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反而愈发精神抖擞得没日没夜的工作起来了。
林晋程一旦出马,就没了林志鹏什么事了。
林晋程是一个商业奇才,四个月做出来的成绩,比林志鹏两年来含辛茹苦,兢兢业业,孜孜不倦的稳打稳扎,还要更加的恢宏壮观,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于是,林建伟又打消了让林志鹏继承家业的“后备胎”计划。
功亏一篑!
同林晋程这个混世魔王,拼实力,是赢不了的。
迫于无奈,颜景臻和林志鹏二人终于横下了心,干脆就一刀切。
大不了事成了之后,把林家彻底四分五裂,变卖了,自己再重新另起炉灶,新建门户。
不然,销声匿迹,过世外人生,其实,也很不错。
恰巧那时候,赶上了新旧领导班子交替更迭的特殊时期。
一场看似平静,其实,惊涛骇浪的“龙椅”变革内斗,在人群所不知道的地方,紧锣密鼓的暗箱厮杀搏斗,持续了大概三个月左右。
继任者坐定江山时,秦秀莲的父亲秦怀安和继母梁名炎,以及一系列上下游各色相关人等,先后锒铛入狱了。
因巨额贪污受贿,以及种种公私纠纷的诉状,长篇累牍堆积如山,无翻案余地,被立即处于枪决及没收全部财产。
然而,坐实秦氏夫妇罪证的人证物证,并不是全部来自敌对方掌握的情报。
可以说,大部分来自道貌岸然的所谓的亲朋好友。
冰洋也是这一次“落井下石”中的一员。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秦秀莲成了弃之如敝履的一个负担,冰洋恨不得立刻甩掉。
连秦秀莲腹中的孩子也不要了,一纸离婚书就摆到了秦秀莲面前。
除了签字,秦秀莲还能怎样?
听说,这个尝尽人间繁华的女人,带着仅有16岁的弟弟秦一志,拎着个提包,挺着大肚子,可怜兮兮的净身出户。颜景臻倍感心寒,设身处地一想,越发觉得男人靠不住。
也就是这一次,林建伟威逼利诱,让林晋程别再去管秦家的事。
但林晋程格外的固执,就是要把秦秀莲给留下,两个人在书房里大吵一架,都失去了理智,气得差点当场掐死对方。
最后,林建伟指着房门,青筋直暴,咬牙切齿,全身颤抖,犹如癫痫“滚!你给我滚!滚!我林家从此以后,再没有你这个人!!!滚——”
“……”林晋程怨恨地瞪着林建伟气到哆嗦的脸,一身黑衣,幽灵一样一闪而逝。
结果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
如料想中的那样,林家的掌控权,又重新回到了林志鹏和颜景臻的手里。
脱离了林建伟的保护,林晋程也不过是一个小雏儿,绝她这个后患,那不就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了?
偏偏她还带着秦秀莲这个随时都会被明枪暗箭给灭绝的包袱。
只要把事件制作成“秦秀莲的陪葬品”的表象,林晋程也就从这个世上,彻底被抹掉了,一切是那么合情合理,让人无法有所怀疑。
于是,车祸就发生了。
可林晋程的真是命大啊!居然没有死,居然只是断了一条腿而已?
每一次想起,颜景臻都觉得老天爷在和她开玩笑。
这次,又是功亏一篑。
车祸发生之后,林晋程和秦秀莲双双人间蒸发。
不知道是不是被其他的仇人给暗杀掉了。
总之,无影无踪。
再次知道林晋程的消息时,林晋程已经更名为蓝紫琹,开起了服装设计公司。
查了半年多,才知道是林建伟暗地里搞得鬼。
原来,林建伟一听说发生车祸,就护犊儿心切的,把林晋程和秦秀莲两个人一并送出国境,悄然藏匿了起来,规避了一段日子之后,等风波过去了,才又接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蓝紫琹的身边就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叫明子。看着人那么娇小,但身手却厉害到无法形容。
林建伟又一直暗中派人跟踪保护着林晋程和秦秀莲的安全。
这之后,再想伺机下手就难了。
但既然林晋程不愿意回来继承家业了,林建伟也没有勉强她的意思,也比以前更加多的关注着林志鹏的动作,时时加以赞赏。
想必是已经放弃了林晋程了。
这四年,大家也就一直相安无事,倒也是难得的天下太平。
“志鹏也32岁了啊!不管如何,一定得让志鹏尽快在年尾完婚,让林建伟这老不死的把董事长的位置让出来。唉!”
想到这一次是林志鹏的二次婚姻,颜景臻就觉得头疼。
偏偏那原配没能生下一男半女就死了。
“这次再不能失败了!”如此想着,颜景臻姿态端庄的起身出了卧房,朝庭院走去。
走在铺着红毯的长廊里,没几步,远远的,一个白影闪过,颜景臻没看清,只隐隐约约看到一头灰棕色的短卷发。
灰棕色,短卷发,灰棕色的短卷发……
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呢?”
