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爱天国 作者:中秋(上)【完结】(8)

2019-03-31  作者|标签:中秋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赫梯帝国从默默无名到逐渐展露头角,始于另一个同以军事称霸西亚的大国……亚述帝国,在历史变迁的兴衰起落中逐渐消弱势力之后。

  赫梯与亚述有着很多相似之处,都是以游牧四方的部落出现在别人领土,然后以暴风狂浪的袭击手段,占领了诸多散落在四面八方的小部落,在自己的势力和领地不断扩张之后,慢慢由部落联盟变成现在的君主奴隶制国家。

  不断提高完善的军事化管理,使得赫梯与亚述在某种程度上,简直堪称为伯仲上下,不论是军队的数量,战斗力的大小,或是军事将领在国家统治阶层的地位,以及做为军队后备力量不断培养的新生力量,都占据了国家整个日常工作的绝大部分。

  如果说,放眼整个辽阔广袤的西亚,细数那些曾经称霸一时的强国。那么,历史会清楚而公证的告诉你,亚述与赫梯,他们都是难得一见的军事大国,他们以自己日渐壮大的军事力量震慑着幅员深远的西亚各国,乃至当时还处在起步阶段的欧洲小国联邦,以及盘踞着悠久文化的非洲大陆,都被其不可小觑的百万大军所征服过。

  在历史还原的已经消失的各种丰富神秘的古文明里,赫梯与亚述被后世的人们,尊重又带着敬畏的称之----

  铁血帝国。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想像,当身处这个铁血帝国统治阶级最上层的君王,知道了自己新娘子逃跑的消息时,那种震怒,大概可以用山崩海啸来形容。

  举一个例子,就能很好的描述出拉巴尔撒的愤怒,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浩劫。

  克什城的地方官皮普达,当即被处绝,身首异处被悬挂在克什城的广场,这个几天前还耀武扬威的贵族大人,此刻俨然成了无头的鬼魂,只能用那双临死前仍然圆睁的大眼,含着无限的惊恐盯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依照拉巴尔撒的命令,全国搜查叙利亚公主卡丽熙,虽然古时的人们,没有网络通缉,没有全息扫描技术,更没有人脸识别系统这些出神入化的高科技做帮手。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在茫茫人海里搜寻一位异国公主。

  原因很简单……王令即是天命,就是天上诸神的旨意。所以,王令一旦传达于四海,即意味着整个国家,上至军队贵族,下到布衣百姓,都会展开一场别俱风格的搜寻行动……

  无论你走到哪里,只要人们发现你与王令形容的犯人有所相似之处。那么,等待你的,将是无数的通风报信者。

  你无处可逃,更无处可藏。

  更何况,如今拉巴尔撒不仅下达了全国搜查的严令,还附加了奖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卡丽熙被抓到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拉巴尔撒偏偏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前线又传来了令人担忧的消息,看样子,拉蒙西斯这次是玩真的了。

  他不在是坐阵军营指挥行军打仗,而是亲率大军,冲锋陷阵在最危险的前沿。

  法老亲临杀敌,对于浴血奋战在前方的将士来讲,无疑是最有效的强心剂。

  所以,赫梯这一仗败的简直是……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从军报里的描述来看,赫梯这次最少死伤了近三千士兵,这还不算那些逃散失踪,没能及时撤退回营地的人。赫梯与埃及在战场上都普遍使用的四马战车,更是损失了三百余辆,这根本就是无法弥补的灾难性损失。

  兵力马匹可以补充,但是这些历经了崎岖道路,千里迢迢从高原山川开跋至此的战车,却是丢一辆少一辆了。

  看着军报,听着贵族们充满担忧的你一言我一语,拉巴尔撒只能烦躁不安地立刻传信给叙利亚的阿尤法,一来是将卡丽熙逃跑的事情告之,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命令他尽快发兵。

  然而,令拉巴尔撒没有想到的是,阿尤法竟然拒绝调兵支援。

  原因很简单……你把我女儿弄丢了,和亲未成,叙利亚出兵不妥。找到卡丽熙完成婚礼,叙利亚士兵就会一个不少的出现在奥伦多河畔。

  这是阿尤法的原话,一字未改。卡丽熙逃走十余日后,从叙利亚传来了他不愠不火的回信。

  拉巴尔撒盛怒之后,加重了悬赏的价码,从重赏钱财,到加赏土地,更为诱惑人的还是……一方官职,虽然无足轻重,却能让平民挤身朝堂之内,这真可称之为……人生性质的重大飞跃。

