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街道中盘旋着这股摄魂无比的光耀与气力,酒楼边的酒坛砰砰砰的砸了一地,满街道全是浓郁醇厚的醉人飘香。
弗儿竟被迫后退很远距离才满脸震惊的停下。而柳呈则眸光一亮,看来那个人要杀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皇帝。
千钧一发之时,所有人都以为皇帝肯定会瞬间归西。可那把剑却轻飘飘的刺破了他的肩头,瞬间扭转直朝柳呈飞去。
柳呈大惊失色,双臂一展迅速后退。飞扬的尘土掩盖了他倒斜的身姿,却露出了那张惊吓的容颜。
柳长歌心痛的大喊:“别!”
身后是众铁甲兵,每个人的脸孔都充满浓浓的惊恐,他们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全都放软了身子。
柳呈避无可避只能运起全部内力抵抗这一剑。剑的光耀近在眼前,他闭了上眼,冷汗顺着额头滴落,表情痛苦的扭曲起来。
袍子因内气灌注的作用而翻涌鼓起,在罡风之中呼呼作响,他的面前形成一个半圆形气墙,锋利的剑被挡在气墙之外,忽然嗡鸣一声,砰!
气墙四分五裂化作滚滚硝烟,烟消云散之际,一道流光像是柔水一样从剑鞘一直蔓延剑尖,直刺柳呈心脏。
柳长歌痛心的捂住了嘴,满眼的悲伤,心痛欲绝差点没当场昏厥。
柳呈以为自己死定了,可这把剑却没有刺入他的心脏。而是被一个冷漠的男子握在手中,这男子来的太快,完全是在眨眼间忽然出现。
可他的出场实在太过惊险,皇帝震惊失色的看着他,忽然叹气道:“没想到会是你。”
柳呈也没有想到,他以为先前这把剑已经离开,而剑的主人也已经悄声遁走,可此时看来,并非如此,他冷冷的叫出了男子的名字:“风逐云!”
风逐云平静的握着剑,只要他轻轻一送,柳呈就会毙命当场。就在他要下杀机之时,他却改变了主意。
他冷漠的神色平淡下来,并未言语,而是看了一眼满脸震惊的柳长歌,便收剑离开了。
风逐云的背影孤寂单薄,当他消失在道路尽头时,一声悠悠的叹息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争斗,一切的起源已经归于尘土。让死者安逸,才对得起曾经的过往。”
柳恒跑到棺材旁,一把抱住女子,痛恨的双眼死死盯着目光呆愣的呈王,“你根本不爱她,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今日是馨儿入土为安之日,你竟来打扰她,只为了皇位。馨儿可悲,她一生都毁在了你的手里。”
柳呈回神后觉得内力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流失,难道那一剑,竟将他的内力都化掉了?他惊道:“弗儿!”
弗儿移动身形,正待靠近皇帝之时,觉得四周的空气忽然扭曲了一下,四面八方同时发出惊响,嗖嗖嗖…
十三根细白光线迅速划过几人的眼底,像流光一样的速度射入弗儿的身体,弗儿的动作微微一顿,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惊惧。
百里晴迁五根手指忽然一动,似是隔空控制着什么。柳长歌看的惊诧,“那是什么?”
百里晴迁淡淡的说:“是我的药针。”
司马云海悠悠一叹,缓缓的走到两人的面前,凝望弗儿那张震惊的脸,“这十三根针已经封锁了你身上最重要的十三个死穴,冠名生死十三针。你若动半下,经脉立时崩裂,死状会很惨烈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生死十三针!”弗儿的目光仿佛要吃人,就这么死死瞪着百里晴迁,绝望的道:“我最终还是输给了你。”
“我们的起跑线不一样,终点自然不同。弗儿姑娘,你们南疆的蛊毒的确厉害,可以悄声无息的杀人于无形。当初公主中毒,便是你这个贴身宫女的杰作。”百里晴迁平静的看着她。
弗儿心中一惊,冷笑道:“我的确会些毒,可你说什么南疆的蛊毒,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百里晴迁淡淡一笑,“你别不承认,当你第一天服侍公主的时候,你就已经对她下了毒。后来,当公主醒来之后,你又奉了呈王之命,对她再次下毒。你假借陈明哲开的补药,将毒下在了药碗里,被公主喝掉。”
柳长歌心中颤抖,“原来是这样!我说那晚喝完药早晨醒来时会疲惫不堪,原来是中毒了!”
