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不该多管闲事……”
“嘁,人家想要这机会,我还不给呢!你知足吧你。”
“我相当知足,就是吃不下了,还在死撑着。”
“嘿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肯定撑破肚皮,也会继续撑啊!不然真会摊上人命官司。”
“停车!!!!”
“呃……别,我一千一万错了,冧冧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
“说十万句对不起!”
“对不起!乘以十万……”
“……”蓝紫冧杀人一样的目光直射过来,“你给我记住了!”
“时刻谨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憋不住怒意,三个字有两个字带着软刺。
“我现在就和田文雅约会去!”
“啊!好好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惹冧冧生气。咱有话车里好好聊,车外边多危险啊!不但有车辆,还有一只大色狼。”有个鸟枪的话,一子弹把她镚了。
“噗……”蓝紫冧忍俊不禁,真是太无奈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自从和你在一起,汉语已经不够用了。我们得说火星文……”
“信不信我一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那能不信?我从不怀疑自己的血是其他颜色的。对了,我晕血,一见腥红,估计就昏厥在地了,捅坏了,大概也不会觉得特别疼,你随意,别把尸体整得太难看就行。不然我去见我妈不方便。”
“……”
“诶?怎么不说话了?莫非,你也晕血?你不是只晕人的么?别啊,我们这二人组合也忒奇葩了一点吧!要是遇到了鲜血淋漓的活人怎么办?我们俩一起晕?”
“你妈妈……”不知道该不该问,蓝紫冧欲言又止。
目不斜视,真崎兰的唇角勾起了一丝轻描淡写的微笑,“其实,我也有好多年没看到我妈了。今天借你吉手,了我这心愿,我不会怪你。真的不骗你……”真崎兰眼睛酸涩胀痛,瞬间红透了,声音跟着哽噎住“……”
“伯母她……”蓝紫冧也说不下去了。
“去世了,十年了,是一把45科尔特,子弹笔直穿透了太阳穴,几乎从另一边出来。歹徒是一个退役军官。她是自己撞到枪口上的……其实,她负责抓捕的是另外一帮在逃犯。鬼使神差的,她瞎猫碰到死耗子了……七年前,这桩案子才被彻查清楚,那个大胡子杀手终于死了。电视新闻播报出来的时候,我真是,欲哭,无泪……”
不争气的眼泪,溢出了真崎兰的眼眶。
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梨花带雪海棠冰,三月凄凉六月寒。
这凛冽的冷,刺得心口莫名的疼,蓝紫冧为那泪水惊惶失措。
“兰……”
真崎兰侧脸望着车窗外,不敢看蓝紫冧。
“吱吱吱……”蓝紫冧一抹方向盘,一脚猛踩在真崎兰的皮鞋面上,紧急刹车,车子疾速冲向了绿化带里的天竺葵树干。冷汗如雨,顷刻间凉透真崎兰的全身。
“喂!蓝紫冧你想,你想……”
X,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胸脯波浪一样剧烈起伏着,真崎兰脸色一片煞白,气喘如牛,怨念而无力地扭头,瞪着眼睛望向了蓝紫冧,想破口大骂,却又撞上了蓝紫冧楚楚可怜的眼神,怔得真崎兰不由止住了口,无法说出那个“死”字。
已经有太多人死去,已经不想有任何人离世。
而眼前的这个,是唯一的想拿命来呵护。
“不要吓我!”哀求乞怜着摩挲着眼前人的脸颊,真崎兰瑟瑟颤抖,像一片糖人,又甜蜜又轻薄又透明又易碎。
这么惹人怜爱……
情不自禁,蓝紫冧的双臂轻轻地勾住了真崎兰的纤细颈脖,把那毛绒绒的灰棕色卷卷发的头,温柔地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别害怕,有我陪着你……”蓝紫冧轻声安慰着依旧惊魂未定的真崎兰。
“嗯!”靠在蓝紫冧的香软的怀抱里,真崎兰缓缓地伸出了手臂,轻轻的贪婪的搂住了那纤细而绵绵的腰肢,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有你这一句话,于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冧冧……”真崎兰眷恋地呼唤。
“嗯,我在这里。”蓝紫冧温柔地答应。
“……”真崎兰像糯糯一样蹭了蹭蓝紫冧的小腹,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完全放松了下来,第一次见到糯糯被蓝紫冧搂着的时候,就好想试一试。
今天,才终于知道,撒娇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好!
田文雅看前面的Polo歪斜在路边上,她下了车,走了过去,看到了车厢里的两人紧紧搂在一起的缱绻画面——真崎兰靠在蓝紫冧的怀里,似乎是睡着了,而蓝紫冧闭着眼睛,眉眼之处的怜惜,像一个母亲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失散多年的孩子。
呃?
她们两个……
原来,不是在演戏?!
田文雅怔住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静静转身,回到了白色宝马车的驾驶座上,调转了车头,往来时的方向去……
终究,没去成镜屏山。
虽然很好奇镜屏山是一个怎样的花果山,才能造就出七十二变的蓝紫冧。
但秦秀莲和蓝紫琹从千里之外传输过来的视频会议,让蓝紫冧根本走不开,整个周末双休日,蓝紫冧都在书房里,处理有关于锦语的事务。
比于卿卿我我的结伴游玩,蓝紫冧更看重锦语的生死存亡。
看着蓝紫冧愁眉不展,时常颦颦,真崎兰心如刀绞,却只是含笑放下了一盏热茶,温声细语的说出了一句“不如选择意向强又最有实力的,在本地合资建设一家纺织厂。”
此语一出,蓝紫冧瞬间怔住了。
这人,居然……和姐姐想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更完了新章,嘿嘿!
