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我是古博士,你现在哪?见信息后回我电话!”
“蔚蔚啊,你现在哪?怎么电话打不通?你表哥病了,你能不能帮忙联系几个专家医生看看?你们赶紧回来。”
“凌蔚,这个月十号去西藏考查,你若有兴趣打我电话!”
三条留言,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家里面打过来的。伊绮的手机也一直在响,过了几分钟,伊绮说道,“蔚蔚姐,我哥好像……”说到这里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凌蔚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赶回去看看。”她的表哥伊骏刚好从福建出差回来就有点怪怪的,可是到医院检查又总是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前天出门的时候看起来情况还行,怎么今天阿姨就打电话来说得这么难重。
两人回到Z城直奔市中心医院,在加护病房中见到躺在床上的伊骏。只见他的面色赤青,双眼无神,腹部肿胀,似有虫物在里面钻。
“蔚蔚啊,你可回来了,你人脉广见识多,帮忙想想办法看看骏骏这是怎么了!”凌蔚的阿姨一见到凌蔚到伊绮赶来像是见到救星一般迎上去握住凌蔚的手,眼泪“漱漱”地往下流。
“阿姨,别急。你把表哥的情况跟我说说。”凌蔚拉着肖青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肖青把情况粗略地说了一遍,说道,“骏骏老觉得胸腹搅痛,说有东西在他身体里面咬,可是我们照了好多次X光都没有看到里面有东西。可……可现在他的内脏都出了问题,好多地方都损伤出血……”说到这里她就泣不成声了。
凌蔚走到伊骏的面前,掀开他的衣服,只见他的肚子胀得像是怀孕一般,身子瘦得不成样子,脸却像鬼一样铁青毫无血色。她的脸色猛地一变,吓得倒退两步,如同撞邪一般盯着伊骏。
“哥!”伊绮握着伊骏的手叫道,“哥,你醒醒。”
“绮绮,骏骏刚打了针睡着了,你别吵他。”肖青抹去脸上的泪说道。
凌蔚说道,“绮绮,你去买点大豆来,要生黄豆,还有去煮个鸭蛋和找一根银针来。”
“做什么?”伊绮问道。
“你别问,照做就是。”凌蔚沉着脸说道。
“哦,好。”伊绮见到凌蔚的脸色很难看,她也不敢再问,急急忙忙就出去了。过了好一阵子,才把东西送过来。银针没有找着,在中医那里借了一支。
凌蔚把银针插入鸭蛋中放在伊骏的口中,一个小时后取出来时只见整颗鸭蛋和银针都变得漆黑发亮,犹如用浓墨浸染过一般,房里的人都吓得变了颜色。凌蔚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她看着搁在碗里面的鸭蛋,手中紧紧地抓着黄豆,冷汗从额头上一滴一滴地滑落。
“蔚蔚姐……”伊绮也吓着了,她低声叫着凌蔚问道,“我……哥他到底怎么了?”
