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桑榆,我…….。”眼泪一直不停的冒出来,我一点都不想被你发现我的身份,你知道就会不理我,不要我了,我一点都不能坦然面对啊。商洛终是迈起步子随着文忠消失在黑夜中。
侯桑榆握紧了拳头,怎么可以这般欺骗我!
随着商洛的离开众人皆退了出来,绕着一股血腥味的房间,只剩下谢灵蕴和司马商临两人,母子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母后这招瞒天过海将朕骗得好惨,”司马商临轻笑道。
“哀家求你放过商洛吧,她什么都不会和你争,”谢灵蕴无奈的说道。
“突然离开宫宴朝中大臣定然生疑,朕也需想个名目盖过今日之事,商洛的事定会给母后一个满意的答复,”司马商临说道。
“那哀家便等你的好消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很简单,只希望孩子们平安无事即可,而今她却一个都保护不了。
“王贵人怕是要提前生产了,你且去瞧瞧吧,”谢灵蕴恍然老了几岁,疲累的站起身。
“母后,朕还有一句话想问,”司马商临忽然说道,“若是商洛是个男子,这个皇位是否还是我的?”
“不管商洛是男是女,这个皇位都是你的,”谢灵蕴微微叹息一声。
“太后、陛下,王贵人出事了,齐太医说怕是胎位不正,方前又受了刺激,怕是难产了,”文忠亦是急匆匆赶过来的,早已遣了宫人过来,但没有一个敢进来通传。
司马商临眉间一沉,快步走向安宁宫,刚迈进主殿,就听得里头惨叫连连,浓烈血腥味传来,让他不觉后退了几步,“裘太医来了吗?”
“回禀陛下,裘太医告假在家,早先已派人去请了,只怕一时半会赶不到,”文忠答道。
司马商临坐在殿外看着安宁宫人来人往,不觉生出几分烦意,正欲起身离去。
却听得院内一下安静了下来,正狐疑间,殿内出来一个宫人,跪在跟前,颤颤巍巍的说道,“陛,陛下,王贵人薨了。”
“孩子呢?”司马商临沉声问道。
“胎死腹中,”宫人答道。
司马商临阴郁一笑,自皇后的孩子死后,加上这个孩子前后死了四个皇嗣,皆是胎死腹中,那个孩子果真是阴魂不散,难道是要让朕断子绝孙,侯家的子孙果真厉害。
司马商临撇了一眼殿内,淡漠的说道,“到底与朕夫妻一场,文忠,传旨尚书令,贵人的后事务必安排妥贴。”
作者有话要说:
☆、虎落平阳被犬欺
侯桑榆一言不发的回到王府,嬷嬷见王爷没有一起回来,便知定是宫里生了事端,终归纸包住火的。
“王妃,”青儿轻声唤道,主子从宫里回来后神色就不对了,看着样子定是出来什么大事。
侯桑榆挥了挥手,示意青儿出去,姣好的面容透着深深怒意,锦帕握在手中恨不能将它捏碎般。
房门被推开,侯桑榆抬眼恼怒的说道,“我说了,谁都不要进来。”
“桑榆,”谢灵蕴轻轻阖上房门,无奈的叹息一声。
侯桑榆微愣,转而起身行礼道,“请太后娘娘恕桑榆大不敬之罪。”
谢灵蕴将其扶起,歉疚的说道,“这罪是你该恕哀家啊,哀家误了你一生。”
侯桑榆没有答话,只是默然站着,心空了般,多么可笑,为何是个女子还要这般招惹我,“为什么?”唇微微张合,一瞬间失去了所有。
“这一切都是哀家的错,当年嫁入皇家,虽得先帝宠爱,却一直未有子嗣,父亲便提议送哀家得妹妹也就是商洛的母亲送进宫,哀家为了保住皇后位置,便同意了父亲的提议,只是当时妹妹心里已经有心爱的人,哀家不惜一切手段将其拆散,妹妹进了宫,果然怀了身孕,只是妹妹被逼进宫抑郁成疾,身子不好,生商洛的时候难产,拖了一天一夜,终是诞下一个公主,可她却央求我,让我将其当男儿养,她说她这一生已由不得自己,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同她一样,哀家亏欠于她,便答应了,恰好当时先帝病重,商洛的身份便就这样一直瞒了下来,直到今日,”谢灵蕴感伤的说道,年纪愈大,念及往事实在是心力交瘁。
“侯老曾找过哀家,意思是让你进宫成为陛下的妃子,不知因何陛下将你指给了商洛,而娶了原本该是襄王妃的陆玉璃,这便是命吧!”谢灵蕴叹息一声,“桑榆,请你不要怨商洛,罪魁祸首是我。”
侯桑榆阖眸轻叹,“桑榆谁都不怨。”
谢灵蕴微微点头,“如此,你便好好歇息吧。”王贵人薨了,孩子也没了,商洛的身份被拆穿,这宫里怕是再难安宁了。
待谢灵蕴离开之后,侯桑榆取出凤尾笛,可是怎么办,她还是好恨好恨,商洛,你这个混蛋!
