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祁钰下山去山下镇上采买食物,她用布做了个简易背包,将买来的大米,蔬菜放进包里,手里则提着一篮子鸡蛋。
正要往回走去,突听得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铃声,祁钰也就朝那处望了一眼,离得有些远,貌似是个道姑坐在一头驴上,驴颈下,悬得有一长串的铃铛。祁钰讶然,现在的道姑这么招摇么。
不做理会,祁钰转身出了镇子往自己常走的小道上山。行得一阵便停下脚步,眼神一懔,将背上的包和手上的篮子放下。脚下生风几步就到左边灌木丛后,一根玉箫直直刺来,祁钰侧面,那玉箫几乎是贴着祁钰的脸。
祁钰一个扭身,运起轻功,左手一伸,右手五指抢弹,作了个弹琵琶姿式,五根手指一一弹在那人身上,正是昭君出塞。在那人退后一步之时才看清那人面容,这脸怪异无比,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一身宽宽的青衫。
那人手执玉箫挽了个剑花,顿时玉箫化作万点绿光便对祁钰攻了过去。祁钰暗暗惊异,那人的剑气将她周身围的水泄不通。不过显然那人似是受了内伤,不能维持很久,祁钰找准机会左指点中他臂弯里的曲池穴,右指点中肩头的肩井穴。
皱了皱眉“你是什么人,偷偷摸摸在这里作甚么”觉得这脸看着实在难受,那人的一对眸子却是炯炯生光。
耳听得一阵铃响,听那声响渐渐进了,祁钰捕捉到面前怪人的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想到刚在镇子里也是听得一阵铃响,莫不是那道姑?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些画面,道姑,怪脸,青衫。
想到这祁钰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不出去也能碰到,这剧情真的这么不可逆?不过总算没碰到欧阳锋。
祁钰也不好意思再点着程英穴道了,理应自己认不出她的,想罢怕程英以为自己是坏人就见她扶好靠坐在树旁,这才注意到躺在灌木丛里的白衣女子,看来剧情也不是这么不可逆,想到这祁钰开心了。没想到陆无双没遇到杨过却被程英所救,再想到自己喜欢上了小龙女,顿时对这两人的未来上心了。
片刻之间,李莫愁的铃声更加近了。祁钰冲程英安抚一笑,起身走回去,就这么盘腿坐在地上,掏出怀里早上没吃完的烧饼继续啃着。
不一会儿李莫愁师徒便赶到,洪凌波见到祁钰后转头看着李莫愁。李莫愁翻身下了驴子举步朝祁钰走来,见她身上已伤好,却不知该作何表情。倒是祁钰见到了李莫愁一笑“李莫愁,咱们又见面了”
李莫愁扭头不看她,哼了一声“你可见到一白衣女子和一个青衫人”
“见过啊”听到这话树后的程英浑身一震,李莫愁忙问道“在哪?”
“就在你面前啊”随后站起来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原来她今日正是穿了一身青布衣“你也知道,师姐穿的一直是白衣”然后对着她问道“你又是来要《玉、女、心、经》的么”
李莫愁心中有愧,不愿再与祁钰说,拂袖带着洪凌波离去。
待听不到铃响,祁钰回去解了程英身上的穴。“多谢,还未请教尊姓大名”程英声音极娇柔清脆,令人听之醒倦忘忧。不过她说话时脸上肌肤丝毫不动,祁钰都要以为看见行尸走肉了。
“祁钰”祁钰蹲下身子瞧陆无双脸如金纸,呼吸甚是微弱,受伤实是不轻,想了想对程英说道“我就住在这附近,我看她受伤不轻,不宜再奔波了”将陆无双扶起,但听得格格两声轻响,却是骨骸互撞之声。
程英也上来扶住“她肋骨被人所断”听得低低的呻吟,原是陆无双被疼得转醒,看见祁钰后一脸防备就要动手,“莫动,他是好人”陆无双似是极相信程英“恩公,我们这是在哪?”
