷凉的耳朵,柔声低喃,“别说话,春宵苦短。”
刘芷凉迷迷蒙蒙的看着楚芊芊的眼睛,一双,两双……越来越多,每双眼睛里都能看见自己的影子,迷迷糊糊间恍惚听见她在说平时都是我由着你,今日也顺我一会吧……
突然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零八)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蒙蒙凉,刘芷凉强撑起酸软的身体摇摇欲坠的走去帐篷,只见整个大营都空空荡荡,只剩偶尔几个烧饭的在打瞌睡。
“芊芊……”
刘芷凉心里一痛——千万不能有事才好!
跌跌撞撞的跑到一匹马身边,竟然连牵缰绳的力气都没有了,爬了几次才爬到马背上,刘芷凉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双腿一夹马腹,却使不出力,马儿还在那里优哉游哉的吃草,刘芷凉无奈,只得拔下发簪狠戳一下马背,马儿受惊狂奔出去,差点将她甩下马去,还好她的骑术过硬才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