平生第一次进了囚牢,商洛的脑子都来不及害怕,还是一片混沌,文忠将其冠冕摘下的时候,仍是一脸疑惑的瞧着,仿佛眼前的事情都跟做梦似的。
“文公公,我会死吗?”关锁的响起,商洛双手抓住牢门,茫然的说道。
“王爷恕罪,老奴也是君命不可违,”文忠躬身说道。
商洛低眉轻叹,看来自己终是逃不过了,侯桑榆这样你是否会解气些呢,不要恨我了好不好,抬手擦擦眼角的泪。
牢房里头散着阵阵恶臭,商洛掩着嘴巴,找了个稍稍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蹙眉看着周围的墙壁,强忍着恶心。
“文公公,慢走,”一个小太监点头哈腰谄媚笑道。
“知道怎么做吗?”文忠鄙夷的瞧了小太监一眼。
“小的知道,定会好好招待襄王的。”
囚室忽而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商洛忙站起身来,好奇的看着外头,却见到三个小太监,其中一个打开自己囚室的门,不禁往后退却了几步,总觉得这几个人阴森的很。
“喂,你们要干什么,”商洛急道,双手被束在身后,任人将其抬了出去。
“吵死了,将嘴堵上,”为首的小太监挥了一下手中的锦帕,厌恶的说道。
商洛奋力挣扎着,手脚被铁链锁住了,嘴里发出呜咽声,却无能为力。
为首的太监将商洛的下巴抬起,“啧啧,王爷果真是不一样些,这细皮嫩肉的,还真不忍心下手。”
“公公,不如就从这手开始吧,也不会留下太多痕迹,”其中一个笑嘻嘻的说道。
“哼,迟早是要死的人,怎么折腾都没关系,不过吗,这十指连心呐,诶,想着都疼,去拿针来。”为首的太监说道。
商洛的左手被其中一个小太监制住,动弹不得,浑身轻颤,如同待宰的羔羊,痛苦的阖上眼眸。
银针极细,且长,小太监握住商洛的大拇指对着指甲缝用力的插进去,然后再拔出来,拇指却只泛着一点猩红,商洛疼得面无血色,直接昏了过去。
“就昏了,拿水过来,”哼,进了内侍局,这么容易就让你蒙混过去吗?小太监一脸嫌恶,想装死,门都没有。
商洛被冷水泼醒,脸色苍白的看着四周,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疼,当真是撕心裂肺,痛彻心扉,还没缓过神来,手指有传来一阵剧痛,再度昏厥了过去。
直到商洛十指全部不满针眼,三人这才罢手,手脚被铁链锁着,整个人便是跪着的姿势,衣裳已经湿了,裹在身上冷风一吹愈加的冷,浑身都在颤栗,沉沉垂下头,微微张着唇角,呢喃道,“侯桑榆。”
已是深夜,司马至简睡意全无,还在思索着今日宫宴上的事,看似毫无关联,可偏偏那么多的巧合。
“还没想得通透吗?”谢溪如替她揉了揉眉间,温柔说道。
司马至简点点头,闭目养神起来,“灵菀进宫之后,我曾回过一次洛阳,她当时已经怀了身孕,我们匆匆见了一面,她说,若是怀的男儿定然叫他同我这般征战沙场,若是女儿也要同我这般无拘无束。”司马至简摇头轻笑,原来很早之前灵菀就已经告诉自己了,因着自己连累了商洛。
“商洛是小姑的所有依托,她定是希望生命中挚爱的两个人可以潇洒于世,”小姑这番深情,实在令人唏嘘,可惜,苦了商洛,还有桑榆,她与小姑该是个另外,明知三郎是个女子依旧飞蛾扑火,至死不渝。
“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不踏实,”司马至简蹙眉说道。
“商洛是个女子,于陛下而言更加没有威胁,不会贸然动手的,何况还要顾忌太后那边,休息一会吧,指不定明日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养好精神好应对。”
梅园的梅花已经悄然绽放了,侯未央立在园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是走到这一步了。
