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王服,瑜缝人你是做还是不做?”
“做!”瑜父咬牙道。
李询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心里却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还好他把握住了瑜缝人爱女心切的心情,总算是赌赢了。于是拍拍手假意道:“徐达,快,好好的送瑜小姐回家,另外再派二十个缝纫好手来供瑜缝纫驱遣,让瑜缝纫能更快的完工。”
瑜父恨恨的瞪了李询一眼,道:“慢着,我一个人就能将王服做完,不需要帮手,也请李大人积积德,别再把不相关的人扯进来。”
“好。”
李询也不再罗嗦,爽快的答应后就往大厅赶去。
现在他已用计将柳途从大牢中解救出来,既没有让人留下话柄,又卖了柳途一个大人情,现下他就是要赶去见这齐国相国柳途,看看他打算怎样来还自己的这个人情。
“苏姑娘。”
苏怡一惊,才一抬头就看见羽翎正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一些自己设计的草图。
“就算设计不好,也没有必要毁坏,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心血。”
羽翎放下草图,暗自叹息一声。
苏怡闻言有些迷茫,搞不懂羽翎怎么说些无由来的话。可是在接过草图时却大吃一惊,没想到在自己走神的这一会,手上的草图被炭笔毫无章法的全部描花,甚至有些地方还被炭笔搓出一个个大洞。
“苏姑娘心思通透,羽翎是怎么也揣摩不透,若是说话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还请苏姑娘不要计较。”
苏怡微微一愣,羽翎如是说那就是她从自己表情或是言语中猜出了些许端倪,心底蓦地交杂着难以言喻的感觉,一方面对羽翎看出自己的感情而有些羞怯,一方面又为羽翎的婉拒而心痛不已,亦或是自己太过敏感,而误会了这一切?
真希望是自己太过敏感。
苏怡勉力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淡淡道:“羽姑娘心思,也是,何、何等敏锐,若是我有,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还请姑娘指出。”
羽翎闻言也是一愣,还不待她回答,瑜舒的声音已经随风传来,而瑜舒也像一阵风似的,卷到了苏怡和羽翎中间。
“羽姐姐,苏姐姐,有消息了!”
瑜舒抚着胸口喘息了几下,待平静一下后就说道:“齐国相国柳途访秦,秦侯大怒,下令拿柳途祭旗。”瑜舒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说明道:“对了,羽姐姐,据说这柳途之前是柳国的上卿。”
“柳国上卿?”
羽翎微作沉吟,接着嘴角微微一翘,淡淡道:“刘逸,柳途,呵,什么柳国上卿,这分明就齐公一个人在玩的花样,蓬山大会时就是这样了,只是大家都被蒙在鼓里而已,结果怎样?柳途有没有被祭旗?”
瑜舒点点头,又接着道:“结果在祭旗那天,秦侯打盹,误了祭旗吉时,这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好像柳途已经被放了出来,现在正在李询的上卿府小住,可是羽姐姐,祭旗这样的大事秦侯怎会这样粗心大意?若是秦侯除掉齐公,齐秦两国一开战,对光复大胤多有利!”
“你以为战是说打就打的吗?”
羽翎没好气的白了瑜舒一眼,就往苏怡那方望去,正巧苏怡的视线也刚刚投来,二人对视一眼轻轻道:“果然不出所料。”
“羽姐姐,什么不出所料?”
羽翎看了一眼不明就里的瑜舒,解释道:“秦侯是明白人,与其与齐国奋力一战,倒不如将齐国收为己用,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瑜舒闻言恍然大悟,“自然是收为己用了。”
“可是,这样就、就掉入,陷阱了。”
苏怡立马接过话头淡淡道。
二女看了苏怡一言均不再说话,羽翎和苏怡很有默契的又对视一眼,而后羽翎看着仍旧是一脸茫然的瑜舒,笑笑道:“这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不就是你说的借力打力吗?”
见瑜舒还是一头雾水,羽翎只好耐心分析道:“姚震要坐大,刘逸就帮姚震坐大,明明不可为,偏偏要不择手段而为之,定会打破现在的平衡而犯众怒。姚震没称王前,各国诸侯虽有诸与侯的差别,但终究在地位上还算平等,但姚震一旦称王,地位上高出众诸侯一等,你说那些大国诸侯会依吗?”
瑜舒机械似的摇摇头。
羽翎继续道:“所以这样就会有两种结果,第一各国纷纷效仿姚震称王,但就现在形势而言,可能性微乎其微,第二众诸侯会合纵而攻之,到时候姚秦就危险了。齐公这招真绵里藏针真是阴损之极。”
瑜舒一向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不感兴趣,此时想得更是头脑发晕,手指下意识的往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完全没有平日熟悉的手感,脸色徒然一变。
——天,这是……
她将身上翻了个空,才发现那比翼鸟玉雕是真的不见了!怎么办?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丢了,要这样她该怎样交代?
“瑜舒,你怎么了?是在找什么吗?”
