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像不像的,我说合适就合适。”方云书含笑凑近梅凌霜悄声道:“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才是烟霭山庄的主人,以往年幼,由叔父代为管理,下个月就是我就年过十六了,过了成人礼,就得我亲自打理山庄了。”
梅凌霜看着一脸自得的方云书心中生出一丝悲悯,方云书却全然不知,依旧满心欢喜:“你们门主什么时候来看我,他答应过我,等我坐上庄主之位,不受人管束了,就一定带我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
梅凌霜有些不自然地躲闪开方云书期盼的眼神道:“门主的事哪里会和我这样的小丫头来说,不过是怕庄子里的丫头不和小姐一心,叫我来伺候罢了,若真有事必然是跟小姐说的,哪有我告诉我瞒着小姐的道理。”
方云书咬着嘴唇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说的也是,只是好些天都没有鸽子飞来了,你们门主是不是骗我了。”
“不会,不会,门主大约事物繁忙…….”梅凌霜心虚地解释道,傻姑娘,你还不知道门主在怎么算计你吧,你只以为叔父不可信,殊不知门主一样不可信。
“我才不要听这个解释呢,忙得顾不上我了那以后就别找我了。”方云书撇嘴不满,正说着,一只鸽子从庭前飞过,方云书一跃而起,不等鸽子落地就凌空抓住了,解下脚环上的信美滋滋地看了起来,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一时喜一时忧的。
看来爱情里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林文杏从前也是这般揣测她的心思时喜时悲的,可惜……方云书其实是个单纯的好姑娘,她不该落得这么个结局的,梅凌霜被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连忙摇摇头,不可以胡思乱想,任务为重,轻叹一声,默默道“方云书,对不起了”。
方云书看了信笺立刻扔进了熏香炉里烧了,又看了看梅凌霜,笑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叫厨娘给你做。”
“不必了,我不饿。”自打方云书把梅凌霜当成自己人,便无比殷勤了,虽说她一向善待丫头,但对梅凌霜有些殷勤过头了,梅凌霜自然是知道方云书身边的丫头是他叔父的人,哪怕是从小长大的,还是心有芥蒂的,只怕这个傻姑娘把自己当成最信任的丫头了吧。
方云书越是优待,梅凌霜就越是不安。
“你别扭什么呀,看看那些蹬鼻子上脸的丫头们。”方云书拉着她悄声道:“何况你是傅门主给的丫头,我们才是自己人,不对你好对谁好去。”
梅凌霜心有戚戚,方云书一把拉住她:“算了,你也没见识过庄里厨娘的拿手菜式,我带你瞧瞧去。”
方云书一派天真,依旧活在她无忧无虑的世界里,一时翻翻这个,一时拜弄那个,厨娘们殷勤地跟方云书念叨着,梅凌霜心中有事,哪里在意这些,看方云书这个尝尝那个试试的,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梅凌霜房里的一个丫头正在角落里煎药,见方云书领着梅凌霜到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讽刺道:“哟哟,小姐身边的红人竟跑到这肮脏的地儿来,可仔细踩脏鞋。”
梅凌霜冷笑一声冲着方云书的方向瞟了一眼道:“瞧那是谁呀?姑娘留着这话去劝小姐吧,我再金贵也不过是个丫头,更何况姑娘不也亲自来了这肮脏地儿。”
“哼,小姐的药当然得我们这样稳重的丫头熬,事关重要你当谁都能做这份差了?”那丫头不屑道。
“哦?小姐又怎么了?”梅凌霜疑惑道。