  这场全国总动员的搜寻行动,热烈紧张的在盛夏的烈日下,在安纳托利亚高原盘旋流散的热风里,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 ★★★ ★★★

  利用事先准备好的神庙马车和祭祀的衣服,列摩门纳顺利的蒙混过关,在克什城还在大张旗鼓的一寸一寸搜查时,他们已经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城门。

  毕竟,神庙用来装载死于瘟疫的运尸车,就算在大胆的守卫也不会检查,谁都不想被这种一旦传染上,只能痛苦等死的病毒所感染。所以,当把守城门的士兵们见到这辆等同于死亡的马车驶来时,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便紧捂着口鼻闪到一旁,打开城门放行了。

  二个沙漏时之后,不远处托罗斯山脉的重峦叠嶂宛若巨兽一般,隐在拂晓淡灰色的晨雾之后出现在眼前。丝丝缕缕透着林间湿气的轻风擦身而过,朝着身后逐渐露出嫩红的天际缓缓飞去。

  将手里的信交给穆哈里,列摩门纳不置一词的沉默着。

  接过信,虽然已经看过一遍,还是忍不住又扫了一眼,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女孩子,真的就是叙利亚送来和亲的公主。

  这封信正是阿尤法写给拉巴尔撒的亲笔信,请他好好照顾卡丽熙,说她是因为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心智才变得不太正常。但是,她很乖巧听话,已经学会了大部分的宫廷礼仪,不会让拉巴尔撒丢脸,并祝愿他们能尽快有孩子,加固两国的和平友好。

  “拉巴尔撒真是穷途末路了,连个傻公主也娶,看来阿尤法和他一定达成了什么协议,我看很可能是叙利亚出兵支援赫梯与埃及对抗。”穆哈里收起信,瞄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当提到拉巴尔撒的名字时,明显的愤怒和鄙夷出现在他刻板的脸上。

  目光淡淡的落在前方,一片起伏的高原连着托罗斯山脉的山麓一路延伸至脚下,同样淡淡的声音,透着漫不经心的漠然。

  “明摆的事情,奥伦多河的卡迭石一战赫梯还能撑多久,大家都心知肚明。国内最高的呼声就是让拉巴尔撒亲征,那个胆小鬼连跨出王宫的胆子都没有,当然不肯去面对埃及的铁骑,和叙利亚联姻是那个懦夫唯一能想到的自救方法。”

  “只要和亲不成,阿尤法绝对不会派兵上前线,到时候拉巴尔撒只能亲征,我们才有机会下手。”

  对付拉巴尔撒的最好方法就是逼他离开哈图莎,一旦离开了重军把守的王宫,在脱离护卫都城的近卫军,他们才能找到靠近拉巴尔撒的机会,否则永远只能围着哈图莎干着急,如同围着被铁笼严实保护的猎物,不论你有多么完美的计划和行动能力,唯一能做只有无能为力的愤怒咆啸。

  “快进山了,找个隐密的地方把马车藏起来。”列摩门纳轻声交待,右手握着缰绳,左手垂在黑色的斗篷里,晨风吹过斗篷的边缘,撩起一角,缠着布条的左手攸然出现。

  “是。”属下拉转马身,朝后面的马车而去。

  “她睡着了,谁去叫醒她?”阿齐兹笑眯眯的开口,睨了一眼无篷马车,那个小公主正酣睡香甜。

  侧目,笼罩着清晨一丝嫩灰与浅红交织的轻盈光晕,那道茶色的目光同样轻浅随意,只是莫名能让人感觉心脏被什么压住,沉闷的窒息从心脏的位置,随着列摩门纳扬眉挑眸的动作,瞬息之间扩大至呼吸。

  “我知道了,我去。”一拉缰绳,阿齐兹笑的讨巧,很识相的朝马车而去。

  瞅着阿齐兹憋闷的背影,穆哈里似乎对于他总是自找麻烦的话,完全习以为常了。“虽然她是傻了一点,但是要不是她的一股子傻劲偷偷跑出行宫,我们这次也没这么顺利得手。”

  “嗯,找个人看着她,免得让她生出什么麻烦。”话音刚落,就听见阿齐兹的声音响起,仍然一贯的嘻嘻哈哈,不知他对卡丽熙说了什么,惹得她轻笑出声,清晨微光下这样的笑声很动听,眼角不自觉的睨向身后。

  片刻,阿齐兹来到列摩门纳的身边,为难的问道。 “她不会骑马,怎么办?”

