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商冷哼一声,“越家庄惨案,这世间也并非影煞楼主有能力还你个公道,越姑娘若有心,大可弃暗投明!”云商此言,明着是说琉璃宫查询情报的能耐,暗地里却是在讽刺越凉醇与虎谋皮,不得善终。
越凉醇狠狠瞪了云商一眼,唇色隐约有些发白,看来,倒是被云商的一番话刺激到了。她一心为报越家的仇,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容不得半点闪失。
怒极反笑。
“不错,这南凛衣是我杀的,步黎也是死在我的剑下。影煞楼能还我越家一个公道,试问各位武林豪杰,十几年前越家庄被人灭门,江湖正义又是被你们放在了哪?假仁假义,从来不是越凉醇的路!”
在场的各位被一个小辈骂的狗血淋头,自觉失了颜面。越家庄惨案,江湖上无人施救。原因无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越家传世刀谱,放眼江湖,多得是贪慕之人。
空绝大师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越施主不若放下恩怨,重得新生。”
越凉醇横眉冷指,神情讥讽,“放下?若世间皆是慈悲人,何来阿鼻地狱?”
人群里跳出一人,粗布麻衣,是丐帮的七袋弟子,武平。
“越凉醇,你诛杀老庄主在前,弑师在后,投靠影煞楼危害武林,人人可诛!今日你大放厥词,武林英豪的声名岂是你能信口雌黄,用来颠倒黑白?”
越凉醇反问,“信口雌黄?若非你们贪慕我越家刀谱,放任贼人逞凶,越家庄如何能仅剩我一条残命?”
“妖女越凉醇,妖言惑众,恳请段城主诛妖邪,禀公道!”
“恳请段城主诛妖邪,禀公道!”
无人肯听越凉醇的辩解,她的不平散在风里,无人问津。有的,皆是讨伐之音。
越凉醇眼底的寂寥段衍生看的分明,抛开越凉醇的所行所举,她倒是对其存了宽厚之心。段衍生懂她为何伤,为何怒,为何笑。奈何,越凉醇犯了众怒。
从始至终,云商就是一个看客,她怜悯越凉醇,可惜,她不是云偿,没有那副菩萨心肠。
连红湘看的津津乐道,指使了随从在外面开了场子,将当下的事情进行大肆宣传,赌的筹码就是越凉醇能否安全的从隐世城走出。
上官辙只一心一意的守在连红湘身前,他断定,眼前的南振衣,另有其人。
云偿在为莫言欢的生死忙碌,前院的事情一概不知。
讨伐声不断,越凉醇冷了眉目,怒意滔天。
“天杀令在此,萧天伦何在?”
一道玄铁方令,堪堪的落在越凉醇手中。
‘南振衣’身手迅捷,一招出手,意欲擒下连红湘。上官辙怎容他得手,出手如电,一掌打出,化掌为指,扯下他的人皮面具。
影煞楼大尊主萧天伦!众人大惊失色。
萧天伦身后的护卫齐整的亮出兵器,局势反转,成了对峙的僵局。
“哼!早知你图谋不轨,想不到影煞楼如此费尽心思!”上官辙脸色略发苍白,萧天伦内力浑厚,和他对接一掌,震得他虎口发麻,内息都有些不稳。
段衍生冷笑,“越姑娘伤了我言弟,不拿出解药,就想这样走出隐世城?”
惊世剑出,万剑臣服。
虎啸龙吟,越凉醇的佩剑发出铮铮的声响。这是她初次领教惊世剑的声威,也不由得叹上一句惊世剑,王者之气!而段衍生,持剑在手,怕是世无敌手。。。。
越凉醇抱剑在怀,无视段衍生身上的威压,神情挑衅,“不知,你见了她又会如何?”
话音刚落,便见一女子从软轿走出。洁白如雪的颈子搭着两柄明晃晃的长剑。
“你只需负责将我送到段衍生面前,红裳自会保你全身而退。”
“你回去又当如何?一国长公主,你当真能和他成了眷属?”
“我的事你休要阻拦,我的身份亦不是你可窥探的。你我只是利益之交,越凉醇,这道理你该懂得。”
越凉醇望着女子一步步的走来,只那一刻,便恨透了段衍生。
我越凉醇哪点不如人?你费尽心思的要回到他的身边,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又是为何!
云商正顾自纠结纳兰红裳怎会落入越凉醇手里的时候,段衍生的目光恰好停在了纳兰红裳的脖颈上。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一霎,惊世剑光芒乍起。剑锋所指,寒气逼人。
看段城主的反应,这女子必定不是寻常之人。人们纷纷猜测着女子的身份,便听得段衍生的话传到耳边。
“放开她。”
越凉醇轻笑着来到纳兰红裳面前,“怎么?心疼了?段衍生,我若不放,你能如何?”
纳兰红裳神情自若,无忧无惧。
段衍生长剑所指,冷了最末的音节,“自是杀了你。”
☆、第17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话语无情,说的众人一怔。
天杀令下,影煞楼高手环伺,明里暗里的都暗暗的屏住了呼吸。萧天伦巴不得来一场激战,此时,看着段衍生拔剑相向,竟是生了雀跃之意。
司徒正名微眯了双眼,身上气息陡然生变,微妙却锋利。纳兰红裳察觉冷意,出乎意料的,竟是一名冷峻的男子。纳兰红裳心下生厌,一道冷冽的目光直直的对上司徒正名的询问与敌意,宠辱不惊。纵是脖子上架着长剑,也丝毫不影响她一国长公主与生俱来的威严风范。
一旁的黄小一,处在人群,视线自始至终停在一人身上。
越凉醇端视段衍生良久,笑得肆意,“你身为剑圣,执掌惊世剑,怎能枉杀无辜?”
