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傅玉声却说:“你替我高兴?我却高兴不起来呢。”孟青吃惊的望着他,眼底都是疑惑。
傅玉声想了想,才说:“孟老板,实不相瞒。我同少瑜只是一桩名义上的婚姻,实在算不得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孟青很是意外,站了起来,想也未想的问他道:“三爷,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他们陆家仗势欺人吗?”傅玉声不料会被他一语道破,犹豫了片刻,孟青便恼怒起来,问他说:“三爷,是不是她有了身子,陆家却要你去当挡箭牌?”傅玉声好笑起来,不料他想到这里去,便说:“并不是这样。”他看孟青神情焦灼,便安抚他道:“这其中的内情一时解释不清。不过我同她立了君子协定,两人分房而睡,行动自由,互不干涉。她是留过洋的新女性,是有志向的人。这件事上,其实她倒比我更吃亏。”孟青将信将疑,傅玉声这样说了,他也插不上话,可心中终究不安,便说:“三爷,我们回上海去吧。任他陆家的势力在别处再大,在上海也不算什么。要是在上海,当真有了什么事,我总能帮上您的忙。”傅玉声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些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哪里能够说去上海就去上海呢?
傅玉声伸手抚摸他的脸,故意说道:“我让秀山辛辛苦苦的请你过来,你来了,又不肯进来,进来了,却又要走。我说了这些话,你若还是着急要走,我就只好送客了。”孟青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急忙的说道:“三爷,我不走了。”他又小声的说道,“只要三爷不嫌弃,我就陪着三爷。”傅玉声心口一热,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柔情,胸口有许多的言语想说,却又不知先说哪句才好。他摸着孟青的脸,凑过去亲了一下,孟青倒吸了一口气,狠狠的亲住了他,半天也不肯放开。
傅玉声被他亲得兴起,也有些忍不住,却又怕他伤得深,还不曾好,便问他说:“你的伤好得怎样了?”孟青明白他的意思,便赌咒发誓道:“都好了,我这几日都打拳呢。”傅玉声伸手去解他的扣子,说:“那我瞧瞧。”
孟青不料他要细看,便有些慌张,说,“真的好得差不多了。”就想要捉住他的手。傅玉声却解得快,丝毫不肯放开,孟青没了法子,只好自己解开了衣裳给他看。
上次在梅园头的油灯下,灯光昏暗,哪里看得清楚呢?
会客室的灯光明亮,将房间里照射得犹如白昼一般,傅玉声仔细的看着他左肋的伤,不免皱起了眉头。当初伤口深,如今也不过是才刚长好罢了。他伸手轻轻的摸着,孟青低头看着他的手指,不过片刻,呼吸就变得急促,他捉住了傅玉声的手,声音里带着一种灼人的热意,低声的说道:“三爷,我都好了。”傅玉声被他撩拨得口干舌燥,便忍不住生气,替他将纽扣一一扣好,说:“胡来!你不要命了!”孟青想要拦着他,却又觉着不大好意思,只好低声的辩解说:“这样的伤并不算什么。”傅玉声将他衣领上的纽扣扣好,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孟青被他盯着看,也老实起来,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脸上失望的神情藏也藏不住。
傅玉声哪里不知他的意思呢?可一想到他的伤,到底还是忍住了。
傅玉声想了想,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同他说道:“你当初与红花成亲,我还同你生气,你记得么?”
孟青怔了一下,坐也坐不安稳,急忙的说道:“那是我失礼在先,不曾同三爷讲明。三爷同我生气,也是我的不是。”
傅玉声同他说了这么多,他却还是这句话,心里堵得厉害,哦了一声,才说:“照你这么说,我成亲却不曾告诉你,是我失礼了。”
孟青不料他会这样讲,便着急起来,发誓道,“孟青心里从没有这样想过!三爷这样讲,孟青哪里还敢再开口?我知道三爷有难处,我绝没有同三爷生气的意思。”
傅玉声反问他道:“你平日里见我是如何的,今日里见我又是如何?难道我分辨不出吗?”
孟青露出难堪的神色来,半晌才说:“三爷,成亲是天大的好事,我怎么能生气?”傅玉声听他又说这话,心里便是十分的不高兴。
孟青见他不快,只好同他解释道,“三爷,我不是同你生气。我是想着,您成了亲,怕是要常陪着太太,将来有了儿女,更不得闲了。三爷还要忙生意,哪里还顾得上应酬我呢?我是怕以后再要见三爷,就难了。我一想到这些,哪里还高兴得起来呢?”
第134章
这样一番话却是傅玉声不曾料到的,他怔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孟青把话说到了这里,他竟有些接不下去。
他若是说句玩笑话,便是轻薄了,对不住孟青的这份情。若是当真要许他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他们两个都是男子,难道还能当真成亲不成?这种话也就对陆少棋说说罢了,对着孟青,他却说不出口。
况且孟青也是成了亲,有了家室的人。
他同少瑜是假夫妻,可孟青与骆红花,却是有情分在的,终究是不一样。
傅玉声在心里叹了口气,问他道,“你若是想见我,怎么不拨电话给我?若是电话不方便,为何不写信给我?”孟青有些为难,半天才讪讪的说道:“我不曾念过书,没什么文采,怕三爷看了笑话。”
傅玉声不料他是担心这个,不免笑了起来,心里却痒痒的。孟青面上发红,也说不话来,有些羞恼,却又发作不出来。
傅玉声觉着他这个样子简直教人忍不住,心里想着,这可怎么好?也不知他的伤几时才能好?便想着明日要替他找个大夫来看看。
只是不知怎得,却又偏偏想到骆红花,便问他道:“对了,我竟忘了问,红花生了么?”孟青倒有些意外,不过说起红花,他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说:“生了,是个姑娘,名字也早取好了,叫玉瑛。她们母女平安,都是托三爷的福。”傅玉声笑道,“怎么是托我的福?这叫我哪里敢当呢?”心里却也松了口气,想,这也是件好事,若是当真生了个小子,还不知将来要如何的难堪呢。便笑着说道:“日后必然是个美人。”孟青也笑了,说:“原本生不出,家里都要预备后事了。不料三爷的信一到,就生出来了,稳婆也说三爷是她命里的福星呢。”傅玉声不料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倒也笑了,说:“怕是杜鑫偷懒,去得慢了,不然红花也不必受这份罪了。”又说:“以后若是玉瑛有了弟弟妹妹,你便有了经验,要早些喊杜鑫在门外守着。”孟青笑了笑,却半晌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