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守夜的家丁,敲响竹杠。被惊醒的家丁,抄了家伙,循声而来。
不知什么时候,萧姗缩在白顾靖的怀里,瑟瑟发抖。吹熄蜡烛,白顾靖抱紧萧姗,手里紧紧握着剑,目光在窗户和门口徘徊。
“别怕,有我呢。”
☆、领命查刺客
是夜,白府前厅,长了灯,庭院里里外外增派了巡夜人手,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佩戴武器的家丁把守。白饶和顾青在前厅坐了,翠竹又为顾青拿了条毯子披在身上。夜微凉,雨后更甚。
见管家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白饶捋着胡须,有些生气,“刺客抓到了?”
管家摇摇头,白饶怒喝一声,“传我命令,府内上下,加强夜间巡逻,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管家退下去,将白饶的命令,传达给几个管事的,再逐一分散消息。庭院里,走廊间,灯火通明,巡逻人,一队一队,交叉监控,不敢懈怠。
“白福!”
“白福在!"
“你给我叫白顾靖来前厅!”
白饶将白福遣走,便又唤来青福,“青福!”
“青福在。”
“你去和管家一起查看查看,看看府里是否少了什么。如有情况,速速汇报。”
“是!”
白饶眯眯眼睛,若有所思,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骨节灰白,青筋绷起。纵横沙场数十载,府内一向平安无事,白府的家丁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各个武义高强,可见来者并非等闲之辈,会是谁,这么大胆,ta又究竟所谓何事,夜袭将军府?
白福直奔书房,推开门,房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取出腰间别着的火折子,吹了吹,火光微弱。
“谁?”白顾靖挡在萧姗身前,向着亮光问道。
听声音,便知是白顾靖无疑,白福这才大步走来,打开烛火灯罩,燃起蜡烛,复又把灯罩放好,房间里也亮堂起来。“少爷,我是我,白福。将军让您速速前往前厅。”见少夫人与少爷在一起,平平安安,白福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少夫人没事。
见来着是白福,白顾靖也算放下心来,收了剑,转过身对萧姗说:“和我一起去,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萧姗点点头,依偎着白顾靖,站起来,紧紧地跟着白顾靖,一同前往前厅。
“刺客捉住了吗?”白顾靖只是听得外面有人呼喊,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堂堂将军府,竟也遭遇夜间偷袭,有些蹊跷,会是何人所为,尚无根据。
“还没有,听说刺客轻功了得,就连小五都没能追上,三跃两跃,就不见了踪影……”白福将那些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白顾靖。小五的轻功,在白府算是数一数二的,连小五都没能追上,这人功夫可见一斑。
听过白福的话,白顾靖不放心的握住那双柔荑,感受着萧姗身子一僵,握在手里才算踏实,萧姗必须是安全的,白顾靖如是在心底默念。
手上传来的温热感觉,为脆弱的心房,筑起一道安全屏障,萧姗看着白顾靖头也不回的背影,抿着唇,就这么跟着,脚下的步子紧倒着。太多的出乎意料,太多的心惊肉跳,对于一个在安静环境中成长了十几年的少女来说,今夜是多么的难得,多么的难熬。不过也算还好,有这个人护着,还是安全的,温暖的,萧姗在心底笑了笑,眼神闪过一道查而不觉的光芒。
一路上三人脚步匆忙,巡夜的人们,见着白顾靖和萧姗,无不点头抱拳,请安问好。
“老爷,少爷到了。”白福完成白饶交给的任务,待白饶颔首,白福便站到一边。
“爹,娘。”白顾靖给双亲问了安,将剑放到桌子上,在靠近父亲这边的椅子坐下。
白饶脸色铁青,一脸严肃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胡须也跟着翘起,张开的双肩,绷着劲道,威武非常。
“靖儿,刺客夜袭之事,你可知否?”白饶问。
“孩儿与萧姗在书房夜谈,听到有人呼喊,其他不知。刺客可曾捉到?”白顾靖如实回答,双手平放在双膝,镇定自若。
白饶摇摇头,咬咬牙关,两腮肌肉跟着跳了两下,“刺客武功非常,家丁未曾捉到,还是让他跑了!”白饶说着,一拳捶在桌子上,震得茶碗也跟着弹动坐落,啪嗒作响。“管家查看了一下,府上寸金未少,也无人员受伤,唯有……”
“爹,唯有什么?”白顾靖忙着问道,白饶的话里有话,这刺客来意,有些蹊跷,不为钱财,不伤人,那是为了什么呢?