段衍生的视线从惊世剑移开,落在纳兰红裳身上,“段衍生可为世人称誉,辱骂,凡幸或是不幸都能容,唯这女子受辱,不能容。”
纳兰红裳睫毛轻颤,看的越凉醇又是一怒。
“段城主好大的口气!”她眼角扫过纳兰红裳,由怒转笑,“就不知,这女子是城主何人?惹得段城主雷霆之怒?”
段衍生从容自若,“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这就不劳越姑娘费心了。”
。。。。。。
“什么?段城主已有婚约?”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从未听城主说起?”
“怎得这段城主的未婚妻和琉璃宫主竟是如此相像?!”
“惊世公子已有婚约的消息,传出去,不定要伤碎多少女儿心呀。。。。”
在场的人言论纷纷,纳兰红裳从言论声里抬起头,眼神犹有叹息。今日你说我是你的妻,明日,未尝不是祸。。。。
段衍生似是看懂了她的神情,软下声调,又是一番温情软语,“无碍,或早或晚,你都是我的妻。”是我段衍生,此生唯一认定的人。
纳兰红裳眼底有凝冰开始破碎。
再归来,我不想负你,到如今,只怕,夙愿不成。
云商神色复杂,静默不语。
两人含情脉脉,璧人一双。看的在场的一群江湖汉子也不禁心肠柔软。
关东轻刀门的东方融,二十有一,正是意气时候。“越凉醇,这姑娘既是段城主未过门的妻子,我劝你还是早早将人放了。天下武林今日聚集此地,你若逞凶,休怪群雄而起,教你出不了隐世城!”
“妖女越凉醇!还不赶紧把人放了,否则,丐帮武平第一个不放过你!”
越凉醇回头,见正是先前率众讨伐她的人,他一口一个妖女,叫的越凉醇心火蹭蹭的往上冒,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段衍生一派胡言就已经惹得她怒火中烧,此时,有不知死活的来送上门,正和她意!
“哦?区区丐帮的七袋弟子,就敢在我面前放肆,当真以为我越凉醇怕了你们!”
说时迟那时快,越凉醇一个转身,身形似电,众人只见得一道亮光闪过,血光四溅。
一条血淋淋的断臂躺在地上,男子痛苦的□□一声声的传来。
“长老!长老!”
越凉醇二话不说,一剑卸去武平的右臂。若非段衍生惊世剑出,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该是一颗人头吧。越凉醇心狠,段衍生已经不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的草菅人命,就是段衍生不杀她,丐帮的人也会自己出手。
七袋长老被人一剑重创,帮主欧阳兑再也忍不下去,纵身一跃便加入了战局。
越凉醇对上段衍生本就吃力,惊世剑王者至尊,在段衍生手上如同神兵利器,一招一式都蕴藏了无穷的威力。此时,在欧阳兑的棍棒夹击下,略有分神,显得有些左支右绌。
惊世剑光芒大涨,如蛟龙入海,段衍生持剑在手,宛如战神。伴随着一道惊天龙吟,一阵气浪翻涌,迫的众人不得不后退。
段衍生一剑劈下,“惊世十三式‘朝天拜月’!”剑指苍穹,由上到下,如大地洪钟罩下,剑式十三,隐含杀意。风声都透着凌厉。
越凉醇长剑飞舞,运转如风,配合着脚下的九宫步,接连使出三招“浑天斩”,铸剑山庄的绝技是“飞刀连剑”,越凉醇的这三招更是效仿了莫言欢以刀成剑的技法,一招强过一招,是以气劲和手法居上。攻防兼备,是极耗内力的打法。
两人斗得看似不相上下,单从威势上,惊世剑的光芒几近要笼罩一方天地,从迅捷灵敏上,貌似越凉醇又占了上风。欧阳兑的杀伤力充其量是作为转移越凉醇视线的砝码,两强相争,这丐帮帮主着实显得有些辱没了传世功法。
萧天伦紧盯着纳兰红裳,不时的瞧上几眼战局。
按理说,天杀令出,影煞楼上下一切都应以越凉醇马首是瞻,可萧天伦偏偏就不想此时应援,他嗜杀,但比起杀杀越凉醇的威风来说,他倒愿意忍上一时半刻。看情形,那越凉醇在惊世剑下也抵抗不了多久,对他来说,掌握好手中的王牌才是要紧的。
他又是望了一眼在半空里的几人,欧阳兑不足为惧,丐帮没落,就是传下来的打狗棒法也是大打折扣。他把目光锁在段衍生身上,精光乍泄。
不知,这样得天独厚的人,身上流淌出的血是不是要比常人的鲜美许多。
影煞楼不动,天下正道也乐意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厮杀。
连红湘依旧在座位上岿然不动,眼下的局势,对于她而言,是再好不过。也不知外面的赌局赢了有几成。
“想不到,这越凉醇比之她师傅步黎,当真是剑中好手呀。这一柄长剑,啧啧,舞的好生漂亮!”
上官辙看的倒是忧心,“湘儿,那女子是段兄未过门的妻子,你可有法子从萧天伦手里把人救出?”
当日上官凌死,段衍生出面调查,对相思堡有恩,如今,他妻子在影煞楼手上,这人情,放在这,不还总是不该。若想出好法子,他愿意一试,不过,萧天伦内力深厚,不能两全,伤了女子,也不是好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