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女儿行 作者:偷天【完结】(30)

2019-04-01  作者|标签:偷天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宫斗 欢喜冤家

  “住手,”侯桑榆冷然道,再不愿他人触碰商洛,才几个时辰不见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若是那三人还活着,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们。

  宫人被喝住,皆是立在原地不敢前进,侯桑榆快步走向商洛,跪在她的面前,伸手抱住了她,转而示意韶元让其去解开商洛手脚的铁链。

  没有了束缚,商洛整个人扑在侯桑榆怀中,人已经没有半点意识,紧紧将她拥在怀中,吃力的将她抱起,韶元则在一旁护着。

  “桑榆,先让太医过来瞧瞧吧,”侯未央出言劝阻道。

  未等侯桑榆答话,韶元冷冷的瞧了一眼侯未央,亏七哥与自己一直将她当做亲人般,将七哥害到这步田地的却是她。

  侯桑榆没有理会周遭的人,抱着商洛径直离开了内侍局,清冷的眸子瞧了一眼怀中的人,轻声说道,“我们回府。”

  裘太医和李嬷嬷在内间替商洛瞧病,韶元则陪着侯桑榆在外堂候着。

  “嫂嫂,”韶元轻唤道。

  “怎么了,”侯桑榆抬眼问道。

  韶元耸了耸肩,抿唇摇头,也许有些话,七哥自己说出口,比她们这些旁人要有用得多,就刚刚看来,嫂嫂虽然生七哥的气,但心底还是牵挂七哥的。

  裘太医出了内间,朝侯桑榆行礼道,“王爷许是先前就染了风寒,身子就没好全,那地牢本是湿寒之地,新疾加旧患,才会昏迷不醒,王爷身子娇贵,即便好了,只怕会留下病根,再者,王爷的十指受了针插酷刑,十指连心,还会疼上些时日,不过不会留下痕迹。”

  “有劳裘太医了,”侯桑榆微微颔首,示意青儿送裘太医出去。

  “嫂嫂,七哥就劳烦你了,我回宫了,”这里有嫂嫂一人便好了,现在盯着宫里的动静才是主要。

  “也好,夏竹护送公主回宫,”侯桑榆说道。

  屋子里终是安静了下来,侯桑榆看着躺在床上眉头紧蹙的商洛微微发怔,尚未出阁之前,就略有耳闻这个混世魔王,只是当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与她会有任何纠葛。

  只是自己嫁进来之后,这个魔王成了病王,三天两头的出事,连着害病都有三次了,莫不是你我八字相克?侯桑榆苦笑一声。

  “你我之间的帐还未算清楚呢,就想这么蒙混过关吗?”侯桑榆微微摇了一下头。

  轻柔的将商洛脸上的污痕擦掉,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依旧在忍受着什么,偏偏指缝伤口细,上药也不顶用,那么怕疼的人,定要生生忍受着了,侯桑榆轻轻握着商洛的手,若是可以,这疼,让我替你分忧吧。

  翌日清晨,侯未央便被司马商临传到了崇文殿,虽然房门紧闭,可殿内却是着着实实的冰冷。

  “陛下,”侯未央行礼道。

  司马商临翻阅着手中的奏章,连头都没抬起,淡漠的说道,“文忠死了。”

  侯未央合眸,敛神,依旧是行礼的姿态,“不过一个宫人而已。”

  “是吗?”司马商临嗤笑一声,丢下手中的奏折逼近侯未央,沉声说道,“看着朕。”

  “是,”侯未央抬眼,神情柔和的看着司马商临,没有半点怯弱。

  “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司马商临半眯着眼眸说道,“文忠的事,是朕疏忽了,皇后果真是倾城之貌,居然将一个被阉割了的太监迷得神魂颠倒,不惜为你去死。”

  “陛下谬赞了,”侯未央低眉说道。

  司马商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侯未央的脖间,面目狰狞的说道,“皇后的这招果真阴狠,不惜对商洛痛下杀手,让朕众叛亲离。”母后与他是彻底决裂了,没有谢家的支持,对付侯家,他将举步维艰,而今惹怒了母后只怕谢家会转而与他抗衡。