  “你说呢?”反问,声音波澜不惊的平静,甚至有些死气沉沉的闷。

  耸肩,摊手。“让她步行肯定不行,要不……你们同骑。”

  眼神轻闪,茶色的眸子分明在笑,却没有丝毫的戏谑之色。“自己去想办法。”丢下一句话,列摩门纳低呵一声,马儿精神一振,抖了抖马鬃向前跑去。

  愁眉苦脸的看向穆哈里,在他脸上发现了看好戏的表情。“怎么办?”

  “不是叫你自己想办法吗?”搁下与列摩门纳相同的事不关己的腔调,穆哈里一拉缰绳,马儿也昴首阔步追着同伴跑去。身后乍明的晨光中,阿齐兹无可奈何的表情着实有些可笑。

  摇了摇头,叹息。

  ★★★ ★★★ ★★★

  “我们要去哪里?”望着连绵在灿烂阳光中的深绿色山峦,卡丽熙歪着头,问道。

  “托罗斯山。”

  “就是前而那个山吗?”

  “嗯。”

  “你住在那里吗?”

  “不是。”

  “那我们去山里做什么?”

  “躲避追你的官兵。”

  “进了山,他们就找不到我了吗?”

  “是的。”

  “为什么叫托罗斯山?”

  “你为什么叫卡丽熙?”

  “是父王给我取的名字。”终于有自己知道的事情了,偏头,笑兮兮地抬眸,蓝色的眸子绽放着精美绝伦的光彩,纯净的蓝,美的令人窒息。

  无奈的笑,悄无声息,隐在黑色的面巾之后。“是个好名字。”

  扬溢在卡丽熙脸上的笑容,因列摩门纳的夸奖变得更加明媚,单纯的像个吃到糖果的孩子。“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门纳。”虽然卡丽熙并不如普通人精明,可是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列摩门纳还是没有说出真名。

  “这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是谁起的?”有些颠簸,卡丽熙抓住环在腰上的手臂,坚硬的冰冷从手掌下的衣袖里传来,令她不适应的皱眉。

  目光一沉,声音暗下。“我的父亲。”

  无法忽略抓着列摩门纳手臂的奇怪感觉,卡丽熙点了点头,偷偷瞄了一眼环在腰间的手臂……从外表看上去,那就是一条很普通的手臂,白色的袖子也是平凡的粗亚麻布,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那是什么感觉?

  好像坚硬的石头,却又不像石头那么冰冷,隐约之间能感受到一丝淡淡的温度,只是这个温度几乎已经低到能够忽略的程度了。

  还有,那些缠在手上的布条又是怎么回事?她受伤了吗?

  好奇又疑惑,犹豫,最终好奇心占了上风,卡丽熙悄悄伸出手,当食指偷偷摸摸的靠近列摩门纳缠着布条的左手时,头顶传来的声音,彻底粉碎了她的猎奇计划。

  “坐好。”

  心虚的应了一声,吐吐舌头,立刻坐正身体。庆幸并没有被列摩门纳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卡丽熙有些小小得意的笑起来。

  敛眼,看着身前正襟危坐的卡丽熙,少顷,抬眼看向前方绿意盎然的一片山色,浅茶的眸子闪过一缕无可奈何,潜着与连绵绿海都挡不住的燥热。

  阿齐兹这个家伙,让他自己想办法,他竟然直接丢下卡丽熙大模大样地跟上了队伍。

  惊讶,掺进了一股子怒火,立刻回头找去,发现这个傻公主蹲在道旁一棵大树的浓荫底下,手里握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树荫里那个娇小的白色身影,斑驳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滑落在白色的裙边,片缕来自高原凉爽的晨风从她身旁悄无声息的经过,撩起垂落胸前的黑色长发悠悠然然的荡起,那是一幅宁静精致,却又令人心生寂寞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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