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容尴尬起来,此时也走不掉了,只有硬着头皮掏出荷包递与她:“这是你的吧?”轩辕容看起来很气定神闲与平日没什么两样,声音却在不可察觉的发颤,不过傅玲儿并未察觉。
傅玲儿一眼就认出上面的花纹,有些奇怪的看眼轩辕容,还是接过了荷包道谢。
还了荷包,轩辕容就再没别的理由多待一刻,僵硬的笑笑,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直接向月无忧藏着的大树走去,月无忧已经跳下树,倚着树干瞅他,嘴里还叼着根翠绿的树叶。
“怎么样?”月无忧叼着树叶,含糊不清的问轩辕容结果。
轩辕容转过身就苦下去的脸可以说是最好的回答,月无忧便了然,正欲说点什么可以安慰的话,她突然吐掉了嘴里的树叶:“她看过来了。”
“谁?”轩辕容一惊:“傅玲儿?”
月无忧点头,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十分紧张,不约而同的使出轻功纵身而逃。
傅玲儿的确看向他们的方向,但略带疑惑而已,只是这二人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意思,先支持不住逃走了。
只逃几步便可,可谁都没有停下,拼了命似的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最后二人俱是脱了力,这才瘫坐在地上,互望一眼,皆是莫名大笑起来。
“唉,为什么逃呢?”轩辕容先拍下头,对自己的举动不明所以,月无忧也是在想这个问题,困惑摇头。
也就因为这一事,使二人对双方的态度都有了明确改观。
‘这人交朋友,果然是顶有趣的,’轩辕容看着面前的月无忧,觉得很轻松,心道:‘至少绝对比做敌人来的有趣。’于是他坚定了与月无忧相交的心,一如孙夏。
月无忧虽还不会做朋友,却是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她有种魅力,让人愿意亲近,就有那么一种人,你没见过她,不了解她,可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很合眼缘,月无忧就是这样的人,她虽然猖狂,但也带种天真的可爱,不会让人厌恶,反而心生好感。
月无忧则也因为舒畅的笑而对轩辕容没那么反感:‘唔,其实这人也没那么讨厌,’月无忧心里想。
她觉得一个人没那么讨厌的时候,其实往往便已觉得这人不错了。
唉,孙夏若知道他二人成为朋友是这般水到渠成,恐怕会难过的要哭吧。
轩辕容与月无忧此番畅快大笑,算是为二人友谊奠定基础,而轩辕容还傅玲儿荷包这件事,傅玲儿却没有记很久,甚至很快就忘了,因为这实在只是件不值得记在心上的小事。
而日后她与轩辕容的再交集,前篇已有交待,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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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绿蝶坚持要留在月无忧的房里,她才不怕那个彩云,自己就是不走她又能拿自己如何?绿蝶气势十足的等着,然而并没有人来赶她,彩云也没有来。
于是绿蝶深觉安逸。
可不想人虽未来,月无忧却提起了她,还是在绿蝶快要睡着的时候。
“她是不是喜欢我?”月无忧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却突然睁开眼道,绿蝶是真的要睡着了,被这突然的问题吓得一惊,迷糊的睁开眼,又懒散下去:“谁?”声音软弱,显然很困倦。
“彩云,”月无忧道。
她只是突然想到白日里那意外的相撞,彼时彩云非但没有推开自己,还隐隐要闭上眼,没有会错意的话,这是一个暗示…
“想太多了吧,”绿蝶随口应付,一心只想快点睡觉,根本未在乎月无忧问得是什么。
然月无忧听了,却深觉如此,定然是她想多了,月无忧心道,她和彩云算不上接触太多,她如何会对自己动了情意?这样想着,便觉得释然,不再多想安稳睡去。
月无忧此时对于感情,看的十分透彻,因为她未深陷其中,与绿蝶一般的感情,也都是情投意合,还未尝过暗恋的滋味,所以不能理解轩辕容的扭捏,只觉得感情这事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不过,若她知道那夜的刺客是谁,恐怕就不会还觉得她与彩云接触不多了。
而此时的彩云,却是难以入睡,呆呆的撑着脸庞看着时不时晃动的烛灯,也不知道就这样发呆了多久。
那鞋子已经藏好,月无忧再没机会知道自己是那个刺客,彩云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可她很快心中的轻松被另一种莫名的焦躁代替。
就好像,有什么没有做完一样无法完全的安心,可彩云却又想不明白,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
彩云实在睡不下去,索性起了身,推开木窗想吹吹晚风,可毫无目的的盯着窗外某处发呆,口中不觉轻轻吐出三个字。
是一个人的名字。
“月无忧,”彩云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人,唇边还有浅浅的笑意。
彩云猛地怔在那里,意识到自己念了谁的名字,惊的后退两步,显些跌坐在地上。
她很少如此失态的。
彩云瞬间恍悟,她虽然不想承认,可白日里那一时,自己的确是希望月无忧吻下来的,而心里不能平静的惦念,也是因为这个人。
彩云惨白了脸色,捂住自己的嘴避免自己尖叫,可事实上,她只有哑然,根本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了。
她竟然,她竟然…
她该怎么办?