  侯未央轻笑,脖颈有些凉意,血沿着伤口已经渗了出来,滴在黄色的宫袍上,触目惊心。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司马商临咬牙切齿的说道。

  侯未央闭目,将头抬起,似是准备受死一般。

  司马商临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却始终下不去手,转而将匕首扔在地上,面容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摸样,“朕不会杀你的,皇后便陪着朕在这皇宫孤独老去、死去,你我便互相折磨吧。”

  侯未央迎上司马商临眸光,轻扬唇角,“臣妾谨遵圣谕。”

  出了崇文殿,侯未央便又去了合华宫,果然见到了那一袭白衫,便让冬雪在外候着。

  “皇叔,”侯未央唤道。

  “臣拜见皇后娘娘,”司马至简躬身道,却也是惊诧不已,她如何知道自己会在这里。

  “未央是晚辈,怎敢受皇叔的礼,”侯未央轻笑道,“倒是未央唐突,打扰皇叔思念故人了。”

  司马至简侧目,细细打量起侯未央,问道,“皇后此言倒是意有所指。”却瞧见了侯未央脖颈间的伤痕,伤口尚未结疤,该是不久前伤的。

  “合妃之所以要将商洛当做男儿养,因为合妃这一生的挚爱,亦是如此,不能与心爱的人携手,便让自己的孩子活成爱人的样子,皇叔,未央应该没有说错吧,”侯未央出言道。

  司马至简微微蹙眉,“皇后今日来到底所为何事?”

  侯未央低眉说道,“未央今日是来求皇叔的,与皇叔联手逼迫陛下退位。”

  “为何?”司马至简沉吟良久,这才答道。

  “未央想保全侯家,保全自己最爱的人,我与皇叔的目的是一样的,至于以后的事我都已经筹谋好了,”侯未央说道,商洛是母后的大忌,亦是皇叔的大忌,动了商洛便是与天下除陛下外最有权势的人为敌。

  “我若不答应呢,”司马至简似笑非笑的说道。

  “皇叔会答应的,”侯未央笃定的说道。

  司马至简勾唇,忽而说道,“你若是个男子,我绝对会杀了你。”太平盛世,最不需要的便是张良之辈,满腹谋略,若不为己所用便会祸患天下,侯未央无疑为此类,杀之,天下太平。

  “秦阳之所以没有战事,也是你一手筹划的吗?”司马至简问道,魏国对于秦阳可是垂涎已久,且在自己的手底下吃了不少亏,自己卸任后,魏国居然不为所动,太不寻常。

  “是,”侯未央如实答道,若是战事吃紧,皇叔必然重回秦阳,而她需要皇叔的襄助,所以她早有打算。

  “什么条件,”停战,那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司马至简问道。

  “陛下退位,新君继位,娶魏国昭庆公主,两国联姻,结秦晋之好。”侯未央没有丝毫隐瞒,合盘拖出。

  “商洛,”司马至简冷哼道。

  “是,我已私下见过昭庆公主,公主愿意结这门亲事,不过公主也提了些要求,而且她也知道了商洛的身份,各取所需而已,”侯未央说道。

  漫长的沉默过后,司马至简终是缓缓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是第二次彻夜不眠守在商洛房里,侯桑榆一直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乱动,触及痛处。

  “王妃,去休息一下吧,太医说了,王爷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夏竹放下茶盏,担忧的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在就好,”侯桑榆低眉说道,也不知为何这般坚持在这里等她醒来,即便现在离去了,脑子里只怕都是她,倒不如在这里守着,这样再没人能伤得了她了。

  从来不知道还有人可以这般贪睡,商洛这一觉居然睡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晨才醒来。

  “侯桑榆,”商洛从床上惊坐了起来,脑子尚未清醒,可依稀记得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了,侯桑榆知道自己是个女子了。