“未央,”陆玉璃轻声唤道,宫宴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现在慌乱得很。
侯未央一把抱住陆玉璃,“今日吓到你了吧!”
陆玉璃轻摇了一头,有些不安的说道,“我与商洛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我知道,”侯未央歉疚的说道,“今日的事皆是我安排的,对不起,玉璃。”
“什么?”陆玉璃不可置信的说道。
“许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总之,你不要担心,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的,”侯未央坚定的说道,至少,陛下不会再去陆玉璃的宫中了,但凡沾染了她人的气息,再好,陛下都不会再去触碰了。
“可是商洛被抓进内侍局了,”陆玉璃担忧的说道。
“她,不会有事的,”侯未央低眉说道,转而握紧了陆玉璃的手,“赶紧回去吧,这些日子你我便不要再见了,记住,宫里头出了任何事都不要慌张,也不要观望,安安心心呆在玉瑺宫即可。”
待两人离去后,韶元才悄然离开,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向冷静自持的皇后嫂嫂居然一言不发,实在有些蹊跷,这才尾随自此,果然是皇后嫂嫂一手筹谋的,七哥背了个这么大的黑锅,原来有私情的是两位嫂嫂,何其讽刺。
韶元心里闷闷的,若是将此事宣扬了出去,两位嫂嫂定是必死无疑,牵连的还有侯家和陆家,皇兄的手段她太清楚,一个也不会放过,就连七哥都知其中的干系,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来保全玉姐姐,可是,皇后嫂嫂为什么这样对七哥呢?
韶元摇摇头,算了,还是去看看七哥吧,幸好宫里哪块地方都熟,从后园里翻墙进了内侍局,这个时辰了,应该没有什么人了吧。
一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都没有看到人,奇了怪了,七哥不是进了内侍局吗,人到哪里去了啊,韶元开始四下打量起来,心中狐疑道,莫不是有机关,一番搜索下来,还真找到了,原来这书柜后面还隐藏了一个了囚室,刚靠近门口,就被一股恶臭给恶心到,赶紧捂住了鼻子走了进去。
“七哥,”韶元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头发凌乱,满脸污痕,身上衣裳皆是湿的,伸手轻拍着七哥脸颊,着急的喊道,“七哥,你醒醒。”
任凭她怎么呼喊,商洛始终没有动,韶元站起身来,飞快的朝外奔去,七哥,你坚持住,我去叫人来救你,你不会有事的,对,你那么喜欢王妃嫂嫂,怎么舍得离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就是你给哀家的交代吗!”谢灵蕴盛怒道。
司马商临躬身低头,“请母后息怒。”冷眼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三个太监,转而直接拔剑将三人刺死,血流了一地。
侯桑榆是被韶元强行拉来的,原以为这两人又在耍什么花样,待看到眼前的一幕,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还不快将王爷放下来,”司马商临喝道,居然胆敢未经他授意,动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