而另一边的轩辕容,也没有入睡,一个人在屋中练功,屋内只有他一人,难得的没有那副旖旎景象,也不知道是否和他喜欢上傅玲儿有那么一点关系?
轩辕容的动作很慢,一边沉吟一边缓缓运功,他猛地反手向上一挡,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重新反手向上一抓,而后醍醐灌顶一般,下面的招式都不必思虑,顺手一掌,一拳十分顺当。
一套招式耍下来,轩辕容额头微汗,他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然而杯檐就停在嘴边,显然又被难题所扰。
他刚刚那一套招式,正是克制月无忧的,或者说,是克制月无忧的功夫,而且显然展示的比月无忧现的那几招更多更广,他刚刚本来是想着月无忧使的那几招来防卫,可后来却越来越顺畅,只觉得这套克制的功夫十分熟悉,仔细想了一番,便回忆了起来,显然曾经他也这样做过。
月无忧那套功夫,自己一定见过的,轩辕容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想,否则自己不会钻研过这套克制的功夫,而他见到的,一定比月无忧留情的招式更狠辣。
这样目的极强的刺客武功,怎么会在江湖上半点名声没有?
还是说见过的人,都已死了?
那么自己呢,是何时见过这狠毒的功夫的,又为何还活着?轩辕容十分不解,这事情显然已经过去很久,甚至久到自己几乎忘记曾经钻研的这番克制的功夫,那么应当怎么过去了也有十几年的时间,而十几年前的自己,还未脱离家族保护,没有闯荡江湖,每日勤学练功,几乎不离开逍遥山庄。
那么这套功夫,自己是在逍遥山庄见到的么?
轩辕容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毕竟时间太长,那记忆都已经模糊,他懊恼将茶杯砸在桌上,猛地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走了两步,很快又停下脚步,哼笑一声。
月无忧…轩辕容哼笑着,琢磨此人。
这个月无忧虽是个女人,又猖狂的肆无忌惮,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觉得她很可爱,而轩辕容却很好奇,月无忧那张脸上,那种开心的让人嫉妒的笑意什么时候才会不再存在。
毕竟人,是不可能开心一辈子的,轩辕容心里带着恶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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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绿蝶醒来的时候,不意外的看到月无忧的熟睡的侧颜。
月无忧一向是个贪睡的人。
绿蝶坐起身,眯着没有睁开的眼睛困惑的看看四周。
哦,月无忧昨日问了她什么么?
不记得了诶。
☆、云烟过眼八
月无忧并不是个严谨的人,这点从她好睡懒觉就可以看出来,要说睡觉睡到自然醒,这实在是一件安逸而幸福的事,月无忧不想委屈未睡醒甚至困倦的自己从床上硬是爬起来,所以她仍在睡觉。
绿蝶深谙她这习惯,是以起床放轻了动作,可看看睡得香甜的月无忧,又犯难的歪起头瞧她。
她睡在床里侧,怎么才能不惊醒月无忧而又安稳的下床?
