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臣看来,睿王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如今秦阳没了睿王,照样固若金汤,”钱嘉敏说道。
陆汝航微微敛神,睿王的军功可是做不得假的,况且这天底下有哪个匪徒敢去劫王爷的路,睿王这等人物岂会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司马商临脸上的笑意更深,三皇叔怎就没死在沅陵呢,可惜了。看来三皇叔也不过如此,竟是枉费了自己的一番筹谋,“都退下吧。”
“是。”
“陛下,夜深了,今晚去哪个娘娘宫里?”文忠躬身说道。
司马商临勾了勾唇角,“今日宫宴上的五个舞女都宣过来吧。”
“是。”
青石地上扬起一阵马蹄声,这天气是愈发冷了,商洛骑在马上用手拢紧了一下衣袍,鼻尖都冻得通红,原本她也是想坐在马车内,侯桑榆偏偏将她赶了出来,非让自己骑马,真是狠心啊,微肿的手放在唇边呵了一口气,果真是毒妇啊,商洛许是忘了自己许久都没唤过侯桑榆毒妇了。
到了府上商洛一脸不解的跟在侯桑榆后面,好像侯桑榆的表情有些不对呢,看自己的时候冷淡得很,难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吗?
不知为何,今日的商洛让侯桑榆心里微微不太舒服,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好在一个住在南苑,一个住在北苑,声音清冷的说道,“明日呈上一百遍《周易》。”
“什么?”商洛嘴唇轻微颤抖了一下,开什么玩笑,一百遍,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一听这个书名自己就想睡觉了,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侯桑榆冷笑一声,是啊,自己是什么人居然管教起王爷来了。“太后交予桑榆的任务,桑榆照做了,至于王爷听不听却是王爷的事。”
商洛紧咬着唇,又拿母后压自己了,真是可恶,一日为毒妇终身为毒妇!
回了宫却睡意全无,侯未央轻抚着古琴,似是把这琴当做了那人一般,爱怜的瞧着,“玉璃。”赫然回神,方才居然念出了那人的名字,无奈的苦笑,这情,生了根了。
侯未央执意不让冬雪跟着,她现在只想让自己一个人呆会,梅园,便是她此刻却想去的地方,她与陆玉璃的交集便是在那里开始的,而今又该如何舍去呢?
步伐沉重,侯未央将宫灯挂在梅枝上,透过红色的灯笼,映照出一片火红,微微抬眼,天色暗沉,却依稀可以辨别出陆玉璃的玉瑺宫,如灌了铅般,再迈不开一步,伸手去取宫灯,却听见了身后的细微的响声,心中一沉,“谁在那里。”
侯未央等候了一会都不见动静,只好取下灯笼靠近,“你怎么出来了?”
侯未央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了,鼻尖冻得通红,“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不知道自己身子弱吗!”再也忍不住出言叱责道,大约是第一次对着她人说这般重的话。
侯未央将灯笼放下,解下身上的裘衣披在陆玉璃身上,到底狠不下心说什么了。
陆玉璃低眉,紧抿着唇,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那个疼爱自己的皇后又回来了吗?偏偏自己生了这样的情,那样完美的人,自己怎么可以生出觊觎之心呢。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心一下软了下来,侯未央用手托住陆玉璃的下巴,眼里尽是疼爱,替她擦了泪,手轻抚着陆玉璃的脸颊,冰凉的触感,却勾起了自己的欲望,微红的唇让她忍不住想去触摸。
此时陆玉璃连呼吸都忘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侯未央,手掌都渗出了些汗,这样的皇后娘娘,即陌生,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侯未央微微倾身,感受到陆玉璃炙热的气息,身子一顿,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只一瞬,又恢复了世人面前那个温煦的皇后娘娘。
转瞬之间没了依托,没有了那人近在迟尺的气息,陆玉璃的心随着侯未央的后退,“嘭”的一声,彻底的碎了。
“时候不早了,德妃早些休息吧。”侯未央轻柔说道,玉璃,往后离我远一点,我真的怕自己抵不了诱惑。
看着那人离去,眼前唯有的光明一下消散了,自己的世界终是只有黑暗,“皇后娘娘,你的灯笼。”
陆玉璃拾起地上的灯笼,追上前去,却不小心被枯枝绊倒,自己果真是做什么都做不好。
听到陆玉璃的惊呼,侯未央心蓦的一沉,顾不得许多,急忙上前去将她扶起,急切的问道,“摔到哪里没有?”