百里晴迁轻声安慰她,“蛊毒虽然有潜伏期,但你放心,我已经帮你解毒了。”
柳长歌心中安定。柳恒也是心安了不少,忽然瞪着呈王,“你真是不择手段,就连长歌都不放过,你对得起馨儿吗?”
“我怎么做,你没有权利评说。”柳呈冷笑一声,随即将视线凝在百里晴迁的脸上,“我真是低估你的能耐了。”
百里晴迁挑眉道:“不敢当,你对我起了杀心,我当然要想办法自保。你和南疆王之间的秘密,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
“南疆王?”柳恒震惊的看着百里晴迁,“南疆王一直窥视我中原疆土,难道这一切都是南疆王的计谋?你怎么会知道?”
百里晴迁道:“因为公主与你中的毒都是南疆最毒的蛊毒,南疆王有一个女儿,自小就生存在遍野的毒山上,擅长养蛊。从小就被毒气熏染的她,身体表层会自然散发毒气,这毒气在她踏入中原之时,刻意用花香掩盖住了。但是,花香只能掩盖表层,却掩盖不住内里的毒素。”
百里晴迁说到这里,定眼看着弗儿,“我说的对吧,你就是南疆王的独生女儿,弗槿月。”
弗儿心神巨震,忽然仰天长笑,媚惑的双眼里迸射出浓烈的杀意。可是,她此刻连动都不能动,更别提杀了这个女人了,恨只恨她小瞧了百里晴迁。
柳恒冷冷的看着呈王,“原来你早就与南疆王有勾结,要窃取江山的一直都是你。”
柳呈目露凶狠,冷笑道:“那又怎样?成王败寇并非世人能够评说。今日就算我败了又如何?太子已经死了,其他皇子此刻也被我安插在皇宫里的部下杀掉。你皇位后继无人,柳氏江山在你的手里断送。我看你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柳恒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刻他心已死,灵魂也随着馨儿的离开而名存实亡。太子的死令他心灰意冷,他满面绝望的留下了两行老泪。
柳长歌想要劝说两句却忽然听到一阵马蹄飞踏的声响,这声响震耳欲聋,轰天裂地,似要把这结实的地面给震塌。
百里晴迁目光悠久的遁声望去,轻轻的说:“谁说太子已经死了?”
柳呈目光狠辣的瞪着她,“你说什么?”
柳恒目光灼灼的望着百里晴迁的身影,心中忽然凝起一丝生机。
百里晴迁浅笑不语,就这般静静的望着前方,万马嘶叫之声如雷鼓般一直盘旋在耳旁。
街道的尽头忽然出现了大批兵马,骑在前方战马上的是一名威武昂扬气魄非凡的男子,深红的将军袍迎风飞扬,他原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副将,可因今朝这般壮举,却令他的命运从此改写。
太子柳允兆骑着马跟随在他身侧,在见到皇帝的身影时,立刻惊喜的喊道:“父皇!”
“是太子!太子居然没事?”柳恒老泪纵横的望着那马上意气风发的俊朗青年。
柳长歌望着太子身后那队黑衣人,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幸好,幸好来得及。从秦傲口中得知太子已经出事的时候,她内心震惊。
其实在太子没出发之前,她就已经想到,跟随大军前去的还有呈王的心腹秦傲,秦傲是五皇子的舅舅,而五皇子表面和善可背地里一直觊觎太子之位。所以,她唯一能够为太子做的,就只有派身边的护卫去保护他。幸好,太子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9 章
千军万马的阵势开到了眼前,柳允兆立刻下马,急急跑到皇帝面前扑通跪地,哭道:“父皇,儿臣来迟,让父皇受惊了。”
柳恒百感交集,看到太子无事,他一颗心也放下了,“允兆,只要你没事就好。”
柳呈不可置信的说:“你居然没死?”