那恐怕要飞过去才行。
那便就飞过去。
绿蝶望了望,立刻便有了法子,摸起挂在床尾的绸布,胸有成竹的点点头,手上发力,将绸布斜斜向上抛了出去,她的准头很好,绸布直向房梁而去,金环挂在房梁上又顺势在房梁上又缠了两圈,绿蝶轻轻抻抻,绸布挂的十分稳当。
绿蝶笑的眉眼弯弯,轻吒一声,人已借力道随绸布晃起了身,直飞落屋中,丁点没有碰到月无忧,自然也没有吵醒她,月无忧仍睡得安稳,眉毛都没动一下。
只是将绸布从房梁上抽下来的时候,绿蝶力气使过了些,绸布抽到尽头,金环噌的一声坠了,站在下面的绿蝶看高处的金环冲面门砸来,惊的咽下口水,连忙往旁边一跳。
这金环若砸在地上,定然要发出好大一声声响,届时月无忧自然是睡不成了。
金环堪堪砸在地上的时候,又停住了,原来是绿蝶看准时机拉住了绸布。
将绸布绕在腰上,绿蝶望眼月无忧,月无忧仍在安睡,绿蝶轻呼口气,便要欢快的跑出去,正欲拉门,就听外面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哎呀,可忘了告诉这逍遥山庄的下人莫要太早来惊扰了,若吵醒了月无忧,自己可就白白这般费劲了!绿蝶心叫不好,可她已来不及阻止,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了,而随着这声音,床上的月无忧不耐的翻了个身。
看到进来的人,绿蝶便哑了声,因为进来的人是阮桃。
这山庄的下人不知道月无忧的习惯,可阮桃是十分了解的,她明知月无忧嗜睡,怎么还偏挑此时前来惊扰?
尤其看阮桃一头薄汗,稍稍气喘,显然是急着赶来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事会让一向稳重的阮桃如此不能平静呢?
绿蝶睁大眼睛瞪着阮桃,甚至忘了问些什么,不过阮桃看到她,立刻舒了口气,连忙对她说:“来人了!”
什么人来了?绿蝶一头雾水的往她身后望了一眼:“没有人呀。”
“不不不,”阮桃见她误解,连连摆手,:“是逍遥山庄来人了!”
逍遥山庄?绿蝶只觉得更加奇怪,这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呀?
“是,是护送武林令的人!”阮桃一口气喘匀,连忙向她解释,绿蝶听了,惊呼一声。
在床上的月无忧本来因为她二人没有顾忌的谈话吵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想掩住耳朵来阻住她们的声音,可她还没有这样做,就随着阮桃的最后一句话猛地睁开了眼。
武林令,这就是她来此的目的。
绿蝶望向月无忧,就见她已经坐了起来,若有所思的模样。
“武林令送来啦,”绿蝶欢快的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晃了一晃,征求道:“我们是明抢还是暗夺?”
明抢,自是参加武林大会,夺取武林盟主之位,武林令自然到手。
至于暗夺,便有很多种做法了。
“想要拿到武林令,只有一个法子,”月无忧悠然自得,做高深莫测状。
“什么法子?”绿蝶与阮桃异口同声的问她道,目光烁烁。
月无忧眉眼眨的像只狡黠的狐狸,她轻轻吐出一个字道出谜底:“---偷。”
月无忧此番前来只为武林令,并不想参与武林大会多费周折,况且中原武林藏龙卧虎,最后能坐上武林盟主的人,自然有一身本事不是吃素的,想想西域秘术竟被不大她许多年纪的轩辕容硬接下来,和被孙夏的猛劲逼的毫无还手之力的狼狈,月无忧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不想和武林盟主硬碰,那样绝计得不到好。
而想要得到一件物事却又不想多耗费功夫,偷无疑是最直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