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思来想去。她想了许久,梦中的情形,是西院的模样,一个模子,不曾变过。
她虽是不太明白为何是自己撞了鬼,却也是真正的事实——她差些叫鬼怪害死。
她是并不知晓自己曾做过些什么事情的,想来,有句话叫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进入鬼也是敲了进来,她无论如何都是反省不来。
她一没偷人二没杀人,如何惹着这些秽物?也不知是怎么想起来,脑中灵光一闪,骤然就回旋起那日她揍了晓棠的画面,一幅幅如同画卷似的在眼前闪过了,好似如同近年来风靡起来的电影一般,那般真实,切切地割在脸上,甩得她生疼。
难不成是晓棠?晓棠是不见了的,并不知死活,自己心中虽是忧虑后悔,总也是拉不下脸来,近来身子总是欠着些气力,不知如何好像是缺了一块儿一般,如果非要说是晓棠,那么自己确切真个儿是欠着人家的。
只是……晓棠死活自己是不知晓的,若是真个儿是晓棠,自己欠下的东西……可谓是深重得很。
想着便后怕得很,缩了缩身子,却又觉得这屋子四围都是些可怖之物,久留不得,便收拾了一下,对着镜子战战兢兢地抹了抹头发,要给老太太请安去,以往老太太会在毡上坐着,瞧见媳妇们的头发毛了便要骂人,说不正经的骚。货,这些孙媳妇们便一个个垂手侍立好似是霜打了的茄子。
还好如今老太太只在屏风后面,也不知是否变作了活死人,躲着不出来,也看不清楚模样了,即便她穿了个肚兜去,老太太也不会说什么。
总算也是熬了过来,转而去了大房,许若鸢那里,若鸢素常和她关系要好的,现如今自己落魄至此,而她嫁进来又是最早的那个,幼时便常在这里走动的,兴许会知晓一些,同她说一些东西便好。
虽是貌合神离的两人,但此时恐怕也别无他法了,总不能去找了韦湘那新媳妇,同她说上这些,要被笑死不说,这以后在府中就没法子再呆下去,自己的脸上也过不去了。
再者,平日里自己每逢这个时候便要来给她刮痧的,后背的事情,墨梅虽是做得更好,但是那小蹄子心底想写什么,还是不知晓的,那日同大奶奶商议过了许久,觉得还是找个人家将墨梅嫁出去,再找个丫头来侍候。
如此想着,便坚定了步伐往前行着,琥珀在不远处的角落蹲着瞧着她,良久,歪过了脑袋,叹息一声。
而她家师父还在那里盘腿坐着,低头在钵盂里拧碎了些什么,淡然的无色的无香的东西,外面淅淅沥沥地下了一些雨来,湿润了整个春天,一层春雨一层暖,她也是看见了夏天将到了,周妈又端了药炉子过来,瞧见自己主子在桌子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物什,心下觉得可疑得紧,却也不好胡乱猜测——主子的事情么!
便沉寂无声地走了出去,韦湘斜眼掠过她的身影,便又放下心来,垂了眸继续拿着药杵碾碎些干燥的小块儿,药香就弥散在了整个屋子。
三爷素常闻了后便露出笑颜,他俩说话来有些别扭,三爷写了字给她,一日要做了些什么,她不置气的时候便耐心读了,再给他说些事情,若是哪日不高兴了,便揉了一堆丢在一旁。
这等的婚姻可不是折磨人的念头么?一日复一日,总是无聊的。她并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恰巧这时候蹬蹬蹬几声想起来,门口啪一声贴上来一只手,着实叫她吓了一跳,本要嚷嚷一下埋怨埋怨,却是惊奇地瞧见了是秦扶摇微微俯着身子站在门口,一手伏在门框上,头发毛绒绒的,最外缘湿了一层,身上也是有着湿漉漉的斑点,该是雨水淋着的,她红了脸望向了韦湘,嗫嚅一气,不知想要说些什么。
“快些进来,你这是做什么?”韦湘便惊异了一下,站起身来,将那药杵往旁侧轻轻一放,便虚抬双手摆出个客气的要扶着的姿势,谁知小姑子不当她是在客气,一头便撞进了她怀中,这才悠悠吐出一口气来,胸口也是起伏着。
“……”她有些无所适从。
转了身子,将她搀扶到了窗边,叫她坐在椅子上,才歇着,那姑娘红了脸,轻声道:“嫂嫂。”
“诶……?”这倒是有些异样的气氛了,韦湘便露出一些惊讶的笑容,也不知怎么了,并没有说一些平日里圆场的话,两个人便这般对坐着僵持。
谁也不曾开口说一句有话先讲,只是默然对着眼前那片地发怔,怔了半响才有个声音低低地冒了出来:“三嫂……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今日这是要……作甚?韦湘一头雾水,便抿了嘴巴瞧着她以下要说些什么。
“……想来想去,我的袖子……我……”话不曾说完,她便捂了脸,面色红红的从指缝中漏了出来,话语的余音往里面渗透了一些,却是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于是韦湘便笑,这小姑子只是突然后悔了,要叫自己来缝补衣裳罢了,先前那嘴硬?
