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些日子以来，符舒时常的温柔，不经意的宠溺，让我险些都忘记了，我是谁，又凭什么管得了他？
哼，不过是个像佣人一样的秘书，我何德何能，对他一个大老板指东道西。就算退一万步，假设站在符舒面前的，是依然活着的阮清风，恐怕也没有立场态度，对他的行为有所置喙吧？
这么想着，我忽觉意兴阑珊，心灰意懒，对符舒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指尖刚触到门把，身后的符舒忽然出声叫住了我。
“与你无关。”我淡淡回了一句，正欲打开房门，符舒声线微颤，却又强作镇定继续说道：“你是我的私人秘书，你的行踪，我……当然有权知道。”
失落的心绪因这句话蓦地变成愤怒，我转过身，斜睨着符舒，冷冷说道：“那么老板，我当贴身秘书这段时间，连加班费带补偿金，你可给过我一分一毫？”眼见他大睁的双眼，表情忐忑，我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既然没有，那我和你的关系，也仅止于此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的一切，与你无关。”
话音未落，符舒忽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越过我挡在门前，表情即惊且怒：“总之你不说去哪里，休想从这里踏出一步。”
两天一夜的等待、担忧、不安、早就磨光了所有耐心，本已焦躁至极的我，又被符舒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行激起了戾性。这一刻，自心底忽然冒出一股莫名的怒火，越烧越旺，越烧越脱离控制。终于，我如失去理智般猛掐住符舒的脖子，阴狠说道：“难道我去哪里，还得事先向你汇报不成？哼，老子现在不再是什么狗屁秘书，所以，你也管不着……”
“不是……秘书，从来……都不……是。”符舒被我狠狠的抵在门上，呼吸困难，脸色酱紫，却还是伸出手制止了欲上前解围的杰，断断续续说道：“一直……以来，我就想……告诉你……”
“哼，想告诉我什么？你不是说过，心里有什么事儿，会讲给我听么？我现在给你机会，说完立马给老子滚蛋。”话音未落，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惊得一呆。
像徒手摸在炙铁一般，我猛得松开符舒，踉跄退后几步，疑惑看向自己的右手：刚才，这个恶狠狠夹钳符舒脖颈的人，是我？
骤然脱离桎梏，符舒委顿在地，狠狠的咳嗽起来。被这声音惊醒，我抬眼看去，只见这数秒的功夫，他脖颈上已泛出一圈紫红色的瘀痕，那艳丽的颜色，让我怵目惊心，惊异更甚。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那么对他，不可能，那不是我，一定不是我。
残酷的现实与疲弱的自我否定交错缠绕，在脑中激烈的角逐，我崩溃一样，忽然软倒在地，发狠的击打自己的脑袋，状似癫狂。
神思恍惚中，依稀见符舒合身向我扑来，几乎同时，门声大响，有人硬闯而入，迅速逸至身旁。我只感觉头顶一凉，似有股清泉自天灵缓缓流入，整个人竟渐渐平静下来。
宁静过后，一股浓浓的困倦骤然袭上心头，我像是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恨不得现在就睡过去才好。感觉身子似乎被符舒搂在怀里，我强打起精神，在他耳边喃喃：“对……不起，刚才我控制不住自己，伤了……你。”
符舒垂下头，在我耳边低声劝慰：“你没必要道歉，是我不对，惹你生气在先。明明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可脾气上来了，就管不住自己。”
苦笑一声，我振起最后一分意识，抓着符舒的手臂：“符舒，你要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儿，要告诉我，不准再独自承担。下一次再这样，我……绝对不原谅你……很累，我要先睡一会儿了。等我……醒来，你要老实……交代。呼——。”
……
符舒：
看着陷入沉睡的人，我脸色不郁的问毛涯：“为什么清风会这样？”
“呼，幸亏我及时进来，在清风天灵上贴了个静心咒，不然……”
眼看毛涯脸上少见的现出严肃的表情，我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甚：“到底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留在这世界上的灵魂，因外界干扰，除了会遗忘过去，还有一个更严重的弊端，那就是——暴戾。”
“过多的负面情绪，会激发小六心中的暴戾之气。久而久之，凶狠残暴的脾性会压制灵魂的本来个性，直到渐渐失去了自我，这也是很多灵魂变成厉鬼的原因。所以，从今以后，你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激起小六的戾性。唉！我也会在他的周围多加些法咒，希望能尽些人事吧！”
“可后来，我只是……只是想……留住他。”想不到清风的症状竟这样严重，悔恨、自责如噬心的毒蛇，让我心口一阵疼痛。
毛涯再叹了口气，像是有些难以启齿：“还有，符先生，到了这地步，我也不得不说了。看清风现在的情况，似乎比正常灵魂消耗的速度更快一些，所以，他才会在短短时间里，情绪变化这么明显。”
“那他还能坚持多久？”我淡淡的问，感觉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唉！最多一年……总之，你好好把握吧！”
63.设计？
5月19日星期三（阴历四月初六）
“柚希，柚希，快醒醒，我们要出发了。”耳边似乎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唤，隐约有人推了推我的肩膀。
“谁啊！别烦，我还要再睡一会儿。”无意识的嘟囔两句，我翻了个身，继续和周公约会。
声音的主人见我不再动弹，俯身在我耳边抱怨：“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走了，醒来后可别怪我事先不和你说了啊。”
“走？怪你？”迷糊的重复一遍，我总算理解了话里的意思，忙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向对面的人急急问道：“符舒，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现在别问，赶快收拾一下，这就跟我走。”
见符舒神色凝重，我聪明的不再多问，匆匆下床洗漱，收拾妥当后，和符舒一起来到客厅。
乍一进去，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已有数人坐在厅内。我粗略一看，除了毛豆芽一身休闲打扮，其余的人皆是黑衣黑裤，面色严肃。再一细瞧，黑衣人中站首位的，不正是那个叫‘杰’的稳重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