“秦傲那个逆贼想要杀掉本宫,着实是妄想。”柳允兆死死瞪了一眼震惊的呈王,又将视线移到柳长歌的脸上,“多谢皇姐救命之恩。”
柳长歌悲伤的摇了摇头,这句皇姐,令她心中五味杂粮,不知道该不该应允。
柳允兆此时的心里只有感激,根本不会多想其他,他对皇帝说:“在前行的路上,我水土不服身体虚弱,秦傲借此机会叫人在药碗中下了毒。我知道秦傲是呈王的心腹,因此我暗中提防了这招。被发现之后秦傲的兵力将我追到一处悬崖,我当时不想被万箭穿心所以跳了崖。我以为我死定了,可我却被皇姐的护卫救了。赶回来之后我立刻入宫搬救兵,对了,这位是我的副将,元孤风。”
那个拥有大将之风的男子跪在皇帝的面前,拱手道:“陛下,末将来迟了。”
柳恒摇头道:“来得正好。”
柳呈闭上了眼,忽然,一股气力从他身上喷薄而出,他唇边溢出了鲜血,就算要失去内力,他也要先解了自己身上的毒,才能活命。
百里晴迁冷然道:“就算你解了毒,你认为你今日能全身而退吗。”
不待柳呈开口,弗儿尖叫一声,“百里晴迁!我不会放过你的!”
百里晴迁眉峰一动,却见一股诡异的气体从弗儿身上爆发而出,扩散的趋势犹如一片迷雾,附带着模糊朦胧的气液飘散开来。
百里晴迁五指一动,十三道银针消失于无形,而弗儿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影踪,所站的位置只留下一件撒乱的黑斗篷孤零零的摊在地上。
柳长歌吃惊道:“她逃走了。”
百里晴迁轻声一叹,“南疆的巫蛊之术的确厉害,她借着空气遁走了。”
“居然还有这种诡异的功法?简直见所未见。”柳允兆目光思索,忽然指着那些铁甲兵,“这些逆贼,全部诛杀。”
呈王的铁甲兵已经自乱阵脚,面对千军万马的气势,他们根本没有胜算,所以,他们全体跪地求饶。
柳恒不为所动。元孤风见此挥了挥手,数千只箭羽划过天空,将这些叛逆分子瞬间诛杀,血流成河之下,将京城的街道映照的更为凄凉。
柳恒冷冷的道:“拿下呈王。”我深情的看着你说:“ 众多GL分类文包请戳→谁染兰色凉薄意贴吧 ”
元孤风刀锋一挥,轻而易举的架在柳呈的脖子上,他心中疑惑,昔日独闯江湖武功卓绝的呈王,如今就在他的刀下。曾经驰骋疆场的威猛气魄到了如今,也变成了卑微的阶下囚。实在是可悲得很,凄凉的很。
柳呈忽然仰天狂笑,布满血丝的眼球机械的转动两下,居然平静的看着皇帝,“不要以为你胜了,其实,你什么也没有得到。柳长歌是我的女儿,是我与馨儿唯一的女儿。”
柳恒死死压着怒气,恨不得立刻撕了他这张嘴,“来人!给朕把他的嘴堵上!”
他不想听,此刻他一句都不想听。他只知道他爱馨儿,馨儿也爱他,他们两情相悦,馨儿为他生下长歌,这是不争的事实,谁也无权质疑。
柳呈被堵住了嘴,可他的双眼却时刻的关注着柳长歌的神情,这双眼里仿佛在昭然着某种隐晦的情绪。
柳长歌看在眼中,心却在疼痛,此刻她真是没办法了。万一父皇真的杀了呈王该怎么办?虽然心中恨极了柳呈,可他始终是自己的父亲…
百里晴迁忽然道:“目前来说,公主的身世是个谜团,唯有众目睽睽之下滴血认亲,才能证实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柳长歌心中一惊,她看到呈王眼里的笑,也看到了皇帝脸上的惊。滴血认亲,难道她最终还是要走回原来的起点吗?可这四个字从百里晴迁的口中说出来,她内心竟然出奇的平静。
午后的光线透过云层的折射静静的投影在地面上,将那些碎裂满地的酒水映照的十分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