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蕊姝却像是没有听到刘云的话一样,兀自继续说着:“学校在另一个区,坐公交的话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学校,所以必须要住校。那样,以后就不能经常找云姐姐玩了。”
“我有空的话会去找你的。”刘云摸了摸周蕊姝的头发,柔声说道。
“云姐姐恨铁不成钢么?”周蕊姝低声问道。
明明在自己的身上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最后竟然都付诸东流了,任谁都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的吧。
“你又会画画,还会做模型,家里那个航空母舰做的比机器做的都精致——你这么心灵手巧,我可没少嫉妒呢。”说着,刘云爱昵地揉了揉周蕊姝的头发。
真不愧是个孩子呢,虽然平时看上去精的跟个猴似的,粘上毛就能上树。
“能有云姐姐这样的姐姐,我很幸福。”蓦地,周蕊姝轻轻地呢喃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周蕊姝为什么会冷不丁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但是,刘云还是发自真心地回复了她:“能有你这样的妹妹,我也很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听完了那段故事,我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毫无疑问的,周姐姐那个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刘姐姐,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内心罢了。
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后来,周姐姐就去了中专,因为距家很远,所以不得不住校。
那个时候的手机还属于奢侈品,周姐姐自然无缘此等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稀罕物件,所以,毫无疑问的,她每个周都会雷打不动地到学校的电话亭那里排队给刘姐姐打电话。为此,周姐姐甚至是省下饭钱,只是为了想听听刘姐姐的声音。
以至于到了后来,假期刘姐姐再见周姐姐的时候,刘姐姐说她瘦了,她只是笑。傻傻的笑,并没有把原因告诉刘姐姐。
我不禁暗自在心下里体会了一下这种朦胧的爱意,很美妙,小心翼翼,却又被一种难以言说的幸福和心安的感觉所包围着。酸酸甜甜的,就像某个奶制品的广告里形容的那样。
再到后来,周姐姐念中专二年级的时候,因为换校区的缘故,宿舍也一起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呢,上帝派来了一个堕落的天使为周姐姐指引道路,引导着她正视自己的内心。
或许,真的是天意吧。
幸与不幸,一念之间。
说到这里,正在看这个故事的朋友们应该也猜到了吧?
是的,周姐姐的宿舍里搬进来了一个同性恋——一个像男生一样的女生。
周姐姐说,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还以为那个“男生”走错了宿舍呢。
她苦笑。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周姐姐面上那苦涩的笑意,虽然酒吧里时而激光刺眼,时而一室无明。
这是一种不言而喻的痛苦,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幸福。
如果不是那个女生,周姐姐不可能明了同性之间也可以产生出爱情;如果不是那个女生,周姐姐不可能会去正视自己的感情,并向刘姐姐表白自己的心迹;如果不是那个女生,周姐姐和刘姐姐之间,可能只是会留下一个被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所包裹着的凄美的遗憾,她或许会怀念,或许会心伤,但至少,她们之间的感情没有明了,所以,她决计不会像后来那样,在李丫头握住她的手说出“我爱上你了”的时候,那般地左右为难。
周姐姐说,一开始,她也不知道那个女生是同性恋,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同性恋”的概念,并且,那个女生也很低调,并没有在舍友面前把自己的性取向公之于众。
就这样,大家相安无事地过了大半个学期,直到有一天。
周姐姐依稀记得那是个周末,宿舍里的八个人回去了七个,周姐姐不想因为见到刘姐姐,从而联想到这样那样不是她那个年龄该去想的事情,所以,就跟母亲撒谎说同学聚会,这个周不回家了。
那个时候,刘姐姐已经跟她的男朋友,青年才俊的那个数学老师订婚了。
这就是所谓的眼不见心不烦吧?只要看不见当事人,就不会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会去在意那份没由来的委屈了。
晚上,宿舍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没有舍友聊天的声音,也没有谁听着收音机里的音乐电台跟着鬼哭狼嚎地哼唱的声音。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胡思乱想。身为天蝎座的我反正是深受其害,猜测双子座的周姐姐肯定比我好不到哪去。毕竟我们都是矛盾的星座。
于是,周姐姐早早地就睡了,只有睡觉,才能逃避这让人纠结无助的现实。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本来就睡的很浅的周姐姐,立刻清醒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侧身看了一眼,是那个打扮的像男生一样的女生(小t)回来了,喝的醉醺醺的,还带了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
周姐姐清楚地听到,那个小t管她带来的那个女生叫“老婆”。
起初周姐姐还以为她们两个是叫着玩的,她们两个只不过是玩的特别好的朋友,仅此而已。不过后来,她却震惊地看到,那两人七手八脚地给对方脱了衣服,然后赤裸着倒在了小t的床上,这时,她已不敢再看,她小心翼翼地把头缩在被子里,极力地想要掩盖自己的存在感。
不多时,她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周姐姐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那时的她,的确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旁若无人的呻吟和肆无忌惮的喘息,一下一下地刺激着周姐姐的听觉,使得她忍不住地颤栗,身体,也发生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微妙的变化。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两个女人一样可以在一起,甚至是做那样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才豁然开朗,原来,我竟然喜欢上了云姐姐。”周姐姐的声音里满是哽咽,不过,在哽咽之外,我好像听到了一丝难以言明的弦外之音。