“中蛊!”凌蔚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这一辈子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蛊,可现在倒好,出门遇到草蛊婆,回来家里面还有一个中蛊垂危的人。“绮绮,去买些石榴回来,把石榴皮熬成汁喂骏骏喝下。”
肖青望着凌蔚,“蔚蔚,骏骏他……”声音都在发抖,手脚更是抖得像筛糠一般。她小时候也听过什么叫做蛊,也知道这东西不好对付,她怕,怕儿子就这么没了。
“阿姨,你别担心,等表哥醒了我问问他,找出下蛊的人就好了。而且,这金蚕蛊我还是有办法治的,表哥只是中了金蚕蛊的毒,并不是被下了活蛊,所以救起来还容易。”凌蔚说着又从背包中摸出笔和纸写了一份药单,递给肖青说道,“阿姨,你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熬成汤,喂他喝下就能把毒逼出来。”在这时候,凌蔚不得不庆幸自己当年捡了条命回来后问她要了金蚕蛊的治法,要不然今天伊骏就危险了。而且,就算这法子没用,她还可以带着伊骏去山上找昨天遇到的那苗婆子。
肖青去抓药的时候,伊维就把石榴皮汁熬好了用保温杯端着送来喂伊骏喝下。伊骏喝下之后,当即觉得腹痛发绞,跟着便是吐出了一大口浓黑、黏稠的黑血,黑血中阴约有无数的细小虫子在挪动。伊骏吐过之后,重重地呼出口气,倒在床上粗重地喘着气。鼓胀的肚子中仍似有虫物在游走,将耳朵贴在他的肚子上仍能听到细微的水响声。
“蔚蔚姐,这……”伊维被吓着了,站在那里屋角一动也不敢动。病房的护士站在门口也不敢靠近一分,唯恐沾上这东西半分。
凌蔚说道,“中蛊太深,这药汁起不了什么功效,只能暂时缓解一下,等阿姨把那昧药材凑齐就应该无碍。”她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这药方人家给她之后她还从来没有试过。
肖青跑遍了医院和药店,但还缺两味药材没有找齐,凌蔚又托关系四人求人帮忙,终于在第三天把药凑齐了,而这时候伊骏已经被折腾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要不是有石榴汁压制着,只怕早就归了天。
把药熬成汁替伊骏服下,没半刻功夫就是又吐又拉,吐出来和拉出来的皆是黑稠的血块,黑块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虫子在挪动,凌蔚将那硫酸倒入血块中,再倒上汽油一把火烧干之后深埋进土里。
伊骏恢复了点力气之后,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凌蔚来到他的房里坐在他的床边,说道,“表哥,能告诉我你上个星期出门遇到过什么特殊的事吗?例如说与人起争执,或者是吃了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遇到一些独特的人或事?”
伊骏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艰难地说道,“我在福建的夜总会里面跟人打了一架。那天供应商请我们吃过饭后到夜总会消遣,我和张总就去了,大家都多喝了几杯,张总跟当地的一个人抢小姐起了争执,我们就打了起来,他们没有打赢……”
“跟你们打架的是些什么人?后来还发生过什么?”
“就是当地的一些混混,龙蛇混杂的,有说粤话的,有说客家话的,也有说闽南语的。后来,后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我们换了家KTV消费,第二天就回来了。”
“还有什么别的情况没有?”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天晚上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与我们打架的那伙人中间的一个小个子跟踪过我们,我在门口见过他从KTV出去,蔚蔚,你说会不会是他们给我下的蛊?”说到这里,伊骏变了脸色,骂道,“屌他老母,这个王八……”
凌蔚听不起习惯他骂人,站了起来,说道,“表哥,你好好休息。”说罢,她起身出了卧室,一抬头,发现客厅里坐了一个满身珠光宝器的中年女人,旁边搁着大包小包礼物。那女人身材适中,甚至于长得有几分妖娆,只是有几分脂胭俗气让人看了很不舒服。她见到凌蔚出来就站起来满脸推笑说道,“这就是凌小姐吧?”
“你是?”凌蔚皱眉,她好像不认识她。
肖青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蔚蔚,这是骏骏公司的张总的夫人,她是来请你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凌蔚在肖青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扫了眼桌上的礼物,再想到这女人的身份,她不得不猜想是不是那位张总也中蛊了。
“是这样的,我们老张这几天总是上吐下泄,整个人都折腾得不成人形了,我……我怀疑他也是和你们家伊骏一样是中了蛊,想请凌小姐救救我家老张。”