登时便又觉得有趣得很,低了身子凑过去,瞧着她依旧是穿着那件撕坏了的衣裳,便捏了衣角,笑道:“你脱下来,我给你缝一缝。”
“……”于是那人又红了脸,低头不肯抬眼来瞧她,她又觉得诧异地很,方才醒悟过来,姑娘里面倒是不穿了多少的……
心神领会下,便起身,打开了衣柜往里面瞧去,也不知是缘分作祟还是其他,两人身形是相仿的,她不过是比这小姑子高上一些,却也不高多少,衣服也都是差不多的。
这些衣服总是不大适合这心中诸多新思想的姑娘,便抿了唇笑笑,无声地回望了一眼,那姑娘依旧是弓着腰捂着脸,也不知是要看些什么。
还是她从前的衣服好些,更适合这孩子。
如今的衣服带着些腐败的气息,污秽了人,便得不偿失了。她执拗地这般想着,从最底,抽出来一件竖条纹的雪纺衬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手贱去盗文网站看文。
心塞塞的。
一个去盗文网站的有什么好说的!说我写得恶心!我本来我就写得不好你来正版页来喷我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喷我算怎么回事!【心好塞
——2015年4月6日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秦扶摇是没想过自己的嫂嫂会有这样新式的衣服,怎么看都不像,不像……
她本以为自己的嫂子是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媒人做了保便嫁到这里给自己的哑巴三哥,许多新思想也不过是开明一些,却不曾想原来她也同自己的生活接触有些个交集,一时间便有些诧异,接过来,只瞧见韦湘微微眯了眼,上下打量了自己。
被这目光触碰到了,并非有什么被冒犯的感觉,只是不大自在,总疑心这人是能透过衣服瞧见真正的自己一般,便要衣服捂在了胸前,“穿着便不能缝了么?”
“咳咳……三嫂我技艺不精,若是扎着你……咳咳。”韦湘也是难得一见地坦诚了,她女红确实不大好,自小人家便不是学这个的好么!习惯了拿柳叶刀七星镖火把□□的人能捏起针来也算是不容易的……她自己这般骄傲着,此时这般自觉地揭露了出来,也是有些尴尬,便不再提了。
秦扶摇又觉得自己的嫂子可爱得紧,便预备要脱了衣裳,却又觉得面前站着人总是不好的……虽说都是女子。
而韦湘如何会有这样的自觉,她想的恰恰是人家女校来的学生,都是女的自然更加开放一些不去惧惮这些,哪有不好意思这般的说法,于是低了头继续研磨药粉,毫无知觉,红了脸,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又是怕叫三嫂笑话了去,扭扭捏捏算怎么回事?
可若是这般脱了……又不会叫人说轻浮么?里面并非是寻常的肚兜,还是穿了透气的胸罩的,几排扣子密密麻麻的,自己解起来也是费事……诶怎地想了这么多,便又觉得尴尬起来,不齿自己的胡思乱想,转过身子,一咬牙一狠心,借着床上纱帐的半遮半掩,一下子脱了外罩,露出白皙的身子,瘦弱得叫人怜爱。
她嫂子恰巧要取一味药材,便轻微抬了头,就看见她纤细的腰往上裹着胸罩,再往上还看得见半抹蝴蝶骨的形状突兀好看,肩膀圆润,后颈光滑,长发梳成辫子整整齐齐地往前垂着。
忍不住就要笑了,也不知是笑什么,总之,依她自己的意思来看,并不有什么龌龊的心思,或者是嘲笑的心理,偏偏这轻微的笑声如洪钟一般落入了那正在手忙脚乱的姑娘耳中。
身子骤然就僵住了。
那女人是在笑话自己么?笑话自己身躯不好看?笑话自己脱得太随意了?笑话自己太不正常?还是说自己一直便是人家的笑料?
登时脖子根都是红的了,韦湘也看见她动作的停滞。以为是挂着了衣服,便起了身过来,偏偏正好看见后背的扣子开了两个,不做声,伸了手去要为她扣扣子。
冰凉的指尖往上触碰一下,如同颤栗一样,姑娘就傻眼了,呆了一下,急急地扭过头来要挣脱了这双手,她觉得奇异极了,又难为情,却不知正面过来更难为情一些。
往来一甩,辫子便跟着飞起来,啪唧就甩在了她嫂子的脸上。
“哎呦——”忍不住就叫了一声。
……
死定了。
她惴惴不安地双手捂胸望着她闭了眼的嫂子,嫂子双手还是维持方才的姿势未来得及缓过神来,她更觉得自己好似太别扭了,怎么会这般别扭,怎么能这般别扭?好歹也是接受了新式教育的人,还守着那套过去的观念做什么!
“好……好一条辫子……”韦湘终于是这么说了一句,一抹脸,睁眼瞧见自己小姑子眨了眼睛望向自己,那张脸憋得通红,便笑了。
这么一笑,秦扶摇便觉得好似天打雷劈一般,哭道:“嫂嫂,我并非故意的,你莫要生气……”
“噗……”终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两人这都不在同一个地方么?说的都是些啥?笑得肚子疼起来,才擦了迸出来的泪花,指着她笑道:“你害怕些什么?不过是见你后背扣子开了,嫂子我会吃了你不成?”
“……”她的脸便又红了一层,总不好说自己是在人面前脱衣服不好意思吧……
要被笑死的。
韦湘从一旁拿来她丢在旁边的衬衣,搭在肩头,又扳着她的身子,硬是扣好了扣子,这下她可不敢乱动,若是再抽一下,叫自己的三嫂成了大花脸,自己岂不是罪过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