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头顶上是尖锐的石钟r-u,空气中弥漫着潮s-hi的水汽,黏黏的不舒服极了。
又是山洞?
不对,既然如此他怎么能看得到四周?
这里有光源,且光线昏黄,不停地闪烁,一看就不是自然光,而是烛火照亮的。
钱一串在后头哑着嗓子叫唤了几声才上岸,正想大声问徐安歌发现了什么,就看他给了自己一个闭嘴的手势。
他乖乖地不出声,走到徐安歌身边,用口型问:怎么了?
徐安歌指了指散发着微弱的光的拐角处,也用口型回:有人。
两人都警惕起来,放轻了步子往拐角接近。
徐安歌打头阵,很快到了拐角,小心翼翼地扶着石壁,心里默数一二三,然后探头——
竟然什么人也没有!
不远处还有一个拐角,那里的光更亮。
“……”徐安歌做了个手势示意钱一串跟上,又往前一个拐角走去。
接着拐角套拐角,一个拐角后又接着另一个……
一连走了不知道多少个,徐安歌脸终于黑了——这教派是做鼠起家的吗?
这么会打洞……
不过他们在才转没几个拐角的途中就发现了光源——那是一只在石缝中被点燃的蜡烛,看滴在地上的蜡油,便能发现已经烧了大半。
徐安歌弯下腰,细细比划了一番蜡烛剩余的长度,大致能判断点了有一个时辰左右。
可是这附近根本没有人。
钱一串张着口型问:这不会是陷阱吧?
徐安歌直起腰,没有回答钱一串的问题,而是伸手指向前方:继续走。
方才的蜡烛仿佛是石洞中唯一的一根了,自从他们离开那片烛光之后,四周就越开越暗。
没有了光,却开始出现流水的声响。
一开始他们只是模糊地听到了些哗啦啦的杂音,不过随着两人越走越近,水流声也越来越明显。
最后竟像是在石洞中炸开一样,盈满两人的耳膜。
水流声太吵杂,甚至掩盖了其中的人声,以至于快到洞口时,徐安歌才能隐约听见有人说话。
是的,他们终于又到洞口了!
这回洞口的光不是烛光,而是阳光,盛夏灼热的光线在y-in凉的山洞中也变得苍白,可是它们却恒定,一点不闪烁,徐安歌能很清楚地看到小小的洞口有一抹日光照亮了前路。
明明石洞一路都很开阔,洞口却想当小,只有半人高,外边还盖着一块巨石长着好几簇杂Cao。
徐安歌没Cao率探头,而是感知了一下周围人的气息——除他俩之外,还有好些人或静止或走动,都是未成武者之人的气息,感觉弱得跟菜j-i没两样。
感知完后,他终于放心地冒头了。
刺目的光扎得他眼睛生疼,可是适应之后视野却开阔了一片——这是一片小瀑布下的湖泊。
瀑布不高,水流量却大,雪白的飞瀑敲击在巨石上势若万钧,小小湖泊像是流淌的翡翠,从直充而下的水流向外一圈圈荡漾。湖泊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丛,青翠繁茂得恍若仙境。
就是“仙人们”并不是太仙——水上有两三人褪去了衣物在水中静坐,看着像在运功。而不远处的树丛中又有人陆续赶来。
从林中来的人是穿着衣服的,一睡的灰黑色麻布,唯一不同的就是麻布的右胳膊上用黑线绣了不同的图案——分别是一条杠,两条杠……以此类推到五条。
他们很快也脱了衣服,泡在湖泊中,在湖中静坐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全是年轻人,具体年龄看不出,可的确全是壮年,然而无一例外的面如碑石,脸上一点生气都没有,远望就是一群假人。
钱一串木愣地看着一群假人下水,突然感觉脊背诡异地发凉,他仗着瀑布水声大,吞了口水,出声问徐安歌:“我们接下来干嘛?是要先查这些人吗?”
徐安歌头也不回,说了俩字:“洗澡。”
“哦……不是!什么?”钱一串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急了,“虽然是挺脏的,但是我们这样下去会被发现吧?而且还没有衣服换……”
他存的那个大布袋已经灌满淤泥,里头衣服干粮都不能用了!
徐安歌不当回事,坚持说:“澡必须洗!”
看见水,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泡进去,好好洗一洗自己这浑身淤泥的恶臭。
不过——发现,还是不能被发现的;衣服,也是要换的。
徐安歌来回盯着湖泊瀑布看了几圈,又盯着那群不断走入湖中静坐的人看。
他们的神情呆滞,动作也有些古怪,就像是失去了思维一般。
他盘算了会儿,就紧紧扣住了钱一串的肩膀。
“嗯?”
徐安歌道:“吸气,闭眼,别出声。”
钱一串懵懂地点头,而后差点没被徐安歌吓尿——他竟然就这样抓着自己冲到瀑布里头去了!
瀑布水砸得他脸都要变形了!亏他还能记得徐安歌的嘱咐,真的没有睁眼呼气。
而后他感觉身边的水流很明显柔缓下来,徐安歌把他拍到到空气中时,他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浮在了湖泊中央。
钱一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开被水浸得酸涩的眼睛四处找徐安歌,却又被他示意“闭嘴,别动”。
“……”好吧,不动就不动,他已经接受自己就是个拖油瓶的事实了。
徐安歌虽然身上干净了,可衣服头发却全s-hi了,他才从水中探头没一会儿,就又一头扎了回去——接下来的目标是衣服!
钱一串脱了衣服混在一堆闭眼静坐的果男中装模作样,眼睛却不放心地跟着徐安歌走。
于是就亲眼见到了这人在水里冒进冒出,仗着自己武功高,别人察觉不到,就举着“静坐男”们放在湖泊边的换洗衣服来回奔走。
——先把东边的跟北边的衣服交换一下,再把西南边的跟东北边的交换一下,然后……徐安歌的速度越来越快,钱一串已经眼花缭乱,根本数不过来了。
钱一串收回了眼神,心里一片都是疑惑声:这人干什么呢?
很快,徐安歌就带着他的战利品回来了——两套麻布衣服。
他小心地从水面冒头,保证出水的声音能被瀑布掩盖,而后用口型说:“衣服拿到了。”
“……”钱一串还是搞不明白他刚刚到处换人衣服是为何,想拿衣服自己取两件不就好了吗?
徐安歌没打算解释,他又催促了钱一串几下,让他赶紧换上,因为那群静坐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上岸了。
衣服是徐安歌亲手换的,所以对它们的归属还是心里有数的,这两套衣服都是从西边岩石那里汇聚的一大片衣服堆里偷来的。
现在那里的人走得也最快,一人拿一套衣服,眼看就要见底了……
徐安歌爬上一块被水冲刷得相当光滑的石块,飞速换上了衣服,并且运起内力将皮肤上的水珠蒸干。
从钱一串那儿搜刮来的化功散和解药,以及蛇索都被他藏进了衣服里,唯独长剑目标太大,只能扔进湖底,等日后来拿。
他向西边瞥了瞥,发现好像只剩最后三四个人了,赶紧又催钱一串快些。
西边第三个人拿走了最后一套衣服,然后面无表情地就上岸了。在钱一串穿好衣服之后,第二个人睁开了眼睛。
徐安歌拽上人就随着人流往林子里走。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往回瞄了瞄,想看看剩下那两个人到底会有什么反应——虽然吧,他觉得这些人好像都有些不正常,不大可能会发生大声吵嚷着找衣服的事,可是万一呢……
第二个人睁开眼转了一圈,没找到衣服,人就有些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