羽翎关心的问道,然而瑜舒却没有搭话,依旧埋头翻理衣袋。
“羽姐姐,苏姐姐,晚饭你们自己吃,我有事先走了。”
还不待向羽翎她们解释,瑜舒就匆忙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一)
姚秦,上卿府。
李询,柳途和信凌三人围桌而坐,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大箱子,信凌将箱子打开,里面立即露出了珠光宝气,璀璨得几乎闪坏了人的眼睛。
只看了一眼,李询就立刻伸手将箱子合上,并不解的望着柳途。
“相国大人,无功不受禄,这……”
柳途微微一笑,道:“上卿大人莫要误会,这是要献给贵国公子赢的,在下有事相托于公子。”
李询微微一迟疑,因为上次五千将士白白丢了脑袋的事,公子赢对齐国恨之入骨,所以才会一直主张攻打齐国,并且主张于将柳途祭旗,此事不成后心里一直搁着一个大疙瘩,对齐人的恨只怕是有增无减。
现下齐国相国有事相求,依公子赢胸无城府有仇必报的性子,会帮柳途才怪。且公子赢府中宝物上千,那会缺这区区几件宝物几块金子,若是此时办成,柳途拿来的这些财宝自然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是眼下公子赢火气未消,莫说是见,就是在他面前提起齐人都会惹他暴跳如雷。
李询再看看眼前的这堆宝物,喉头不自觉的一滑,这分明是柳途给他的一大难题。
似乎是见李询面现难色,柳途淡淡一笑道:“其实上卿大人不必为难,在下只想先让上卿大人帮我传句话给公子赢,剩下的事就由在下亲自向公子赢细谈好了。”
李询闻言松了口气问道:“这倒好办,不知相国大人欲传何话?”
柳途微微一笑道:“公子府中珍宝堆积如山,佳丽也是千千万万,论财论色想必公子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谋权……”
柳途的话随着语调轻轻一顿,而李询闻言则是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柳途,二人眼光一触碰,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还请上卿大人转告公子赢,若是想当这天下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柳途一定是个得力助手,而我的要求也只是让他力捧秦侯尊王!到时候我二人各取所需,互利互惠,这可是多赢之策,这个顺水人情相信上卿大人不会不做吧?”
此话正中李询下怀,李询点头道:“呵呵,既然只是传话,在下哪有拒绝之理?而且不瞒相国大人,公子赢志比鸿鹄,大人这番话真说到了在下心坎中去了,在下一定竭尽所能触成良机,让各人各取所需。”
柳途呵呵一笑,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不出发?”
姚秦不愧是天下大国,国都更是繁华非凡,街道车道划分得井然有序,道旁朱红大门,吊脚高楼,多彩壁画都显示着这个城市的繁华,来来往往的商贾,车轮滚滚的奇珍异货,不论从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来说,这个城市已经成为天下的中心之一了。
柳途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过了一会就放下了车帘,因为李询的车驾已经停到了公子府前,公子赢闻声出来相迎,而他现在却是不方便露面的。
公子赢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去见李询好,没想到李询就已经登门造访,喜出望外之下立刻出来相见,却见李询手捧着个精致的宝盒下来,当下愣了一下,也没多想什么,只是出口问道:“先生,你让我找的缝人我已完成,那瑜缝人技术如何?”
李询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大胤天子的御用缝人,名不虚传啊!”
“那下一步我们又该如何进行?”
李询与公子赢并肩行进客厅,李询淡淡道:“公子,欲速则不达,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怎能不急?才短短几月太子勋在就已立了无数政功,而我……不但没有取得伐齐的主帅之位,连自己手下五千将士的头颅都保不住,若还不做点什么,君父又怎能看重于我?”
“呵呵,公子莫急。”李询拍拍公子赢的肩安慰道:“在下此番正是来给公子送东风的。”
“东风?”
“公子请看这是什么?”
说完李询将手上的宝箱打开,立刻露出了璀璨耀眼的无价珍宝。可是公子赢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看着李询道:“先生说的东风不会就是这个吧?这宝物虽好,但我公子府却不缺,相信君父更不缺了。”
李询闻言却不性急,用手一捋胡须,不徐不缓道:“公子可知这宝物是谁送的?”
见公子赢满脸疑惑,李询又道:“保你想都想不到,是齐国相国柳途送的!”
公子赢闻言冷哼一声,呛道:“果然想不到!”说完公子赢冷冷的看了李询一眼,抑制不住心中的怨恨冰冰道:“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没想到先生已和那贼子走得这般亲近了,难道那贼子给的恩惠大大超于我的?”
李询却不动怒,微微笑道:“想是公子误会了。”
还不待李询说完,公子赢就怒气冲冲的打断道:“先生难道忘了我的主帅之位是失于谁之手?难道忘了那白白丢了头颅的五千将士?难道忘了君父的独臂是拜谁人所赐?”
“公子……”
公子赢越说越激动,“哼!姚秦和齐势不两立!先生最好快快摆明立场,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公子!”
李询提高了音量大喝一声,“若是公子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必须收收这火急火燎的愚性子。”
被李询这样一训斥,公子赢倒是真的不做声了。
李询语气稍缓,做辑道:“请公子想想君上为何放过柳相国,就可明白其中道理了。且刺杀君上还有那五千将士都不是齐国所为。”
公子赢冷哼一声,“真不知柳途拿贼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李询也不动怒,压着性子解释道:“请公子想一下,若是齐国真存心要与我姚秦为敌,此番又为何要费尽心机的来俯首求和?”
公子赢闻言沉默下来,李询继续道:“现在柳相国会来给公子送礼,就说明柳相国有事相托,而柳相国能给公子的,自然也是公子心中所想的。”
公子赢强忍住怒气,看了一眼那宝盒,不屑道:“就是这个?本府多得不是!”
李询没有理会他,说道:“柳相国托在下来给公子传个话。”
说完李询附到公子赢身边低语道:“柳相国问公子,想不想做这天下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