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当然不会了,哈哈!”我吊起嘴角笑着,心想老子真是作茧自缚,十足活该!
10月1日星期二晴
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嗯,就是我现在的感觉。看着眼前潇洒站立的符舒,我如是窃喜的想。
铭指着符舒正在为我引荐:“清风,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执行董事,也是我的表哥,符舒。”
“表哥?你们公司?”我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试图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震撼。
“上次见面我不是和你提到么?我回国后就从事了金融贸易,那时见你在帝国大厦门口转悠,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在那里工作……”
“啊~~,我想起来了,嗯,你确实有过那么一说。” 顾不上符舒在旁,我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一把打断铭的话。
心里默念:“祖宗,您可别再说话了,让符舒知道我总在公司门口晃荡,又把我当成Spy,那计划岂不泡汤。”
铭正要向符舒介绍我,符舒开口:“不用介绍了,阮医生是我住院时的主管医生,我们认识。”
铭先是一脸恍然大悟,接着又深有同感道:“怪不得!我刚回国那会儿,听说你被主管你的大夫整的够呛,那时我还不信,现在想想,那人要是清风的话,就很有可能了。”说罢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笑道:“怎么样?我家清风的医术和医德都不错吧。”
符舒默然不语,我偷眼看了看他,把肩膀从铭怀里悄悄挪出来,嘿然笑道:“铭就是喜欢开玩笑,让符先生见笑了。”
铭一个脑瓜崩弹下来:“清风,咱们多少年得老朋友了,在我表哥面前不用拘束。别看他面无表情好像很难相处的样子,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他的为人了。走,咱们去那边看看。”说完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向符舒点了点头,拉着我走远了。
我偷偷扭头后望,见符舒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神望向我们的方向,挺拔的身影在这如洗的碧空下,那么孤单,那么落寞。
心忽然像是浸在陈年的醋缸里,有点酸,有点疼。
20.聂铭(一)
蓝天、碧海、豪华游轮,艳阳、轻风、心系的人,我要事先声明,本次航行绝绝对对不是处女航。
此情此景,怎么想,也该是趟浪漫之旅,再不济,也能让我和符舒的关系有所进展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
登船以后,游轮并没有马上起航,我被铭拉着转完一圈,游轮才缓缓起锚,朝深海的方向驶去。我从没有出过海,觉得新鲜,就爬在甲板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吹着飒飒而过的海风,一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如此好心情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当我开始头晕目眩,腹胀恶心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他妈的,我竟然晕船。
于是,灾难开始了。
整整一天,我都在不停的呕吐。吐完早饭吐隔夜饭,吐完隔夜饭又吐隔日午饭,吐到肚子里稀稠都不剩时,又开始吐胆汁。后来我估摸着再这么下去,就该吐血了,于是连忙到船上的医疗室要了些安眠药嚼碎吃了,这才没有继续吐下去。
那种头痛欲裂,恨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难受感觉,我宁死都不愿再经历第二次。他妈的,地狱里洗肠煮脑的刑罚,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第一天就诸事不顺,把我意外见到符舒的喜悦冲的一塌糊涂,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接下来,并不会如我想象般那样顺利。
10月2日星期三晴
昨天害怕吃了又会吐出来,安眠药嚼多了些,今天一直睡到午饭时间,才被铭的拍门声叫醒。我强打精神起床,觉得恶心比昨天好了许多,可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虽然身体难受不愿出门,可耐不住铭的劝说,只得无奈的稍作洗涮,随着他一起去了餐厅。
铭看我一脸菜色,精神萎靡,神情颇为担忧,席间围着我盛粥递饭,端茶倒水,忙活的比服务员还要勤快。我昨天吐了一天,肚子里那点存货早已告罄,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吃些东西。这一餐饭吃下来,搞得我是身心疲惫,心想还不如不吃。
期间我偷偷看了眼符舒,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全神贯注看着盘中的午餐,我甚至有个错觉,他盘子里哪里是牛排,根本就是纽约金融交易所的那块道琼斯指数显示板嘛!
饭后我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于是独自登上甲板,吹吹风,想想心事。
想我自上个月二十三号开始实施追马行动,至今也已经近十天,期间和符舒见面五次,交谈四回,他对我说的话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超过三十个字。再加上这两天对符舒的近距离观察,我不得不挫败的承认:到目前为止,符舒对我的存在与否,丝毫没有在意。
我的追马行动看似精心设计,现在回过头来看,其实漏洞颇多。这隔三差五的‘意外邂逅’,太频繁,不但招人厌恶,还惹人怀疑;次数太少,则起不了什么作用。这个度,实在是难以把握。
眼看第一步计划离期限还有十八天,这剩下的日子里,我一时竟想不出该如何应对。可就算当初的豪言壮志,被现实的残酷打击的再淋漓破碎,我也不想回头。
事情还没到最后,怎么能轻易认输!
我沿着甲板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走到了游轮尾部,正准备原路返回,只见铭拿着一件长袍朝我走来。
此时正值午后,游客们大都聚在舱首的甲板上笑乐狂欢,舱尾僻静无人,丝丝袅袅的欢乐声潮传来,伴着海浪风声,俨然两个不同的世界。
铭绕过身体为我披上外袍,双手却没离开我的肩膀,道:“你身体不好,这里风大,还是先回房间吧。”
“你先回去吧,我头有些昏,想再吹吹风。”说罢,我扭身又朝舱尾渡去。
“清风,你在躲着我。” 铭声音低沉,不悦中透着深沉的无奈。
我回头看铭,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话题,说:“你怎么这么想,我为什么要躲你?”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清风,别这样对我好吗。这一年多来,我……很想你。”铭说完,疾步走到我面前,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没有挣扎,静静的靠在那曾经温暖的怀抱中,闷闷的道:“别傻了,铭,那只是我们不懂事时干得一些傻事罢了。”
身子被猛地一推,刚才还深拥着我的双手,此时却紧攥着我的领口,指节因为用力根根泛白,铭像一头狂暴的狮子般嘶吼:“阮清风,你倒说得轻巧,我对你几年的感情,原来他妈的都是犯傻么?”
我看着眼前这张愤怒至极的脸庞,听着他歇斯底里的吼叫,突然觉得,这幅场景,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