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宋之意那双期待的眼睛,容禛冷冷地回:“不说就滚。”
“……好吧。”宋之意表示做人要能屈能伸,“重点就是这次审案的陆彻被陛下在朝堂上用茶杯给砸了,而有传言,陛下前一晚睡在贵妃娘娘的明粹宫。”
“所以呢?”
眼看容禛已经不耐烦了,宋之意不敢再卖关子:“听说贵妃原本一直想将英国公嫡次女嫁给自己的娘家侄子,被国公夫人拒绝后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才趁着这个机会给陆彻使绊子。”
“哎,可怜四皇子一直苦心经营,先前还挑起韩二和陆三的矛盾,直接让两家成了仇敌,绝了大皇子的路,结果自己后路起火,想想也是蛮可怜的。”宋之意说的开心,完全没注意到容禛的表情。
“让你当个密探头子看来还是屈就了,在家长里短上你倒是别有天分。”容禛面无表情地说。
宋之意不乐意地嚷道:“什么家长里短,你看不出来吗?四皇子绝了大皇子拉拢英国公府的路,结果又被人给阴了一记,如今两败俱伤,恐怕更加急切地要拉拢什么人,而这满朝上下还有比你楚王殿下风头更盛的人物吗?待你过一段时间回了京,只怕会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容禛不置可否。
“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一看便知的事情,有什么好吃惊?”
宋之意连着被他打击,整个人都蔫了:“表哥,你这样是找不到王妃的你知道吗?”
容禛瞟了他一眼:“再多说一句你就滚回北疆。”
“好好好……我不说了。”宋之意赶紧闭嘴,却又想起什么事一般,“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
“就是陆三,据说受了伤之后整个人都安分了不少,不仅如此,这次的剥皮案他似乎也在暗中查探,看起来倒是比刑部那帮草包靠谱得多。”宋之意说,“我们找了钱法曹这么多年也没消息,若是陆三有本事,让他试试也未尝不可?”
容禛听着他的话陷入沉思。
宋之意握着扇柄又敲了敲手心:“这些年我们几乎将中原都找遍了,就是一点音信都没有,那老头也太会躲了。”
“还有西域。”容禛沉声道,“此间事了我会派人去趟西域,他当年离开燕京时年事已高,就是离开也终究不会太远。”
“那就祝你心想事成吧。”宋之意叹了口气,“当年涉及此事的人大多都被灭了口,又加上年代久远,我们手头的线索还是太少了。”
“查下去。”容禛不容辩驳道,“我不信什么事能够万无一失,查下去总会找到缺口的。”
宋之意立刻就打起了精神:“放心,燕京那边的事包在我身上。”犹豫了一下,又道,“还有,燕京这案子我瞧着古怪得很,怕是钱法曹来了也未必能破,若是陆三能破了案,岂不说明他有本事?”
“你倒是对他有信心。”
宋之意嘻嘻一笑:“就当是看个戏,浪荡纨绔一朝逆袭不是很有看头?”见容禛没有反驳,眼睛一亮,“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第十九章 白泉山
陆徵骑着马出了城,他的禁足令解了后,四个护卫就没有再贴身跟着他,故此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出了门。
陆徵也没有出门带人的习惯,他满心想着的就是这桩案子,他想要去第一起案子的现场。
对于连环杀人案来说,第一起案子都是非常重要的,罪犯往往会在第一起案子的现场留下最多的证据,陆徵现在已经陷入了瓶颈,案卷只会束缚他的想象力,他需要到现场去找一找灵感。
白泉山名字里虽然有山,但实际就是个不大的土坡,林子里阴森森的,除了樵夫大概没什么人会来这里,陆徵牵着马走进去,没多久就看到在树木掩映之下的破败寺庙。
这庙的一半已经塌了,剩下这一半也是摇摇欲坠,墙面上的壁画已经斑驳起壳,只剩下最中央立着的观音像,两只手臂也不知掉到了哪里,观音身上的漆掉了大半,把一张慈眉善目的脸生生地变成了鬼魅。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腐臭味,地上还能看见一滩深褐色的痕迹,这大概就是先前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陆徵一腔热血跑到这里也冷得差不多了,瞬间就被这阴森可怖的场景给吓到了。
“怎么好像有点冷……”他搓了搓胳膊,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案子上,而不是关注周围的场景。
他围着那摊干涸的血迹转了一圈,案卷上详细地写了仵作的判断,被害人的牙关放松,这说明凶手是在被害人昏迷的时候将她勒死,之后才实施的剥皮,而根据石斛的说法,在这之间凶手还对被害人实施了性侵。
尸体前方的供桌没有移动,地上也看不出挣扎的痕迹,这也证实了被害人是在无知无觉中被杀的。陆徵甚至还看了一下尸体附近的地板,上面甚至没有飘几片落叶,捕快们绝不会这么好心去给一个凶案现场搞卫生,那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凶手在杀人之前甚至还清理了一下地面。
陆徵的脸有些抽搐,联想凶手还把被害人的衣服叠起来,不得不感慨这凶手实在是太过强迫症了。
他又绕着破庙走了一圈,这庙很小,但顶却挑的很高,黑乎乎的屋顶只能看到两根房梁,塌了的那一半庙闯入了大半的阳光,却依然没能完全侵袭黑暗,他所在的这一边依旧是暗沉沉的。
唉,看起来真的很适合凶杀现场啊。
陆徵一边吐槽一边看完了整个现场,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