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声,深吸两口气,这才缓缓的走了进去。
本以为进去就是卧室,谁知穿过一条小小的走廊,眼前又出现了呈扇形分散的三个房门。
这时候,我才想起管家的话来,一边大骂符舒奢侈无度,一边暗恨刚才少问了一句。
娘的,我从小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算了,反正就三个门,大不了一个个打开,又不是闯北斗七星阵,我怕个毛!这样想着,就直接奔左手边的门去了。
推开一看,见正对门的地方放着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四周书柜林立。我心说原来是间书房,正准备关门走人,眼神一扫下,却又觉的哪里不对劲。
于是,我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房间中央,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眼神被生生的定在一处。
办公桌上散乱的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摞文件,散发着浓浓的工作气氛,桌子正中,却极不协调的放着一样东西。
一样不应该出现在书房的东西。
那是一枚做工粗糙的风筝。
是我丢掉的那枚风筝。
我不会认错。
这枚风筝,是我小时候在孤儿院自己动手做的。最初,我本打算做条龙,结果技术太差,成品出来后,人人都说是泥鳅。我一发狠,拼着一天一宿没睡,硬是倒腾出几十条腿来,把它改造成了蜈蚣。后来我离开孤儿院,这风筝,也是我少数家什里的一员。
所以,这条半分像龙,三分像泥鳅,六分半像蜈蚣的风筝,天下虽大,也只有这么一条。
如今,这条蜈蚣,像是被人不小心踩过一样,被折成几段,蔫蔫的趴在桌子上,那时缠做一团而来不及收起的线,重新被整齐的缠在了线托上。
符舒把它捡回来作甚?
我宁愿相信,符舒那家伙把风筝当间谍卫星来研究,也不敢想象……
心开始怦怦直跳,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可打死我,也不敢再往深的想下去了。
人贵在自信,可如果过了那个度,变成自我感觉良好,或者自傲,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这辈子,我最瞧不起那种人。
匆匆的退出房间,抛开杂七杂八的念头,我草草平复了心情,推开了右手边的房门。
二十多平米的空间,简单朴素的像一间学生宿舍。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以外,别无他物。符舒,就静静的躺在床上。
我缓缓走了过去,脚步轻盈坚定,那感觉,就像在庄严的教堂中,一步一步,走向命定的人。
到了床边,我先叫了声符先生,又试着用手推了推,符舒依旧毫无所觉的继续沉睡。我松了一口气,见他一手抚胃,漂亮的眉毛皱成一团,似乎在梦中也在忍受疼痛,不由得一阵心疼,立刻抛开杂念,开始为他仔细检查。
一会儿功夫,检查完毕,我长吁了口气,心中不禁庆幸:没有再穿孔的体征,看来情况并没有想象的严重。
随后,我到外面,让王伯倒了些温开水送来,拿出药箱里的止疼药,扶起符舒让他和水服下。
期间,符舒一直沉沉睡着,让他吃药就吃药,让他喝水就喝水,那摸样乖的,和醒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王伯送完水就离开了,我留在房里继续观察。过了约莫半小时,想是止疼药起了效果,符舒紧皱的眉终于慢慢舒展开来。
卧室里没凳子,我就斜坐在符舒身边,眼看他表情渐渐平和,人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于是,我大着胆子,轻轻的握住了符舒的手。
他的手,对一个男人来说,太过柔嫩修长,就和他的人一样,像一件完美至极的艺术品,是应该放在心里怀中,贴心收藏的。不像是我的手,因为常年拿着手术刀,又厚又壮,到处都是老茧和硬皮。
符舒安静的如睡美人一般,依旧没有醒来。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他苍白的薄唇,我的心中,像是被什么声音一遍遍的蛊惑,忽然燃起一把炽烈的火焰。
我想,我能不能……?
人,果然是个贪得无厌的生物啊!俯下身子,如陷入梦幻般亲吻符舒时,我如是悲哀的想。
符舒的嘴唇薄薄的,却意外的柔软,带着一股淡淡的咖啡苦涩。我轻舔着,描绘着他的唇形,不知餍足。正要沉溺其中时,玄夜说过的一句话闪电般窜进我的脑海。
玄夜说,嘴唇薄的人,都是无情冷心的人,若不幸爱上,必定不得善终。
我一惊,正要起身离开。唇还贴着唇,就见沉睡的符舒猛地睁开双眼,里面光华涟涟,哪有半分初睡醒时的茫然。
一时间,我心中惶然更甚,差点就要坐倒,身子刚要往后倾,颈后突然一紧,我身子被压得向前一趴,正好和符舒脸对着脸。他二话不说,对着我的唇就激烈啃吻起来。
这就好比生石灰遇上了凉开水,瞬间产生了上百度的高温的化学反应。我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意识瞬间被炸的支离破碎。
回过神来时,我和符舒仍然在床上纠缠。不受意志控制的狂野欲望,已经让我们把彼此的衣服撕扯的破碎不堪。望着符舒灼热的眼神,迷醉的表情,我放松身体,任符舒予取予求。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罢了,让我再放纵一回吧!
像被流放到外太空,周围没有生命,没有空气,只有彼此。我和符舒疯狂的抚摸对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生命,才能尽情呼吸。
从来不知道,灵魂和肉体的交流,竟是如此的动人。
符舒的每一次抚摸,都能让我失声尖叫,全身战栗;符舒的每一下亲吻,都让我心潮澎湃,呼吸暂停;这一刻,他的心,他的眼,他的身体,他所有的所有,都为我沉醉,为我倾倒。
身体被进入的那一刻,我仰起上身,伸长手臂勾住符舒,深深看进他的眼中。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此时的他,眼里只有我一人。
就如一个长年在海上航行的旅人,即使踏足陆地,仍然会觉得脚步虚浮一样。这几个月起伏不定的心,虽然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安抚,我却仍是觉得,如在梦中。
梦也好,真也罢,我都不在乎了。对我来说,这一刻,我与符舒紧密相系,抵死缠绵,才是最重要的。
我伸出手来,与符舒紧紧相握,心中默默念道:符舒,用力的拥抱我,紧贴我,让我们感受彼此,拥有彼此,让我们这样,直到永远,可好?
符舒,我此时的心情,你又知道多少?
……
25.番外:符舒(一)
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对一个人,一个男人,产生这样的情感。
即使明明知道,那是一团会把我燃烧殆尽的火焰。我却还是因为害怕寒冷,最终,欣然奔向了它。
我曾经拼命拒绝过,没用,真的!
是我太过冰冷?还是因为他太温暖?或者,两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