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回去请示一下主人再做决定吧。
“……祁白,这次算你走运。”思前想后,他终是咬咬牙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但暗社是不会轻易认输的,等着瞧!”
暗夜众人在Able的示意下迅速集体撤退,沈梓君并没有下令攻击,就这么放任他们消失在小巷深处。
她这次的任务就是把祁白带回总部,因此没必要大动干戈,只要保证少主要的人安然无恙即可。
“别愣着了,走吧。”
“去哪?”
“去见少主。”
祁白轻笑一声:“怎么,少庭居然想起我这个老朋友了?”
“那是少主自己的事情。”沈梓君面无表情,“我无权过问。”
“我若是拒绝呢?”
沈梓君瞥他一眼:“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们这些人的围堵,放弃吧。”
这是事实,周少庭之前下了死命令,要把祁白毫发无损地带回去,为了保险起见,她特意挑选了最得力手下,生怕有什么意外。不过话又说回来,幸好她做了足够的准备,否则怎么能恰好撞见祁白遇袭,若是这次错过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祁白,你现在没有第二个选择,乖乖跟我回去,说不定还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真以为一直待在替天就能报仇了吗?幼稚不幼稚。”
幼稚不幼稚。
这句话让祁白猛地抬起头:“你怎么会知道?”连这个女人都了解他要报仇的事情,那么周少庭更加不可能不清楚,问题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烈焰竟然和替天扯上了关系?
“想要答案,就亲自去问少主吧?我没有权利给你做解释。”
祁白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终于,他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自己对于烈焰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如果能借此获知一些消息,倒也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反正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也就什么都不必太在意了。
顺其自然而已。
……烈焰总部。
周少庭已经在大厅等了很久,直到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飞快地起身迎上前去。
大门被打开,门后站着一脸平静的祁白,两人隔着数米的距离对视良久,彼此沉默。
“小白。”
“少庭。”
同样的呼唤,却是和从前截然不同的陌生感。
“你瘦了不少。”周少庭垂眸看向他软软垂在一旁的左臂,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伸手想要去拉他,“外面冷,进来坐吧。”
祁白轻描淡写地躲开,语气微冷:“不必了。”说完径直走过去,站在了大厅中央。
周少庭跟在身后,斟酌着开口:“小白……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不知为何,每次面对祁白的时候,他都会不受控制地变得口齿笨拙,之前准备得满满当当的说辞,此刻竟是一句也整理不出了。
“我了解,沈梓君刚和我提起过了。”祁白转过身去,正视着他的眼睛,“否则我也不会到这里来,有什么话直说吧。”
“我想让你留在这里。”
“不可能。”回答得直截了当。
周少庭早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并未露出多少意外神色,只是继续讲下去:“小白,我知道让你同意这个提议很困难,但是相信我,你要的我都会给你,甚至包括……”
“包括什么?”
“包括你想要于靖的命,这也并非难事。”
楚霁给不了你的,我统统可以给你。
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祁白沉声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得知这些事情的。”
“我是烈焰少主,我想探听什么,哪里有失败的道理。”
“其实你完全不必涉这趟浑水。”
周少庭笑道:“因为关系到你的安全,我不得不c-h-a手。”
“不要说得这么煽情,我承受不起。”
“何必呢小白?现在能帮到你的只有我,事实上,你待在‘替天’是毫无出路的。”周少庭仍旧耐心地试图劝说,“‘替天’只会把你当作可利用的杀人工具,这样下去,你要杀掉于靖,根本就是遥遥无期。”
祁白沉默着,他不得不承认,周少庭说得很对。
自己这样在替天耗下去,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是终点,毕竟黑白两道的恩怨,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而发生变动。
要么甘于等待,要么另寻出路。
而能替他做到这点的,只有面前的周少庭。
“小白,黑白两道的争端根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想复仇而已,不是么?”周少庭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掷地有声地抛出了最后一个筹码,“放心,我不会让你作有违原则的事情,只要留在我身边,等着我帮你创造时机,其他什么也不用费心,好么?”
好不好?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以通过绝对的优势把你拉回身边,然后,助你实现心愿,这本就是一个无法抗拒的条件不是么?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再放你走了,小白。
祁白眸中神色一分一分变得挣扎犹疑,他后退数步,慢慢靠上了墙壁。
养父的立场就摆在那里,所以这一步,他始终还是迈不出去。
如果说之前祁白心中还存在着疑惑,那么自看到顾尘的一刹那,他就完全明白了。
原来如此,自己这个姐姐,也很不简单。
“尘姐,真巧,在这也能遇见你。”
“用巧合二字来形容未免也太虚伪了吧?”顾尘悠悠然走到他身边坐下,“少庭说你固执得很,只好把我叫过来劝劝你。”
“我不觉得有这种必要。”祁白抬头,平静地看着她,“尘姐,原来你是烈焰的人,这我真的没想到。”
顾尘扬眉:“我不算烈焰的人,我隶属替天,我只是在和烈焰合作罢了。”
“父亲若是发现你的身份,不知会作何感想。”
“父亲老了,思想也比较顽固,不过没关系,我会慢慢说服他的。”顾尘看上去满不在乎,“倒是你啊,该好好为自己考虑考虑,不要这么幼稚了,想报仇,依靠替天是万万没希望的。”
“你是替天的人,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我是替天的人,但这不代表我不能说实话。”顾尘笑道,“我现在只想告诉你,相信少庭吧,他真的有实力杀掉于靖,也绝对有实力兼并暗社和无极。”
最后这句话让祁白心中一凛,他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她:“已经到这种时期了,烈焰还在妄想着统一黑道吗?”
“烈焰有足够的资本。”
“白道势力不会允许的!”
顾尘带着轻嘲的神情瞥了他一眼:“白道势力也有可能是黑道势力的合作者,你想过这个问题吗?不然我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谓邪恶与正义,永远都不会存在着明确的标准,到后来,只能用胜利和失败来划分。胜者王,败者寇,而过程如何,谁还会刻意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