然而,一定是见过的……不然,不会觉得这么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有鬼
夜里,梦中,只觉异常僵冷,身体像浸泡在水中,被水草裹缠得动弹不得,挣扎着迷糊着叠声呼救,颜景臻冷汗淋淋的猛地睁开了眼睛,惊魂未定的望向了帷帐的中心。
在幽暗朦胧中,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呃?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再看,登时吓得六神无主。
这房间是如此的黑,然而那人影却那么清晰,翻着白眼,表情呆滞,浑身是血,被绳索捆了一圈又一圈,蘸满了血迹。
很熟悉,这人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目光不由望向了这人的脚上,不不不,我的天,他没有脚!
鬼!乍然想到了这个字眼,鬼,鬼……有鬼!
颜景臻惊得一下坐直了又湿又黏糊的身体,目瞪口呆,胸脯起伏不定。
“还命来……还命来……”鬼魂伸出了腥红的手指,飘了过来。
“不,不不,你别过来,别过来……”情急之下,颜景臻拿枕头扔过去,枕头却穿过了鬼魂的被五花大绑住的身体,在鬼魂身后的某个地方,嘭的一声砸碎了彩釉花瓶。
“嘎嘎嘎噶……”尖锐刺耳的乌鸦声,急促地滑过了头顶上方。
“啊!啊!!啊——”颜景臻看到一只手穿进了自己的胸膛,在掏着什么,却感觉不到疼,血却喷涌不止,惊恐尖叫。
门嘭的一声被撞开,林志鹏冲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啪嗒一声摁亮了吊灯。
“鬼,鬼啊鬼!”战战兢兢,颜景臻狼狈不堪地张望着四周。
“别害怕,别害怕……”林志鹏扶住颜景臻的脸,过了好一会儿,颜景臻涣散的视线定在了林志鹏的瞳孔处,“母亲别害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志鹏,有鬼有鬼啊!有鬼……”
“……”林志鹏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啊!母亲,您说什么呢?哪里有鬼?”
“嗯?有啊!有啊!刚刚就在这里站着,一直在滴血,滴血……”颜景臻哆哆嗦嗦着指向了床边的纯白地毯,抖得跟一片树叶一般。
二人的目光停在了床边的羊绒地毯上,没有,什么也没有,洁白无瑕。
“没有血。您一定是做噩梦了吧!什么也没有,您看,这里很干净。”一边安慰一边拍抚着颜景臻的肩背,林志鹏望着颜景臻身后的某处,诡异一笑。
“志鹏,志鹏你身上,怎么会这么冷?”和冰棍一样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冷啊!是母亲身上太烫了。您早点睡吧!”
“是,是吗?嗯,你也早点回去睡!”
“那我回去睡了哦!”林志鹏起身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颜景臻安定了恍惚神思,又开导自己“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是你太多心了。”
“可那人又是谁?”
“到底是谁?怎么这么眼熟呢?”
“呃……”想着这些事情,颜景臻睡着了。
一夜梦靥连篇,黎明时分再次醒来,颜景臻终于想起来了,那个人,是秦一志……
秦一志,死了四年了。
清晨洗漱穿戴完毕,颜景臻立刻唤林志鹏到了房里,屏退侍婢。
“志鹏,昨晚睡得可好?”
“嗯,母亲呢?”
“……”颜景臻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问“你还记得四年前的那场冰洋的车祸,在车上有个叫秦一志的小男孩子么?”
“母亲怎么……”
“啊!就是问一问罢了,你还记得么?”
“他不是已经,那什么了么?”
“你确定?”
“确定!秦家自那次事件后,就被清剿得差不多了,秦秀莲又联系不上。还是父亲暗中出资雇人帮忙料理的后事啊!我亲眼看到秦一志被推进了火炉的……”
“这样就好。我昨晚,忽然就梦到了他了……”
“想必是母亲最近太过操劳了的,一会儿,我送一盒宁神香过来给您点上吧!”
“嗯。那件事办得怎样了呢?”
“林晋程最近又加派了许多人手过去便衣行事,医院里全部都是她安插的眼线,连值班招抚的护士都给替换掉了。旁人根本近不得秦秀莲的病房,明子也寸步不离在秦秀莲的身边照看……”
“呵呵!”颜景臻冷笑,“这女人的命,在她眼里,还真是比整个家族都来得贵重。”
“呃,母亲,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颜景臻沉吟片刻,看着窗外景色,问林志鹏“上次你说,锦语公司里,现在都谁在掌权来着?”
“蓝紫冧,就是四年前秦家被抄的时候,收留了秦秀莲的那户人家的女儿王怜。”
“林晋程收来做妹妹的那个?”
“正是。后来,她被父亲认成了干女儿的那个……但父亲也只是给过结干礼,从来没有亲自去见过那个女孩,那女孩也从来没有登门拜访。不过,人长的有几分像那个谁……”
“蓝书绘?”早听说过这个蓝紫冧了,但却从未谋面。
“嗯。”
“那改天请她到舍下一坐?”
“只怕她不会来。”
“为什么?”
“虽说是父亲的干女儿,但好像,她很不喜欢父亲。父亲也说过,因她长得有几分像那画像之中的女人,所以才认了这门干亲,对她也不在意。又正巧她与林晋程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就把她的名字也改过了。她新近搬进了林晋程的家里住了。”
“那……顶替林晋程的人呢?”
“蓝紫冧临时聘用了一家名叫Z-axis会计事务所的会计师。”
“哦,想起来了,你和我说起过。那会计师是林晋程好友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