程英摇头表示不知,祁钰道“这里是终南山,行了,走吧”二话不说将陆无双背在背上,示意程英将地上的背包和篮子拿好。她脚下虽然迅捷,但上身稳然不动,丝毫没震痛陆无双的伤处。
程英轻功也是一流,跟着祁钰穿梭于树林中,不一会儿就到了古墓。
“这里是?”程英跟着祁钰在墓里行走,看着阴冷潮湿的路,不免有些怯意。
“活死人墓”祁钰拿着火折子点燃壁上的油灯取了下来照明。
陆无双听了她的话大惊失色,她当然知道活死人墓代表着什么。挣扎着要下来,扯到伤处疼的满身是汗“恩公快走,这人和李莫愁是一伙的”
祁钰皱眉,程英见了忙安抚陆无双“祁公子刚帮我们引开了李莫愁,不会害我们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清冷的嗓音“钰儿,她们是?”
程英回头见到小龙女,惊于此女子的容貌,陆无双见了也是觉得自愧不如。
祁钰见到小龙女展颜笑道“师姐,这两人被李莫愁追杀,我就把她们带回来了,放心,伤好了她们自会离去的”
小龙女听了没说什么,走过来给陆无双把了脉,让祁钰将陆无双放到一间石室的床上。她横卧下去时,断骨又格格作声,忍不住大声呼痛。呼痛时肺部吸气,牵动肋骨,痛得更加厉害了。
小龙女听到那痛呼声略有些责备的看着祁钰,祁钰举起双手做无辜状卖萌,小龙女淡笑“伤药在孙婆婆房里,你去将它拿来”
祁钰将药拿来,小龙女要查看陆无双的伤,陆无双红着脸看着祁钰和程英,祁钰挠了挠头“我是女子”此言一出,陆无双讶然,就连程英也侧目。祁钰两旁的头发用一根发带束成马尾,其余头发则披散下来,有点小小的刘海,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是女生的,实在是祁钰举手投足之间一点女儿姿态也无。
知道祁钰是女的,陆无双还是有些别扭,祁钰吐了吐舌头冲小龙女一笑就离开了。迟迟不见程英出来,两人必然是相认了。果然小龙女出来的时候,祁钰隐隐听到里面传出的呜咽声。
作者有话要说: 几乎天天出去- -快累死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小龙女听了那哭声,内心也是有些动容,隐隐的好似明白了什么。见祁钰靠在壁上含笑看着自己,也回以浅浅一笑,祁钰见了后笑意更深了“走吧,她们需要时间来消化”拉着小龙女朝墓外走去。
小龙女不太明白祁钰说的是什么,不过也顺了她的意,任她牵着自己的手。那手掌心很暖,捂着小龙女微凉的手,感觉整个心都暖了。看着祁钰的侧脸,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将沿路采下的花朵编成花环戴在小龙女头上,祁钰笑眯了眼“好漂亮”阳光如同轻纱一般披在她的身上,眼前的小龙女美得像山中的精灵,与风景融为了一体。‘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照着溪水,小龙女对自己头上的花环也是喜爱极了,不过她也只是浅浅一笑,将头上的花环取下戴在祁钰头上,满意的点了点头“钰儿戴了也很漂亮”
祁钰挑了挑眉,又摘了些花做了个花环戴在小龙女头上“好了,我们一人一个,都漂亮”
小龙女摸着头上的花环,鼻息里充斥着花香,看着笑逐颜开的祁钰,轻轻的靠在她的怀里。祁钰顿时呆若木鸡,回过神来脸红透如火烧,手抖得紧张,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该放哪了。
小龙女在她怀里,闻着祁钰身上的味道舒服的闭起了眼睛“有你在,真好”
祁钰闻言心暖一笑,圈住小龙女闻着她的发香,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拥着。祁钰想,岁月静好,大抵便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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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去的时候,程英与陆无双都是双目通红的,此时的程英摘下了人皮面具,露出清丽秀雅的容颜。两人见了祁钰她们回来都慌忙擦着脸上的泪水,而后对视一眼对着二人跪了下来。
“钰儿,这?”小龙女不解的看着跪着的二人“你们怎么了?”伸手将二人扶起。
“若说这救人一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二位不用放在心上”祁钰继续道“二位就在此安心住下,李莫愁是不会来的”