“青福。”白饶唤了声,青福便从袖筒中取出一个东西交给白顾靖手里。这是一只红毛飞镖,银白镖身,刻有奇怪图案,寒气逼人。
“飞镖?”白顾靖仔细掂量着这只飞镖,镖头有些刮痕,似乎是曾经与什么硬物摩擦过一般,靠近镖头一指处,还有两个凹痕,没有液体浸染痕迹。
“嗯。这是小五追赶刺客时,刺客用过的。”
刺客,飞镖,图案……白顾靖转转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爹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将军府造夜袭,实乃我白饶之耻辱。念在府上并无损失,这件事便匿了。来者不善,此事仍需追查,靖儿这件事便交与你去处理,有什么进展,速速告知!”
“是,靖儿记下了。只是……”这个冷兵器时代,白顾靖虽是能够提起冰刃,却为半点威力可言,“爹,可否教靖儿习武?”
“……”白饶与顾青相互对视,白顾靖从小提起练武便脑袋疼,先前说了让她每日坚持早课,也都被她当做耳旁风过了,现在倒是主动起来了,“可是真心想学?”
“是,靖儿是真心的!如今白府遭遇夜袭,府上老幼皆出力围剿刺客,孩儿却只能眼观,无法尽力,让刺客逃了,危及我府上安全,实属无奈。再者,孩儿如今已娶妻成家,且不论英雄气概,倒也应许萧姗安全,才不罔顾萧相爷依托。于公于私,习武势在必得。恳请爹爹赐教!”
“嗯,我儿说的在理。明日为父便亲身传教于你,这习武之苦,你也要忍耐,知道吗?”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定当用心学习!”
从前厅回来,白顾靖又听管家说了一些关于刺客的消息,那人先是进到自己的卧房,一无所获,之后不慎惊醒小桃,便夺门而出,仓皇而逃,先是躲在岗后,再者躲上房脊,似乎在找寻着什么,直到小五追赶,刺客飞镖,然后越到别处,逃遁而走。
房间里长了灯,白顾靖吩咐人在门外守了,领着萧姗回到房里。离天明,姑且还有几个时辰,房外夜雨已住。
“萧姗,刺客夜袭,目的恐在你我之间。在刺客落网之前,未免意外,从今晚开始,你我同床而眠。”白顾靖说着,从柜子里取出先前为自己准备的枕头和锦被,又将萧姗的枕被从新叠放,两人物品一外一内,防止整齐。白顾靖褪去外衣,只着白色暗纹墨竹中衣。
“怎么不睡?”