陆玉璃摇摇头,扬起手上的灯笼,懊恼的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把灯笼给皇后娘娘送过去的。”
“手上拿着灯笼怎么不知道自己看路呢?若是摔了哪里可怎么得了?”见陆玉璃没事,侯未央这才冷声说道,这么大的人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吗!
听到侯未央的叱责,陆玉璃头垂得更低了,自己只是害怕你会看不清路,所以才会跑得那么急,自己只是想迎上你的脚步,可是我知道任我如何追赶,都无法企及,紧咬着唇,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微微一声轻叹,侯未央伸手将陆玉璃揽在怀中,挑起她的下巴,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心心念念这么久,放手么,不甘心吶!侯未央轻启朱唇,所以,“玉璃,陪我下地狱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此情无计可消除
气息如兰,微凉的唇,侯未央不在止于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贪婪的索取,舌尖挑开贝齿,长驱直入,怀中的的人发出一声轻哼,让她更加失了理智,勾住那人的柔软与之纠缠起来,玉璃,这回你该懂了吧,我这般远离你,是因为我想得到你!
傻瓜,若是自己不放开,便准备将自己憋死吗!侯未央压制自己的欲望,放了陆玉璃微微红肿的唇瓣,轻抚着那人的脸颊。
刚刚发生了什么?陆玉璃埋在侯未央的胸口,身子还在颤抖,唇齿间还余有皇后娘娘的气息,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吗?生怕惊扰到拥着自己的皇后娘娘,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心一下子失了章法,欢呼雀跃。
“玉璃,”侯未央柔声唤道,自己该是吓这她了,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确实该任她处置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被人轻薄了,都不知道反抗,还任由自己抱着。
“嗯,”心中莫名一颤,陆玉璃不安的答道。
两人的距离慢慢被拉开,侯未央探寻的瞧着陆玉璃,“刚刚,怕吗?为何不反抗?”
陆玉璃抓着侯未央的衣襟,楚楚可怜的摇了摇头,含羞说道,“不怕。”相反,自己还喜欢的紧呢,只是这番羞人的话,终是开不了口,本就红了脸庞,现在变得愈加热了。
侯未央微微叹息,她不怕是因为她信任自己,不反抗是因为不知如何去反抗,自己终究太过卑劣了,牵过陆玉璃的手,微微用了一下力,玉璃,我希望你真的懂,却又希望你永远都不懂,无奈的轻笑,“快些起来吧,地上凉。”
“嗯,”直到皇后娘娘提起,陆玉璃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坐在地上,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宫吧。”侯未央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陆玉璃,轻扬唇角,愿这路长些吧,长到足以走完一生!
听了皇后娘娘的话,陆玉璃一会喜,一会忧,心里默默叹息,自己很想皇后陪着,可是自己又不想回宫,抿了抿唇,心里愈加低落起来。
过了这回廊,便是玉瑺宫的偏殿了,侯未央止了步子,这路终究,太短,太短!