“祁~”程英不知该怎么称呼祁钰了,祁钰一笑“就叫我阿钰吧”随后向二人介绍小龙女。
“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程英施然行了一礼“小女子姓程名英,这是表妹陆无双,”程英将李莫愁与陆家之间的恩怨道明,祁钰是知道剧情的,小龙女听了却是皱眉“原来当初抛弃师姐的男子是你们的伯父,师父说的不错,世间男子皆薄幸”祁钰听了汗颜,幸好我不是男子。
“明明就是李莫愁心狠手辣,活该被我大伯父抛弃!”陆无双一听小龙女如此诋毁陆展元,愤然道。
“我古墓怕是留不得二位大驾,请!”小龙女面无表情的下了逐客令。祁钰暗扶额,心里说说就可以了嘛。
“二位不要见怪,我表妹一向心直口快,并非有意的”程英安抚住陆无双,看着小龙女娓娓道来“龙姑娘,实不相瞒,因着大伯父之事,李莫愁一直想将我们陆家斩草除根,可叹我与表妹失散这么多年,如今才相见却又要被追杀”
祁钰看着陆无双道“你是不是偷了李莫愁的《五毒秘传》”用着肯定的语气,伸出手。
陆无双在李莫愁身边呆久了,耳染目濡,变的心狠手辣,稍不如意便出手杀人,且牙尖嘴利,但她同时也是黑白分明,重情重义之人。知道祁钰救了她们,听到她知道偷书一事,二话不说将书拿出。
“这《五毒秘传》是李莫愁的绝学,她追杀你最大的原因就是怕你将她的绝技散播,如今你将它给了我,再遇到她时如实说出,我想,她不会再为难你的”毕竟,她真的该放下了。执着于过去,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人生的路终将停止,她的悲剧其实从来都是自己造成的,世间不乏正能量,她将自己封闭其中,没有一丝光亮能够透进来。
心底叹了一口气,祁钰开始了她的洗脑行动。每天都会跟程英、陆无双还有小龙女讲述各种渣男故事,再拿凄惨的女子跟其对比。陆无双对这些渣男那是愤恨无比,若是让她碰见真人,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于是祁钰就问了,“那陆展元呢?”
陆无双愣了,这跟自己大伯父有什么关系么?
程英何其聪明,明白了祁钰的意思。
小龙女不甚明白爱是什么,但也知道了渣男是个危险物体,需要避开的存在,如果避不开她不介意让他消失的。
如果让祁钰知道小龙女心中的想法,她一定会为小龙女这番想法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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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习武之人,一个多月时间陆无双身上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两人向祁钰与小龙女告辞,两人打算到江南去,陆无双要去探访父母的生死下落。因她幼时虽见父母被李莫愁打得重伤,算来凶多吉少,究未亲见父母逝世,心中总存着一线希望,要去探寻个水落石出。
与二人相处多日来,小龙女并没有与陆、程二人有太多交集,她们之前只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听到二人想要离去并没生出别样情绪,对二人略一点头算是知道了。
程英迟疑了一下,对小龙女道“龙姑娘,你与阿钰常年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古墓之中,难道一点也不向往山下的生活么?”
小龙女自婴儿之时即在古墓之中长大,师父与孙婆婆从来不跟她说外界之事,她自然无从想象。思及祁钰曾与她说过山下的日子,心中挣扎。‘钰儿应是极为相望外面的世界,我将她困在这里岂不是对她不好’她对于外面一无所知,完全陌生的环境使她害怕,又不想祁钰离开她。
“不了,山上挺好的,外面世界虽好对我却没什么吸引力,我们就此拜别吧”祁钰看出小龙女心中的矛盾,对她宽慰一笑。自己虽然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但这些与小龙女相比就微不足道了。
小龙女看了祁钰一会儿,突然冲她一笑“钰儿会永远陪着我吧”
祁钰想也不想的点头,就见小龙女回头答应了程英,四人一道下山。看着小龙女,祁钰只觉得想哭,小龙女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她非常善解人意,非常的善良,非常的,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