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美人的话令我浑身一震,操纵鬼人蛊的邪术竟然是灵魅国曾经封印了百年的灵术之一!闻听封印在灵魅国万缺山的那些灵术,都是开国女王曾经用来征伐南土,具有强大的杀伤性,接近于邪术的王家灵术。而那些灵术只有灵魅国王族可以操纵。鬼人蛊出现在天昱国之时,正好是司空孤月到达天昱国之后,难道司空孤月没有死?难道操纵此灵术的是司空孤月?难道只是因为我羞辱了她,她反用灵术报复了天昱国?
“这……这……”龚御史一时也不知如何应答。
樱美人摇了摇折扇,继续说道:“既然是有人能够操纵这灵魅国王族灵术,且应用自如,想必此人,定是拥有灵魅国的王族血统!”
众大臣倒吸一口气,没想到此人竟将矛头直指灵魅王族,一个个慌恐的看向司空独香,司空独香却微眯了凤目,思考着樱美人的言辞。大臣中不知谁斗胆试问了一句:
“难道……是孤月公主?”
司空独香瞪了那位大臣一眼,那大臣立刻闭上嘴低下了头。樱美人却笑的前仰后合
“这位大人更是糊涂!难道你们都不知,灵魅王族、贵族双生之子,如其中一人命丧黄泉,其生前的所有记忆和感知会全部转移到存活下来的那人身上,双生之子便从此合二为一?”
樱美人的话,瞬间让所有人都陷入了静默,他停了停又继续说道:“如今,陛下已经接收到了孤月公主生前的全部记忆和感知。由此证明,孤月公主的确早已亡身于天昱国。而当年的这些将臣之后们此刻就站在各位大人面前,各位大人可以试一试,看他们是否会使用那‘魔幻血蛊’之术!”
樱美人以手指向樱非和樱治等繁樱境人,我却一直吃惊的看着司空独香。灵魅国双生之子的故事竟然还有这样令人无法承载的凄惨秘密?
司空独香紧锁着双眉盯着举止闲适的樱美人,始终没有插一句话。
怪不得他刚刚闻听我是缙云龙岫时,憎恶的想杀死我,原来司空孤月生前的所有记忆,已经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包括她曾经被我无耻羞辱的那一段?
怪不得樱赐喂毒而死时,樱治发疯的去救樱赐!原来他知道樱赐当初选择喂毒时有多么的悲哀!
也怪不得樱美人会通过他妹妹的记忆,早已知悉我就是当年那个跳入湖中帮他妹妹捞取纸鸢的人!所以他才救了我!
原来,他们的记忆都是可以转移的!这需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来承载双生兄弟姐妹们,生前直到死时的所有记忆和感知?
樱美人的话语打破了所有人的沉默:
“操纵‘魔幻血蛊’之术的另有其人,而这些被逼灭门的将臣之后,根本不是你们要杀的罪魁祸首!因为杀死东阳尚书之子的另有其人,当年的一桩惨案,无辜牵连了五族将臣灭门的血案其实是灵魅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宗冤案!各位大人可听明白了?”
“你……你又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龚御史此时才意识到了什么,禁不住呵斥了一句。
樱美人笑着一步一步逼近他,将他逼到墙边,手中摇晃的折扇缓缓抬起遮了一下脸侧。龚御史突然瞪大了眼睛,
“这……这……”
“现在你相信了?”樱美人放开他,龚御史颓然瘫坐于地上,双眼发直愣愣的盯着樱美人。樱美人却冷笑一声,转过身来,仍旧是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微笑着的桃夭美目,
“陛下,明日是否可以平反当年那宗天大的冤案了?”
司空独香上前一步,扶住樱美人的手腕:“美人,孤王已在宫中安排了别院,今日你们就搬过去住,先休息一日,待后日早朝之时,再解决不迟!”
樱美人满目柔情的回望司空独香,笑意盈盈道:“如此甚好,难得陛下尽心关怀,令我等不胜荣宠。”
片刻功夫,天下缘酒楼外面一片噪杂之声,想必是街上的人们都没有料想到,灵魅王的龙辇竟然会停放在天下缘酒楼的门口。
司空独香搀扶了樱美人步入龙辇之中,我们几个架马在龙辇之后,再后面是几顶小轿,用来载着那几位还没回过神来的老臣,一路浩浩荡荡的直奔灵魅国王宫。
直到进入了灵魅王宫,那些惊见天人的百姓抽气之声才绝于耳畔。这应该是我第二次踏入灵魅王宫了,第一次则是当年父王带我来这里,同灵魅先王谈论联姻之事,灵魅王宫虽然景致依旧,而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行至别院门口,司空独香竟然还关切的搀扶着樱美人
“几位的居室已分别安排妥当,侍从们会带各位先去歇息,孤王和美人就不再奉陪了!”
他说他和樱美人不再奉陪了,难道樱美人不与我们同住?我扫了一眼司空独香扶着樱美人的手,关切到极致的相握在一起。
也是啊,樱美人曾说过,司空独香是个独占欲很强的人,初见面时那激烈的亲吻,也恰恰说明了两个人的亲密关系。如今已经进入了灵魅国的王宫,客主身份迥异,想来,他们是会住在一起的吧。
心中却忽然无端的生出一丝落寞。樱非并樱治他们却早已礼谢过,跟了随从正要离去,我却礼也未谢,转过身准备随他们一同进去。
“岫儿!”樱美人从背后叫住了我,我不想回头,所以只好站在那里,等着他把话说完。却闻听司空独香说道:“龙岫世子,回去好生休息一下,孤王准备了迎礼夜宴,记得要同他们一起来。”
“好!”我胡乱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跟上了前面带路的侍从。
罢了,这样的安排很好,那些奇怪的想法从此不要再来扰乱我的心绪。司空独香与樱美人的确是很般配的一对儿。再说我又不是断袖,心空的什么劲儿?更何况大仇未报,心又乱的什么缘由?
跟随侍从穿过回廊,来到一排分别独建的小型宫殿。别院内安静雅致,林木扶疏,湖映飘萍,如果不是那些悬挂的宫灯,没有人会相信在这王宫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幽静安逸的地方。
走到安排给我的那间比较大些的宫殿门口时,我抬头看了一下门匾,上书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居安阁’。合该居安思危,不易失而复得么?
我向那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站在门口却怎么也迈不进一步,仓皇的踌躇片刻,心竟然跳的越来越快,有一种烦闷纠结在心头,如何都挥散不去。
我终是没有踏进居安阁,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一般,竟折身朝来时的方向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