“皇后娘娘,明天我可以去你宫里吗?”憋了许久的问题,在分别这一刻,陆玉璃终是忐忑的问了出来。
“自是可以,”你想见我,不过是依赖于我,而我,却是抵不过这相思之苦,玉璃,不要怨我般自私。
沉入谷底的心一下欢畅起来,露出浅浅的梨涡,太好了,“皇后娘娘,臣妾告退了。”
侯未央轻笑着点点头,心间却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自己是存有私心的,不挑明那一层意思,便是害怕这个傻瓜惧怕自己,从而疏远自己。这世上哪有刚刚好的爱,你爱的那个人,偏偏也爱着你,所以,玉璃,不要怪我,这般狠心的欺骗你。
这天说变就变了,冬雨也下的偏生恼人,连着几日没得停歇,连着这冷变得刺骨的湿寒。
宫里早已上了熏笼,倒也没有这般冷,顾念着陆玉璃的身子,侯未央还是给她备了一个手炉,这几日陆玉璃总会往钟祥宫里坐坐,有些时候要耗到过了晚膳才会回宫,时间久了,也让侯未央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莫不是陆玉璃对她也生了情?不过这心思又很快被自己否决,到底这陆玉璃的性子太过单纯些。
抱着这炉子,身子容易倦,手中的刺绣还未完,陆玉璃靠着桌子便睡着了。
“便是这么容易困吗?”侯未央起身将羊绒毯盖在陆玉璃的身上,透着浅浅笑意,轻抚着陆玉璃的青丝,在她的眼眸印上了轻柔一吻,自那次亲密之后,两人之间再无这般,许是瞧她睡着了,终是大了胆子偷香。
原来,侯未央也会有这般胆怯的时候。
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熟睡中的人,眉眼都笑开了。
“皇后娘娘,襄王和韶元公主求见。”冬雪见侯未央示意她噤声,只得压着嗓子说道。
“宣她们进来吧。”侯未央回眸,心疼的摇醒睡梦中的人,这两个孩子真会扰人清梦。
“皇后娘娘。”两个声音一同响起,惹得侯未央微微蹙眉,真是两个混世魔王。
“咦,玉姐姐也在呢!”韶元惊奇的说道,这下好了,就不用再去玉姐姐宫里头了,母后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天还要她们两个出来问安。
商洛也是一愣,何时皇后娘娘同玉姐姐关系这般好的,“臣弟拜见德妃娘娘。”到底还是不敢同韶元那般放肆。
陆玉璃揉了揉疲乏的眼睛,冲两人笑了一下,见了商洛倒也没觉得尴尬。
“你们两个倒是许久不曾来过了,今日怎么这般有兴致。”侯未央轻责道。
韶元一把挽住侯未央的胳膊,亲昵的说道,“皇后娘娘尽会挖苦我们,还不是七哥自成亲后就一直守着王妃,乐不思蜀呢!”
陆玉璃微微蹙眉,见韶元挽着皇后的手臂让她的心一下沉了下来,失了神采。
商洛一口鲜血卡在喉间,“你可别含血喷人,还不是你天天溜出宫玩去了,我现在整日都呆在学堂。”抹泪,昨夜自己可是又抄了一个通宵。
商洛略一回神,诡秘一笑道,“以往,你就算偷溜出宫玩,也会叫上我啊,现在你都不告诉我了,哦,你是不是去私会哪家的公子了。”
韶元狠狠的瞪了一眼商洛,公子她倒是没遇到,不过前日里撞到了一位番邦女子,两人起了争执,还动了手,可惜自己学艺不精,落了下风,不过打不赢,自己可是跑得赢,总算是挽回了些颜面。
“你们两个今日是来斗嘴,好让我评个输赢吗!”侯未央抿了一口茶,心里些微有些不畅快,自商洛来后,玉璃的神色便暗了下来,她们两个的事,多少知道一些,愈是知道,心里便愈加难受。
韶元吐了吐舌,“今日当然是给皇后娘娘和玉姐姐问安的,再者,想向皇后娘娘讨一样物件。”
“哦,你且说说。”侯未央淡笑说道。
“韶元想象皇后娘娘讨要古琴,这宫人做的总不得我心意,我想皇后娘娘这般的才女定是懂得这些的,想必也是那些宫人不能比的。”要知道,那天的两人的合奏可是让自己怦然心动,这些日子出宫便是找古琴去了,可是总寻不到自己中意的,想来皇后娘娘定不会小气,所以这才借着问安,来要古琴。
“你都这样说了,我这做嫂嫂的怎能拒绝,你且随我来吧。”侯未央瞧着一脸正色的韶元无奈的笑道,可别瞧着她一副乖巧的样子,她可是小事真糊涂,大事装糊涂,而商洛正好相反,一肚子小心思,可真遇了事一下就会慌了手脚。
两人离了屋子,原本热络的气氛一下冷却了,商洛心里多少有些尴尬,却看见桌上未完的刺绣,出言道,“玉姐姐这是绣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