忽然好想和小天使们聊聊天,你们今晚有没有很Happy呢?
祝你们天天都连番开心。
【作者这个二货,是每天都欢乐多!羞涩......】
☆、明争
连续一周的有关于新厂成立的视频会议,每天都会在夜里举行。
旁听蓝氏三姊妹与合作商的洽谈,真崎兰始终保持沉默,却总在会议结束后,根据锦语的现状,做出切实可行的企划案。
在每一个方案中,真崎兰提出的诸多具有长远建设性的意见,总是令蓝氏三姊妹拍案叫绝,为之震撼不已。
对于如何将有限的资源,进行最大利益化的运作——
真崎兰自有一套高瞻远瞩的独特而详尽的架构,布局疏而不漏,采用的方式大胆新颖,细节安排得严谨完善,各个阶段的实施步骤清晰明确。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啊!”
当蓝紫琹和秦秀莲带着合作商凯旋之时,在锦语的总经办公室里,蓝紫琹感触良多的表示,“真希望小兰能为我锦语所用,有她在,如玄德得孔明也!”
呵呵!
蓝紫冧掩嘴而笑,打趣“姐姐竟如此钟意小兰?只怕也得来上一段三顾茅庐的旷世佳话了。”
“诶~你不懂!”蓝紫琹摆手道,“良才与知音一样,可遇而不可求,若能得之,什么三顾?即便十顾茅庐,我亦不辞辛劳。冧冧,我一定要把小兰收入囊中!”
见姐姐求贤若渴,蓝紫冧不禁小有得意,心里对某人又多了一分合情合理的在意了。
似乎从此时此刻开始,即使在不经意间想到了真崎兰,那也是有凭有据了。
否则,总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不安。
真崎兰又去乡下了。
唉!
一到了月初月末就不见人影,果然还是应该把她挖到公司里来蹲办公室。
不过,还好。
两个人有了许多可聊的话题,香醇绵软的电话粥也越煲越长越有滋味,聊工作上的所有困扰,聊生活里的点点滴滴,聊糯糯和罗汉鱼,聊姐姐们的诸多烦恼和自己的细微末节的阵阵悲欢……
有好几次,居然能聊到双方都睡着了,手机还一直在通话中……
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变成了看一眼手机里,有没有真崎兰的短信,吃饭的时候,总会想到真崎兰的料理,一个人开着车,也会常常注意路上的短发女孩,尤其是有一头灰棕色短卷发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们很特别。
心情,有些转变,变得容易为了一些粉尘一样的小事而感动得抑制不住泪。
明明都是些开心的事,却依然会让蓝紫冧手足无措好一阵子。
不知不觉,变成了伤春悲秋的林黛玉,又不知不觉,变成了没心没肺的史湘云。
总会忽然毫无道理的竭斯底里,也越来越找不到恰到好处的平衡点在哪里。
只有一件事是明确了的,那就是两个姐姐是下定了决心,想要除掉刘昕这个后患了。
每天看到的,都是秦秀莲和蓝紫琹像司令统帅着三军,那么一副惟我独尊的“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大阵仗,经常让活动范围有限的蓝紫冧,只能“隔山观虎斗”。
如今的这二人,可以找到各种忙忙忙的藉口避开那些七缠八绕的大小宴请,总是抛出一个厚叠叠的礼金加几句客套恭维,就能彻底摆平那些有的没的。
明明这时候,正是需要省吃俭用的用钱时期。
这让蓝紫冧始终觉得世事既直接又愚蠢。
和真崎兰说道这里时,真崎兰竟会使用悲天悯人的语气回复:或许,上天就是因为不想让人类太有智慧了,才创造出了人类的物欲横流。从以物易物,再促成了货币流通,再到无货币不可活。就像一个巨大的圈套,套牢了每一个凡俗之人。
看着手机里的字句,蓝紫冧感慨万千。
这是一个学财经专业的人,该说的话么?那么鄙夷金钱,却为金钱所奴役。一股油然而生的对真崎兰的深切同情,弥漫在了蓝紫冧的身体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察到了真崎兰的另一面的?
已经不从考究了。
只是在每一个朝夕相处之中,会时不时的见到真崎兰多愁善感的忧郁瞬间。
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蠢,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了解到了这一点之后,渐渐的不由自主的,对待真崎兰的方式,变得越来越软。
由衷的……
有一点,有一点,想要进入真崎兰的灵魂深处,去紧紧的怀抱住那个藏匿在暗处的小小女孩子。总觉得,那个小小女孩子蜷缩如同胎儿在子宫,一直浸泡在幽黯的羊水里,很寂寞很孤独很怕黑,却不愿意醒……
多么违和的感觉啊!
明明是那么阳光,那么开朗,那么足智多谋,那么热情大方,为什么反而让人觉得更加的心痛?为什么会认为她并不是真的快乐?
而又为什么总是会想到她的事?
如果,世间的一切事,从一开始就有答案该多好啊!
不需要这么费力的质疑、求解、证明,兜转了一圈,经历了一番折腾,又回到最初的假设,却没能明白这个命题到底是真是伪。
带着迷惘,带着小有惆怅和期待,蓝紫冧静静等着真崎兰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