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唐 作者:若花辞树【完结】(7)

2019-03-31  作者|标签:若花辞树 穿越时空 重生

  高阳也回过神来,抛去那些所谓过往,笑了笑以做回应,左右看了起来。

  街旁的铺肆一家紧挨着一家,每一家出售的商物都不同,西域的香料,大食的珠宝,突厥的皮毛,还有各色丝绸,当真应有尽有。街上的人也是各色各样的,有俊秀儒雅的大唐人,有身材高大的胡人,还有面上围着丝布,只露出一双绿如宝石的双眸的大食国人,热闹极了。

  高阳也不惦念着跑马了,道:“可不是,真是好玩呢,若能天天来就好了,我们不去跑马了,就在这逛,先找个茶肆。”

  晋王一怔:“可是我们是说了跑马才出宫的,不去,陛下问起来怎么办?”

  高阳鄙视的看他道:“实话实说啊,跑马还是在城里,有什么关系?陛下还能吃了你不成。”

  晋王这才答应,觉得十七娘很有主意,那就听她的好了,那边高阳早已吩咐了近身的仆役去寻家好的茶肆,殿下她累了,要歇脚。

  

  所谓好的茶肆,可不好找,高阳殿下一看那些铺面逼仄的就不肯进去,看到店面大,但门面不甚整洁的也不肯,再有店中坐的客人衣饰不整、鱼龙混杂,她也不愿意。

  下面人也不敢真将他们带去什么阿猫阿狗都有的地方,好不容易来了一处二层小楼,店宽六丈,内有乐声盈耳,墙上粉白,柱雕莲花,分外雅致,往来客人皆非富即贵,门前有车有轿,异常繁华。

  就这了。高阳勉强点头。

  二人下马入内,不想,却已满座了,晋王大为不满,与掌柜道:“速去清一间雅间来,不然,要你好看!”

  掌柜已是愁死了,他也知要清不出来,必有他好看瞧,没见着这两位郎君身后一个个仆从健壮如虎么?一面好言相劝,一面令跑堂儿的快去与雅间中客人交涉。

  高阳无聊的站那,突然街上有一面熟的白胡男子入眼帘,不过一刹那,那人已走过去不见了。她立即往外走去,急切的去寻找那人,却是早已融入人群,再也没有了。

  那是孙思邈,高阳上一世见过他两次,一次是阿爹召见,一次是九郎登基后召见,要与他官做,他不肯,只荐了徒儿来代他做官。若真是孙思邈,他在洛阳城,必要找到才行。

  高阳回身与晋王道:“我们快回宫。”

  晋王被她吓一跳,结结巴巴道:“怎么了?”

  “看到孙思邈了,快回宫禀陛下,去寻他出来!”

  “孙思邈是谁?又为甚要禀阿爹?”

  高阳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孙思邈这样的人,行踪不定,谁知他会在洛阳停多久?这事耽搁不得,便道:“先走,路上说与你。”

  那在边上点头哈腰请两位郎君勿急的掌柜早被他们的对话惊着了,回宫,阿爹,陛下……还没等他多做惊怕,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主仆,已不见了。

  

  到明德宫,晋王已知道这孙思邈是何等神人了,与高阳一起跑去寻皇帝。

  皇帝正教晋阳书法,听内侍禀报两位殿下求见,他一笑,与晋阳道:“正好,让九郎十七娘陪你玩。”

  晋阳微微的笑,道:“还有阿爹一起。”

  皇帝大笑,然后他就看到两位殿下仪态雍容的进来了。

  “这,十七娘,你怎么穿了这衣裳?”皇帝惊讶道。

  “儿去跑马,裙衫不便,便与九郎借了这一身。”高阳笑,脸上隐现一对可爱的梨涡。皇帝哈哈大笑,直赞“我儿如此,别有风情”,而后道:“你不是跑马去了?怎地早早回宫了?”

  高阳正等着这个引子,当下就将街上偶见孙思邈的事说了。

  皇帝见闻多于晋王,他一听孙思邈便悟了:“这人,似乎是前朝的时候,便有人举他做官,可惜他不肯,如你所说,眼下他竟仍是精神矍铄?”