那丫头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鄙夷道:“亏得小姐还这么抬举你,你竟一点都不把小姐放在心上,小姐自幼有弱疾,需要药材调理,你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梅凌霜冷笑,你是没见过方云书背地里怎么皮实了。才要踱步离开,余光一瞟,看到个眼熟的物什,一方鸳鸯荷叶帕子,梅凌霜常做刺探之事,所过目的东西往往会比较留心,当下就认出了那是晒药场上包裹钩吻的帕子。
梅凌霜假装不经意地拿起瞧了瞧,那丫头一下子警觉地一手夺了过来,呵斥道:“你要死,这是小姐的补药你也乱碰,出了什么问题你这条贱命可担当地起。”
“放肆,怎么说话的。”方云书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呵斥道:“素日担待了你,现在如此没大没小的,不罚你,你就不知道什么是规矩了。”
方云书平日里爱嬉闹,甚少说重话,丫头们俱不畏惧她,今日突然如此苛责翻到吓得措手不及,连忙跪下求饶。
“罢了罢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还真当个事了。”梅凌霜劝阻道。
“你倒大方,我在替你出头,你却来充滥好人。”方云书不悦道。
“小姐是坐大事的人,为了小丫头们的拌嘴计较多丢份啊,不理会这事了好不好。”梅凌霜才懒得为这事计较,更不想再领方云书的情。看着那帕子里包着的钩吻心有些隐隐作痛,方云书并不是看到的那般无忧无虑吧,她或许多多少少知道的?只是知道又如何,篱墙之下几人安逸了?那些大大小小的谎言恐怕是为了掩护不经意间的实话吧。
“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又不是那些个怪老头,才不要这虚名呢。”方云书撇嘴道:“小丫头眼高手低,拖出去打十下手心。
作者有话要说:
☆、梦中人
后来的时光很是难熬,既想时光快一些,好早日交差去见林文杏,又希望时光慢一点,让方云书无忧无虑的日子更长一些,哪怕是假象,也希望能骗她久一些。
次日就是方云书的成人礼了,她却显得有些不安,或许是冥冥之中的预感,更多是无可奈何罢了。
夜深了,梅凌霜理了床铺服侍方云书睡下,才要告退,方云书又撑起身来:“凌霜,今晚你陪我睡吧,我跟你说说话。”
梅凌霜愣了一下,还是没反对,脱了外衣躺在方云书身边,方云书身体温热柔软,又似林文杏,那温暖的触感很是舒服。
黑暗中,方云书幽幽地叹了口气:“凌霜,我对你说的话你会对别人说么?”
“凌霜从不与人闲话。”梅凌霜淡淡地答道。
“我信你。”方云书说道:“我身边那么多丫头,其实都是我叔父的人,我平日里总是与她们嬉闹,其实没人能说说话的。我的家事想来门主是跟你说过的。”
“门主常常提起你。”梅凌霜听着方云书一本正经的话有些不太习惯。
“我知道,这个世上也就你们门主是真心待我好了。”方云书想了想又戏谑道:“待我离了叔父就给你一笔钱放你出去吧,你这么漂亮的丫头在门主身边我可不放心。”
梅凌霜心中冷笑一声,你放心,不用你撵我自然会走,只是你该往哪儿走呢,想归想,嘴上依旧道:“那就多谢小姐的美意了。”
“不用客气,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就算不看在门主的面上放你出去也无妨,你要想走,我今儿连夜就打发你出去怎么样?”
“小姐别说笑,既然与我投缘,那更是该把我留在身边才是,门主就是恐你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才遣我来的,哪有离了小姐自安的道理。”梅凌霜连忙推辞,关键时候可别来这么一出:“若小姐真的有心,待跟了门主去了,有了依靠再放我走也不迟。”
“你倒真是有心。”方云书冷哼一声。
“是人都会有心,只是最险不过人心,小姐生长于闺阁方寸之地,想来是没见识过人心险恶,凡事还是要多留个心。”梅凌霜意有所指,却不挑明。
“你是在笑话我没见识?”方云书言语间微微有些嘲讽:“我虽居方寸之地,焉不知方寸间别有天地,你也凡事留个心眼吧。”
梅凌霜不言,沉默了片刻,方云书又发问:“若真的打发你走,你孤身一个小丫头要去哪里?”