  “醒了,”侯桑榆淡然说道,这副摸样好似自己会吃了她一般,“饿了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商洛内疚的说道。

  侯桑榆淡觑了她一眼,从桌上端起一碗粥,“吃点东西。”

  商洛额间冒了些细汗,一股密密麻麻的疼袭来,而后是钻心的疼,却又不知道是哪里疼。

  “怎么了?”侯桑榆看到商洛痛苦的神色,关切的问道。

  “疼,好疼。”商洛唇齿打着寒颤,重新躺了下来,忽而记起来了,在内侍局的时候那些太监对她用了刑,抬手看了一下,细细看去指缝处有些细微的血痕,颓然的垂下手,侯桑榆定要鄙视自己了,一点小伤口就疼得这么厉害。

  侯桑榆掀开商洛的被子,将她轻轻抱在怀中,下巴抵住商洛的额头,右手轻抚着她的背脊,“忍一忍,很快就不会疼了。”

  商洛整个人都愣住了,侯桑榆抱我了,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木然的微微张开。

  感受到商洛的目光,侯桑榆也迎了上去,四目相对。

  商洛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侯桑榆,心砰砰直跳,感觉要跳出来了一样。

  “流口水了,”侯桑榆似笑非笑的说道,自己这样勾着脖子实在是太累了。

  “啊,”全然忘了疼,商洛脸色通红,赶忙抬起手擦向自己的唇角,咦,没有口水啊。

  侯桑榆半掩着笑意,怎么就这么好骗呢,难怪被人这么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往后要好好教教她了,居然被几个小太监欺负了。

  “你骗我,”商洛幽怨的说道。

  “是吗?”侯桑榆冷然的瞧了一眼商洛,“那你呢,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商洛心里打了个寒颤,就知道侯桑榆不会放过她,“我、我、我…….。”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干脆还是装疼吧。

  “不想说就算了,”侯桑榆轻声说道。

  感受到侯桑榆似乎要放开自己了,商洛急了,挥手撞向墙壁,手却被人轻柔的握住了。

  “想疼死吗!”侯桑榆显然有些怒意了,什么时候都不老实,难道想将手指废掉吗!

  商洛重新被紧紧抱住了,嘴角有了些隐隐的笑意,却错过了侯桑榆微红的脸庞。

  待商洛的身子好些了,侯桑榆也不来了,她实在需要些时日去重新适应商洛的身份,以及她们之间微妙的关系。

  侯桑榆不来,商洛整日就呆在寝殿内,就那么坐上一天,也不说话,就歪着脑袋看着前面,整个人连魂都不在了。

  商洛的状态自然传到侯桑榆的耳朵里,即便她不想知道,可这王府里无论自己做什么总能得知商洛的消息。

  “我不想吃东西,”商洛脑袋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道。

  “又在和谁怄气,”侯桑榆轻声说道,过了旁晚终是妥协了,看来今天自己再不来看她,护主心切的李嬷嬷怕是没完没了了。

  “啊,”商洛从床上弹了起来,吃惊的看着侯桑榆,眼眶一下红了,自己可是两天没有看见她了。

  侯桑榆轻笑,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发丝都凌乱着,衣裳更是皱皱的,怪不得嬷嬷心疼了,真是可怜的紧。原先自己总认为商洛是个女子,却是自己心底早有怀疑了,是否自己也有责任呢,“这么早就睡了,还是不舒服吗?”

  商洛点点头,可怜巴巴的说道,“嗯,难受。”

  “哪里难受?”侯桑榆神情担忧的说道,怪她不假,可这牵挂也是真的,可这里面包含着太多未解的东西,所以她才会刻意避开商洛,好透透彻彻的看明白自己的心。

  商洛一时语塞,该是心里难受,张了嘴却说不出口,只说道,“头疼。”

  侯桑榆坐在床沿,伸手探向商洛的额间,沉默了了一会才说道,“没有发烧啊,就只是头疼吗?”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30/36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