  “是,须发皆白,却步履矫健。儿还听闻,此人医术已入超凡之境。”高阳回道。

  “嗯……我令人去寻,此事你尽放心便是。”皇帝柔声说罢,慈爱的看向晋阳,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晋阳早慧,心知,这应当是关于自己的事,便甜甜的与皇帝,与兄姐道谢,她这懂事又乖巧聪慧的模样,任谁都不忍心见这一璀璨的明珠,英年陨落。

  高阳朝她笑,走去与她一起品鉴适才皇帝写下的几个大字。

  

  洛阳城阔大,每日进出的人各式各样,来自天南海北,去往五湖四海,虽有朝廷派人,但要立即找出一个人,还真是不容易,尤其是,第三日,天降大雨,洛阳城汪洋一片,民居倒塌,百姓受灾,连洛阳宫、明德宫等宫宇都有毁坏的宫室。

  皇帝大惊,一面命人安排救灾,一面下诏移驾洛阳宫,将明德宫赐予无家可归的灾民做避灾之用,至于洛阳宫毁坏宫室,暂且不管,先顾着百姓安危。

  城中乱作一团,寻找孙思邈的事,自然暂且搁置了。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 everybody~~~~阿武在下章或下下章。

  

  

☆、第八章

  一夜倾盆大雨,洛阳城汪洋一片。

  这雨下了多日,移宫至洛阳宫,高阳换上那日从晋王那得的装束带了四个护卫便预备偷溜出宫去。

  连续三日未寻得孙思邈,高阳本有些担忧,但这雨一下,便成了。但凡受灾,总有这病那伤的,孙思邈乃是医者,医者仁心,哪怕他已离了洛阳,只要听闻此处水灾,必然会回来,她现下便要亲自去找他。

  皇帝正忙着救灾的事,定是顾不到她的,高阳也没同晋王说,这人唧唧歪歪的,难保不坏事。她轻衣简装的便出来了,之所以亲自前来,还有一个缘由,孙思邈数次蒙召,却终究不肯做官,想来是个随性而固执之人,颇有魏晋名士之风骨,这般人物,需得诚意打动才好。

  高阳上马,上一回用的皇帝手令还在手中,展给守门的将军查看,那将军只看了一眼,还未看清,便叫收回去了,高阳居高望他,和悦笑道:“这手令乃陛下亲手所书,还能作假不成?”

  那将军名谓李君羡,乃是皇帝钦封的左武候中郎将,宿卫玄武门,此人甚得帝心,此次幸洛阳,他也随驾。听得高阳此言,他肃然拱手:“臣职责所在,不敢不尽心,还请殿下允臣再行查看!”

  高阳摇了摇头,面上笑意已隐了去,淡淡的道:“我已与你看过了,你却不肯放行,是存心与我为难?”

  李君羡单膝跪下:“臣不敢。”

  高阳无聊的甩了甩马鞭:“速速让开!”

  李君羡甚是坚持,定要看过那手令,高阳冷笑:“将军既如此不放心,不如与我亲去德阳殿与陛下对峙?只是陛下近日心忧水涝,不知肯不肯见你!”

  李君羡欲再论,副将却来劝止了——陛下正心烦,没必要此时去触霉头,且那手令是做不得假的。李君羡瞪了那副将一眼,回过头来坚持道:“臣奉君命,宿卫宫门,查验每一个进出之人乃是臣职责所在,望殿下莫要为难,允臣再验一次。”

  高阳笑了,这等有风骨的将军怎地她上一世却没耳闻?皇帝手令皆有标注期限,她手中这一道不是假的,却已不能生效,本想囫囵了过去,不想倒是遇上了这等顽固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高阳俯视他。

  李君羡依旧不卑不吭:“臣左武候中郎将李君羡。”

  高阳点点头,眼中精光一现,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许久,不见喜怒:“我记住你了。”调转马头,带着四名护卫,去了另一个门,以相同的方式,这回,她出去了。

  

  要寻孙思邈,漫无目的的瞎撞是不行的,一护卫请示,该往何处去。

  高阳想了想,道:“去灾民最聚集之处。”人多,伤患也多,必然是最需医者的,另,城中富裕之人便是自家房舍坏了也有亲眷处可去借住,断无露宿街头与人挤一处之理,而贫瘠之户,邻里亲舍皆为贫瘠,自顾不暇,无可援手,自然就要寻地自处,且挨过这一阵。这样的人,往往是请不起大夫的,孙思邈最有可能,便是往那些地方去了。