“天地之大,哪里不能去,不必去做不想做的事,倒比在这血雨腥风的江湖里安心,倒是小姐若经不住勾心斗角的角逐大可以来找我,没有这荣华富贵,落个相安无事岂不好?”梅凌霜佯装玩笑。
“你还真的说得出口,我可是烟霭山庄的庄主,此刻你还得唤我一声小姐,倒好意思叫我跟着你走,你先弄弄清楚谁跟谁吧。”方云书亦笑。
梅凌霜心中有事,不敢多言,方云书闲话了几句呼吸匀长起来,梅凌霜将睡未睡之际,忽见林文杏从外头走来,含笑而立,不禁惊且喜:“杏子,你怎么来了?”
“许久不见你,你也不想我,终日只陪着方大小姐为念,早把我丢在脑后了吧,我再不来瞧瞧你,只怕你要忘了我是谁吧。”林文杏娇嗔道。
“傻话,我就算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记你是谁的。”梅凌霜轻捏林文杏的香腮。
“那你想我了没有。”林文杏撒娇道。
“怎么不想,日夜想,夜也想,只奈何不能相见。”梅凌霜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林文杏倚在她怀里:“你怎么想我的?”
“想你入梦,想你入骨,想将你推倒在梨花帐下。”梅凌霜说得如此坦然,一把将林文杏抱上床,纵情拥吻起来,一双手从林文杏的衣襟里伸进去,游走在林文杏香滑的肌肤上。
林文杏却赧然起来,要推开梅凌霜,梅凌霜哪里肯依,越发抱得紧了,林文杏是个柔弱女子,自然跟梅凌霜较不过劲来,今日不知为何力气如此之大将她推了个趔趄,额头“咚”地撞在床沿上。
梅凌霜陡然清醒,天已微微亮了,借着曙光,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正压在方云书身上,而身下的方云书衫垂带褪,香肩从衣衫里滑出,酥胸半露,樱桃小嘴也无比红润,惺忪的睡眼不知所谓地看着她,而自己的双手竟伸进了方云书的衣衫里,正贴皮贴肉地握着方云书的腰肢。
“你在做什么?”方云书懵懂地问道。
梅凌霜几乎是弹了起来,连忙从方云书身上翻身而下,有些手足无措,面颊发热,不敢正视方云书的眼睛,支吾道:“对不起,我…我做噩梦了。”
方云书支起身来理好衣服疑惑道:“做什么噩梦了?我听你说什么‘想把你推倒在梨花帐下’,这是什么意思,你梦见谁了?”
梅凌霜的脸几乎红到了耳根,平日里她就是对着林文杏也说不出这么柔情的话来,谁知梦里说出还被方云书给听了去,窘迫无比,一声不敢言语。
方云书理好了衣服,又盖着被子躺下了,招呼梅凌霜:“你还不睡下,坐在那儿方什么呆,看一会儿着凉了。”
梅凌霜揉了揉头发,依旧不敢正视方云书:“时辰差不多了,我还是起来了吧。”
“天都还没亮,那么早起来做什么,厨房打杂的丫头都还没起床,你这会子又干什么去,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给我暖床。”方云书不由分说又将梅凌霜按在床上了。
梅凌霜浑身僵直躺在方云书身旁,浑身不自在,方云书却如麦芽糖一般粘了上来:“你刚梦见什么了,你平日睡觉也这么不规矩么?跟你一起睡觉的丫头是不是都被你这么折腾过?”
一连串问题问得梅凌霜无言以对,背转过身去不耐烦道:“我没有。”
方云书却不依不饶,从背后抱住她,胸前的一对小兔子顶在她的后背上:“那你说说你刚才梦见什么了?”
梅凌霜被她抱得无比难受,乞求道:“你别碰我行不行。”
“你知道你刚才是怎么碰我的么,我不过就这么抱着你,你就有那么多意见了?”方云书不乐意了:“本来不跟计较的,你还来跟我理论,看来我得要回来,你刚才怎么摆弄我的。”
一面说一面上下其手要剥梅凌霜的衣服,梅凌霜想甩开她,反被欺身而上,又不敢真跟她动手,方云书犹嬉笑道:“然后是怎样?对,然后是亲嘴。”
一面说,一面俯身凑了过去,梅凌霜一急反手一肘击在方云书的小腹上,方云书痛呼一声,一口血喷在梅凌霜肩上,低呼道:“你还真跟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