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总之,他眼神中的东西,让我心里烦躁异常。于是,架也不想吵了,气也冒不出了,我蹲下身,草草收拾了残局,这才呐呐对他说:“符舒找你,让你现在就下去。”
聂铭被我一言惊醒,像逃跑一样,连忙朝楼下奔去。我独自留在屋里,本不想跟着掺和,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聂铭态度奇怪,于是先把碎了的餐具端回厨房,这才悄悄的推开符舒的房门。
进门的时候,正听见那女人对聂铭低声哀求,听意思该是想让聂铭跟她一起回去。聂铭一脸不愿,死咬着不答应,后来被逼得紧了,少爷脾气发作,说话又开始尖刻起来:“你烦不烦,我不会和你走的,识相的,就赶快离开。”
女人一听,杏圆双眼渐渐湿润,她还没来的及说话,符舒在一旁插嘴道:“聂铭,对母亲,你就这么说话么?”
纳尼?这一眼看去,不到三十的极品小萝莉,是聂铭的母亲?真的假的?
我乱七八糟想着,人还没从这消息里缓过神,另一个惊雷又毫不留情炸了过来,只听符舒接着说道:“你不是想要自己的势力么?这些年来,你在外面逍遥自在的时候,阿姨已经在暗中准备了。不过,那些人一向服从阿姨的指挥,和你没什么默契,现在,趁这个机会,你何不回去,好好和他们磨合一番?”
听符舒这么一说,聂铭神情踌躇,似是难以抉择。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视线正好与我相撞,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聂铭眼中闪过一抹舍弃的决绝,接着,就听见他低沉着嗓音对母亲说道:“好,我跟你回去。”
本来事情到了这儿,心胸宽广如我,也没什么好和他计较的。可那一瞬间,聂铭态度转变之快,前后差异之大,让我不得不怀疑:刚才他匆忙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逃避我。
心里没有来由涌起一阵烦躁:聂铭,老子没招你没惹你,至于这么讨厌我,恨不得要躲开我的地步么?
……
唉!为什么想起聂明对我如避蛇蝎的态度,还有他离开时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我的心里,就闷闷的不舒服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恹恹向楼下走去,进了客厅,却没见到预想中符舒的身影。
奇怪了,平常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早就坐在餐桌边,看着报纸等我了么?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这空旷的客厅里,除了缩在一角的毛豆芽,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于是走过去问道:“毛……先生,有没有见符舒?”
豆芽定睛看了我片刻,耸了耸肩,状似随意道:“符先生已经吃了早饭,先回书房了,看样子像是要处理一些事情。他托我转告你,桌上的早饭是他亲手做的,请你务必赏脸品尝。”
“哦。”我没有怀疑,坐回位子,拿起桌上的食物慢慢吃了起来。
面前长赢十数米的巨大餐桌,因为聂明的和符舒的离开,显得愈发空旷起来。那感觉,让我即使身处这样奢华阔气的客厅内,心里也像缺了一角似的无奈凄凉。可即使如此心不在焉,我也能感到,自旁边射来两束灼灼的视线,从始至终死死盯着我。自晨起就积郁的心情,因这探视的目光越发不快起来,我猛然抬起头,看向那抹目光的源头,语气僵硬的问:“毛先生,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豆芽又耸了耸肩,扭头看向一边,对我的提问摆明不打算回答。
“哼!”我闷哼一声,扔下吃到一半的食物,站起身来。正欲起身离开,斜刺里豆芽忽然懒洋洋的问道:“柚小姐,你要去哪里?”
“去书房找符舒,我要问问他,是不是他让你来监视我的?”
“不行,符先生交代,这段时间,禁止任何人打扰。”
我转过身,挑衅的看向豆芽,傲慢道:“嘿,长这么大以来,我想做的事儿,谁也别想拦。”话音未落,我已经超书房的方向跑去。
豆芽人小腿短,又被我抢了先机,等他追到门口时,我已经先一步推开门跑了进去。不顾他在身后大呼小叫,我径直奔到办公桌前,见符舒伏案桌上,好像睡了过去,于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大声喝问:“符舒,你干嘛让毛豆呀监视我,你这样,到底有什么居心?”
伏在桌上的符舒对我撼天动地的一掌毫无所觉,依旧睡得香甜,心中奇怪下,我又凑近一步,伸手推了推那人。忽然‘嘭’的一声,面前的符舒影踪全无,他趴伏的地方,诡异的现出一个纸型人偶来。
于此同时,豆芽气急败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切,失败了么?”
62.失控
5月18日星期二(阴历四月初五)
那之后,我问豆芽符舒去了哪里,他一副正气凌然,行将就义的表情,摆明打死也不会开口。
没办法,我只能在大宅子里四处寻找,结果当然显而易见。符舒,根本就不在屋子里。
好啊,他嘴上说的漂亮,叫我们静待时机,不要擅自行动,如今不顾危险,自己倒先跑了出去。哼,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瞒着我跑到天边,时候到了,他也得乖乖的给我滚回来。
抱着这想法,我打发走豆芽,一个人死守在书房,焦躁的等待着。结果,昨天一整天,符舒人迹全无,杳无音讯。
……
终于,下午约莫两三点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说话声。我听出是符舒和另外一个人,于是安静的坐在原地,等着他进来。
“你一会儿去通知其他人,行动的时候务必小心谨慎,不要让院子里的人……”推开门瞬间,符舒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我,硬生生的把后半句话吞了进去。
面对符舒惊异的目光,我冷冷发问:“什么行动?不让院里的人怎样?”
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稍瞬,符舒即恢复了平静,对我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多心。”
“哦~~?”我夸张的应了一声,随即又道:“你派毛豆芽寸步不离看着我,又让他做了个傀儡,自己却偷偷跑了出去,这叫‘没什么大不了的’?符舒,你给我老实说,到现在为止,你究竟有多少事儿瞒着我?”
“哈——。”像在嘲笑我这问题的愚蠢,符舒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一如我们初见时的无情冰冷:“难道我做什么,还得事先向你汇报不成?你凭什么……”话到中间,他蓦地一顿,神情里透着些后悔。
对他的反应我再无暇顾及,耳中反复环绕着的,只有符舒愠怒讥讽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