  护卫却是迟疑,拱手道:“殿下,灾民聚集之处,鱼龙混杂,且贱人粗鄙,不识王孙,若是冲撞了您,臣等万死难辞其咎。”是怕他们衣饰富贵,遭了那些无家可归变成乱民的百姓哄抢。

  高阳也不想到那些个贱人所在之处去,那地方定然是又脏又乱,让人无处下脚——可没法,孙思邈这人,以他的性情,恐怕就偏爱往那些地方钻。她摇了摇头,道:“不碍的,灾起不久,还不致生乱民的时候,再且陛下就在城中,大臣们必然尽力施救维稳,不会有事的。”

  护卫只得退下。

  一行五人,有一护卫在前问路,摸索着去了。

  高阳以为这一去,定然是满目脏乱不堪,她为笼络孙思邈,定然要极力掩饰,兕子之病是天生弱疾,需长久调理方好,孙思邈四处行走,恐怕不肯长久留在宫里,做皇家的太医,因此,她更要表现得礼贤下士,务要以诚意打动人。为十八娘,她也得忍得这一时。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事,高阳上一世便精通,如何将面上的事做得漂亮,她也深谙其道。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越往贫穷之地走,入眼的百姓流离失所,婴孩啼哭不止,老者瘫坐路边无人扶持,民宅轰塌,无家可归的景象让高阳心中越发的揪紧,这还是皇帝在洛阳,大臣们极力施救,而洛阳又是富庶之地,若是其他地方,该是如何惨状?

  高阳上一世也会做施米施粥之事,所求也不过图个善名,却从未想过所谓生灵涂炭,所谓民生维艰,那并非御史们奏本上的一句空泛泛的数字数语,而是真真切切存在。因未亲见,故而不知其惨状,因未亲历,故而不知其痛苦。

  高阳下马,淌入水中,一时竟忘了来此的本意。地上还有高高的积水,很难行走,高阳云靴污了层烂泥,衣袍的下摆都已湿了,护卫心急不已,忙要劝止,高阳摆摆手道:“让我亲眼去看一看。”

  前有一破庙,因地势略高,倒是没灌进水,里里外外的坐满了人。他们走过去,门外一角落靠了一名妇人,她怀抱婴孩,那孩子哭得脸都红了,泪水满面,妇人很是心急,一面哼着不知为何的曲调,一面还警惕的观察周围,她的眼睛也是红的,显然也是哭过。

  高阳不由向她走去,在她跟前停了下来,那妇人起先一愣,而后忙抓紧这一根救命稻草,道:“贵人怜悯,给口饭吃罢!小儿已数日未进粒米了!”

  四周的人一听,也忙哀嚎啼哭起来,欲求一口饭食。

  护卫小心看高阳的神色,见她十分触动,便伸手入袖,掏了金钱来欲施舍,却被高阳喝止了:“她一妇孺,你与她这许多,她能守得住?”高阳不懂民情,也不知受灾的妇孺如何艰难度日,但她懂得何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护卫一见四周青壮之人已目露精光,忙告罪一声,将金钱收了起来,手握佩刀,威慑四下。那妇人见此,也知高阳话中有理,忙求道:“奴不要银钱,只求贵人给口饭吃。”

  高阳弯身与她道:“孩子的阿爹呢?”

  妇人低泣道:“逃命时叫倒塌的房梁压住了,怕是已不在了……”

  家中顶梁柱不在了,他们母子日后将如何过活?高阳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四周坐了许多面色疲惫,衣衫褴褛的灾民,这些还是好的,适才那一路所见还有比之惨了百倍的,她的心从未有过沉重。

  高阳直起身,转头却见不远处有一面目慈和的白胡老者正看向这边,见她回头,老者颔首一笑。

  正是高阳寻找的孙思邈。得来全不费工夫,高阳却没有喜悦之情。她走了去,拱手道:“某为先生而来,欲请先生为舍妹治病。”

  孙思邈捋须,神色慈祥:“不知阿郎是何人,令妹又染何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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