萧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欲语还休。
白顾靖踏上鞋子,走过来,牵起萧姗的手,笑了笑,“你放心,只睡觉,不欺负你,嗯?”白顾靖一面要隐藏身份,不能被人发现;一面又要保护萧姗,不得已同眠。矛盾这对好朋友,再一次凑到一起,叹无常,唯有面对。
萧姗还是有些别扭,被白顾靖牵到床边,看着灯火,抿着唇。在白顾靖面前,褪去衣衫,想想都会不好意思。“相公,把灯熄了吧。”
白顾靖挑挑眉毛,原来萧姗是在害羞,在萧姗接受以前,白顾靖不会越雷池半步。“这样,我背过去,你好了,叫我,我在转过来。”白顾靖说着背过身去,房间里都是实木家具,磕磕碰碰便会使得皮肉遭苦。
萧姗便也转过身去,左手提起衣襟,右手轻挑,一颗一颗解开盘结纽扣,跟着将脱下的衣服,搭在衣架上,穿着素轻细沙中衣,掀开靠里的锦被,卧了进去。心口扑通扑通的,被子扯到脖颈,一双水润杏核眼,看向白顾靖的方向,“好了。”
白顾靖听了笑呵呵的走过来,吹灭蜡烛,滑进被窝,放下床帏。一张木床,两张锦被,一对佳人。
白顾靖将手放在胸口,好在这副身躯发育得不太丰满,束胸也裹得紧实,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月桂香气,很是好闻。
“萧姗?”白顾靖对着房顶,轻声唤着。
“嗯。”萧姗僵直的躺在白顾靖旁边,呼吸着白顾靖呼吸的空气。
“……”白顾靖想要问一些关于萧姗是否曾经得罪过什么人,有什么恩怨未了,转念一想,萧姗自小深处闺房,外面的事情,又能接触多少。怕是这个‘靖’的恩怨情仇,可惜先前的记忆荡然无存,真要调查,还需费些力气。借用的这个身体啊,你是有多能招惹是非,“对不起,又让你担惊受怕了。”
“有夫君护着,姗儿不那么怕了。”面对白顾靖的自责,萧姗心头微颤,受宠若惊。
“嗯,只要我在,就不让你受伤害。”答应过萧昂,要好好保护你,让你平平安安的。白顾靖握着萧姗的手,合上眼敛,“睡吧,时候不早了。”
草深处,听虫鸣。夜明星稀,云散显月明。
☆、忙起来
听闻有人轻叩门扉,白顾靖一向浅眠,听了声音,看看萧姗还在熟睡,起身披上衣服,凑到门边,轻声问着来着何人。
“少爷,该上早课了。”白福轻声应着。
“嗯,这就来。”白顾靖换了一身清爽衣服,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重新为萧姗别好床帏,轻开门扉,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外面的天色发青,一轮新月挂在当空,空气仍是湿冷。
“什么时辰了?”仿佛才睡下,就被人唤起,整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回少爷,寅时刚过。”
“这么早?”白顾靖打着哈欠,接过白福手里的湿毛巾,擦了擦脸,含了口淡盐水,简单洗漱过后,就去后院操练场了。
白府后院有一块专门给家丁准备的训练场,就在厨房后面,离着卧房稍远一些。这么早,厨房的伙计就忙着起来,烧水做饭了,高耸的烟囱,炊烟袅袅。
“少爷,这边走。”白福在前面引着,将白顾靖引到操练场。
“嘿!哈!”穿着统一的家丁,扎马步,出快拳,一令一动。操练场前方,有一处遮了棚子的高抬,上面站着一个黑黢黢的人,那人身材魁梧,声音洪亮,双手在后面背着,更显他倒三角的身材。
见白顾靖来了,那人和台下的一个人说了两句什么,跟着从台上一跃而下,高大威猛的人,纵身轻盈,落地无声,脚下生风,很快绕过人群,来到白顾靖身边。
“少爷,在下是白府新教头——沈群。”
沈群抱拳,眼神不住的打量着白顾靖,听老教头说,白家这位少爷十来年,上过的早课,用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从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次上早课,不是被将军逼着,就是有家丁架着,顽劣不堪。
白顾靖眯眯眼,沈群的眼神带有怀疑,白顾靖有些不悦,语气却是极为平淡,让人察觉不出异样,“沈教头有话不妨直说。”
“好!少爷既已踏入这训练场,便是我沈群的学生。在这场上,唯有教头和学员之分,再无其他。一切训练,都需听从我的安排。习武需吃苦,功课必须当日完成,否则惩戒难免。在这没有少爷,也没有下人之分。”沈群和以前的教头不同,沈群更在意质量,说话也是小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往。
“顾靖既已决定习武,便做好了吃苦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