凌蔚说道,“张夫人,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不会治蛊。”
“凌小姐,我……我求求你了。只要你治好我们老张,我……我们愿意提升伊骏为采购经理,你看怎么样?”张夫人说着又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大号装得鼓鼓的牛皮纸袋子摆在桌子上,递到凌蔚的面前,并向她使眼色。
凌蔚看了眼那袋子,再看向张夫人,说道,“张夫人,我也跟你说实话,蛊,我并不会治。”
“凌小姐,是不是嫌少啊?要多少你说,多少钱都没有问题,只要能治好我们老张,凌小姐……”张夫人几乎是用央求的声音在说。
肖青说道,“蔚蔚,你能治好骏骏,那张总……”
“阿姨,治好骏骏只是因为他中的蛊刚好是我能解的唯一的一种蛊。”凌蔚说道,“张夫人,我给你指条路吧。你去找到在福建跟张总打架的那帮人,我怀疑是他们中的某个人下的蛊,找到下蛊的人,治蛊的药自然也能拿得到。”说着,又找了张纸写了个电话号码给她,“拿这个号码去云南找一个姓孙的老中医,他也懂得治蛊。”末了凌蔚又加了句,“哦,对了,你先回去给你们张总检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中蛊了。辨认的法子有三种,第一就是吃生黄豆(黑豆也可以),如果入口不闻腥臭,就是中毒。第二种是以灸甘草一寸嚼之,咽汁随之吐出的,是中毒;第三种就是插银针于一个已煮熟的鸭蛋内,含入口内,一小时后取出来,如蛋白都黑了那也是中毒。”
“啊,谢谢谢谢。”张夫人千恩万谢地接过电话号码,并把测毒的法子记下来。
第三章
凌蔚把她的礼物还给她,并送她出了门,把门关上,凌蔚重重地唉了口气,总觉得心里面压抑得难受,全身也有些疲惫困倦之意。
肖青走过去拉着凌蔚说道,“蔚蔚,你看起来像是很累,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
“嗯,好。”凌蔚应了一声,“阿姨,我就先回房了。”回到房里,凌蔚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突然,她感觉到屋子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她猛地睁开眼跳起来朝那角落里看去,却只见到一道金光一闪即逝。有东西!擦了擦眼,定睛看去,那角落干干净净的连点灰尘都没有。她吁出口气,是她眼花了?等等,她明明记得这屋子里没这么干净的。凌蔚一下子跳了起来,目光在屋子里面四处搜索,偌大一点屋子干净得连点灰尘都没有。她在房间里翻来覆去,发现床底、书柜角、桌子底下这些卫生死角都干净得找不到一丝灰尘,那些蚊虫也绝了踪迹,连阳台上花盆底的那窝赶不绝的小蚂蚁也不见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变得苍白,豆大的汗水从额间滴下滑进颈窝中。家里面怎么会有蛊?不可能有蛊的!可为什么会这么干净!绮绮!凌蔚一下子爬起来往伊绮的房间冲去,却见伊绮突然被她惊得跳起来,慌忙地把什么东西往背后藏。她两步奔过去,把伊绮的手掰开,却见她的手中什么也没有。她的打量着伊绮问道,“绮绮,你在做什么?”
“没有啊。”伊绮故作轻松地答道,神情颇为不自在。
凌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没有说,只是呆呆地站在绮绮的面前。她家没有人会养蛊,怎么可能会有这东西!
“蔚蔚,怎么了?”肖青担忧地望着她,不是说休息么?怎么又在屋子里到处折腾,“你和绮绮怎么了?”
“阿姨,没事,可能是我最近有些神经紧张。”凌蔚强扯起一抹笑容,她拍拍伊绮的肩膀,说道,“对不起绮绮,刚才吓到你了。”
“蔚蔚姐,没事。”伊绮扬起一抹非常天真可爱的笑容,像一个单纯的天使一般。
凌蔚摸摸伊绮的脸,这小丫头的笑容能让人放松一切。她天真、单纯,干净得就像是那西藏的天空,纯白如纸。跟她在一起,觉得轻松,能让人放开一切的戒备,虽然这小丫头老是傻傻地闯祸和闹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
伊绮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凌蔚笑了笑,摇摇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古博士就找上门来说是发现藏传佛教的一个遗迹,让她随团去。凌蔚的父母亲都是军人,从小接受严格的格斗及各项训练,她在十六岁就参军进了特攻队,二十岁因为任务出了差错被迫退役。退役后,失落的她偶然间遇到一支探险队,从此开始她的另一种生涯。她丰富的野外求生经验和超人的作战能力,一直受探险队、考古队的欢迎。对于她的父母,凌蔚甚至于记不清楚他们的模样,因为父母亲都是军人,常年累月在军营里,她一年难得见上他们一面,从小到长,她都是跟着阿姨生活。她觉得她的阿姨才是她的母亲,姨父还是她的父亲,只是很不幸,她的姨父早在七年前就因脑溢血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