释然?安心?还是其他什么……
懒人都是不愿动脑子的,所以,我不准备猜了,而是给周姐姐斟满了一杯酒,然后叉着手,老老实实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再后来,某一天,周姐姐在宿舍里只有自己和那个小t的时候,偷偷地把自己对刘姐姐的感情跟那个小t说了,小t帮她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她喜欢上了那个人。
听到这个直接的回答的时候,意外地,周姐姐竟然没有感到震惊,而是很平静,平静地出奇,甚至还很轻松,就像解开了沉积许久的心结一样。
人,一旦想要保护自己的私有物,那么就会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是电视剧里都不一定会出现的恶俗加烂俗的情节,我完全没有想过,周姐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她拜托别人写了一封信,给刘姐姐虚拟了一个前男友,然后寄到了数学老师男朋友那里。
信的内容周姐姐没有赘述,但是毫无疑问,那是一封足以拆散两人的信。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宁可相信可能是莫须有的东西,也不相信别人,哪怕那个人是他最该信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用膝盖想想都能猜出刘姐姐当时的状态,所以,我这里就不多赘述了,懒人除了不愿意动脑子以外,对于多说一两个字,也是比较吝啬的。
那一段时间,刘姐姐魂不守舍,连课都不能好好的上,所有的一切,周姐姐自然都看在了眼里,她还从熟悉的朋友那里得知,刘姐姐似乎会因为近来的表现而无缘一些比较有分量的荣誉,甚至可能影响到学期末的评优。最终,弄巧成拙的始作俑者周姐姐还是在私下里找到了“前”准姐夫,背出了那封信的大致内容,然后装作轻描淡写的用“我只是想试试你到底有多爱她”之类的话来糊弄过去。
为了营造出卫道士那般伟大光荣正确的形象,周姐姐还义正言辞地指责了“前”准姐夫一顿,直唬得他是一愣愣的,不敢回一句嘴。
最后,事情自然是以“自知理亏”,不该乱怀疑爱人的“前”准姐夫态度诚恳的道歉而收场的。作为对准小姨子的报答,对刘姐姐那边的解释,无论刘姐姐怎么套话,他都是一口咬定了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上来一阵脑子犯抽的所为,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并且到最后都没把“队友”给卖了。
于是,一场不算轰轰烈烈的闹剧就这样在各怀心事的情况下尘埃落定,“前”准姐夫又变成了准姐夫,并且经此一事,对刘姐姐那边厢更是爱之深、疼之切了。真真个是捧在手上怕跌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什么都听自己未来老婆的。至于刘姐姐那里,虽然对一些事情还存有疑惑,但也还是因为失而复得的爱情,而变得更加的开朗明快了,对自己的未婚夫也是更加地珍惜了。
只有周姐姐是这场闹剧的输家。
她完完全全地输了。煞费苦心地导演了这么一出棒打鸳鸯的戏码,最后不仅没捞到一点好处,甚至还落得了个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口子感情日笃的下场。
更何况,周姐姐还愈发地明确了,自己,竟是深深地爱上了那个人。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倾心的人与别人浓情蜜意、如胶似漆,还要假装开心,为他们送去诚挚的祝福——这番痛苦,我深知,却不知该用何种的言语形容。
这就是所谓的欲哭无泪吧。
或许,周姐姐真的是一个不适合干坏事的人,虽然她曾经是不良少女,抽烟、酗酒、泡迪厅,但她的心是好的,不然,她就不会在喝酒喝得连走路都东倒西歪,几欲断片儿的情况下,还下意识地站出来逞一番英雄气概,从意欲不轨的小流氓手中救下被劫道的女青年了。
我觉得,周姐姐很可怜。天时、地利、人和,无一沾边。她生长在那样一个信息相对闭塞的年代,对同性之间的爱情一无所知,甚至在察觉到它的时候,也会极力地否定,因而,她错过了最佳的表白机会,所以,就算有一点苗头,就算彼此之间相互心存好感,都也还是无用。
那天凌晨我下班回家后,意料之外的失眠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周姐姐叙述的那些关于她和刘姐姐的过往。
某种程度上,我们是相似的。我们都曾是老师眼中病入腠理无药可愈的后进生,并且,我们都曾是爱上了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女人。所以,她的心思,我是可以体会的,虽然不是全部。
我很庆幸,自己生在了一个比较好的时候,还趟上了一对算是比较开明的父母,因而,我不用以死相要挟,去向守旧固执的父母争取爱一个人的权利。
我忽又想到,若是换做现在,同样的相遇,同样的交往,同样的感情。。。一路顺风顺水地发展下来,周姐姐和刘姐姐两人,毫无疑问地会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成为一对羡煞旁人的眷侣。
然而,没有若是,只有斯人已逝。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关于当初他们之间那份微妙的平衡,或许,用排兵布阵来比喻更为贴切吧?
在不知名的战场上,他们三方形成三足鼎立的架势,彼此之间互相牵制,以致虽然各怀心事,却都又相安无事,营造出了一种表面上平静,私下里却暗潮汹涌的气氛。
有人向往平淡的未来,欲求相夫教子、闲话家常的平静生活;也有人打着抱得美人归的如意算盘在睡梦里笑醒;当然,还有人站在堕落的边缘摇摆不定,向往禁断的爱情,却畏首畏尾,不敢去争取,只能遥遥地望着自己的所爱,旁观他们的幸福。
总之,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为对方所知。
很纠结,像演电视剧。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吐槽一句:艺术来源于生活。。。
错了——
应该是艺术来源于生活中的异数。
反正我是这样认为的。
作者有话要说: 5555555555。。。。最近真的没时间写了。。。我政治经济学考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