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住在昌平区,说实话,挺偏僻的,已经外环以外的郊区了。玲对她家人说我是她的初中同学,陪她外婆聊了好一会儿,又去了她家开的药店,吃过饭,洗了个澡,玲便带我到隔壁房间让我先睡,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让我有些疲惫,趟在陌生的床上,望着白白的天花板,自嘲的笑了下,我就这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见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还真是天真的可以。昏昏沉沉的睡了会儿,感觉四周一亮,我眯起眼,看见玲进了房间,她见我醒来,忙遮住我的视线。
“亮了点,吵醒你了么?”
“还好,睡了一会儿,没那么累了,你明天还要上班么?”
“恩,跟我一起去吧。”
“好。”
“何,见到我,很失望吧!”她看着我,很紧张的样子。
“还好,别乱想,玲,睡觉吧!”我安慰她,其实看习惯了,她并没那么难看。
她关了灯,然后就听到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我隐约能看到她的轮廓,她背对着我,我朝里面挪了挪,她掀被子上了床,一股冷气窜进,我的头朝里面缩了缩,脚一伸刚好碰到了她的脚,她没动。
“好冷啊!”
我一边说一边抱住了她,她呼吸一下子重了起来,脸上的温度灼烫了我的脸,唇齿相碰,被她抱在怀里,好暖和,她的胸很大,如果我把头埋在里面,一定会窒息,翻身压住她,腿一滑入她两腿之间就感觉到那里的滑腻,我想她一定很喜欢我,我知道我和她不能长久,让她满足或许是我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这样想着手指便没入她的身体,她紧紧的抱住我,随着我的进出疯狂的扭动着腰,床随着我们的动作,发出羞人的声音,她呻吟着一次又一次的索求着我,房间里回荡着我深入时撞击的啪啪声,就连空气都变得凌乱,暧昧。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睡之前,玲说的什么,我都没什么印象。
她是做恰恰食品业务员的,我和她逐个超市的去看货,补货,经过一家服装店就顺便逛了逛,我看中了一条绿色的休闲棉长裤,她硬是要买给我,没办法我只得收下。下午她送我到地铁站,陪我等到我三叔过来才走,多少让我有些惆怅。
11
鱼的眼泪 ...
有十几年没见三叔了,他有些发福,一张嘴就是京片子。
“怎么才到?你三婶儿在家等着呢,傻孩子长这么大了。”
说了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搂着我的肩膀等地铁,在我心里,三叔更像爸爸,每次我心里累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是他在一旁鼓励我,给我寄学费,可以这么说:没有三叔,就没有今天的我。
“冷了吧,怎么穿这么少?”
“不冷。”
三叔当年在北京当运输兵,就是那种开卡车的兵,可神气呢,听三叔说,当年他是背着爷爷奶奶报的名,偷偷走的,后来在部队一次出任务受了伤被送进了医院,三婶的爸爸也碰巧和三叔在一家医院,一来二去,三叔就和来探病的三婶好上了,他爸爸当时并不怎么支持,三婶是二外毕业又在考研究生,三叔只不过初中毕业,家里一穷二白,但三婶就是喜欢三叔为人老实,为了女儿,她爸爸只得同意。而今三婶已经是博士后,开了一家自己的公司,三叔在她的教导下竟然过了英语四级,落了北京户口,爷爷曾经有意让我毕业后到三婶的公司里帮忙,可我不喜欢被人管着,也不喜欢仰人鼻息,所以没有同意,放假之前和福建的一家公司签了合同,过完年就过去实习。
三叔家在朝阳区的军区大院里,门口有站得笔直的青涩小兵,我和三叔爬上四楼,三婶很热情的拉我进门,她个子很高,剪了个蘑菇头,我有些局促,但很快被小妹妹拉到了饭桌前,有了她,我放开了许多,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吃饭。
三婶让我睡妹妹的房间,她的书架上有很多书,便随手拿了一本《荆棘鸟》看,妹妹在读小学五年级,成绩一直优秀,扬琴比赛拿过全国二等奖,我曾经无数次渴望过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房间,不过,现在也不错了不是么。
故宫、天 安门、天坛、北海公园、清华大学……,第二天三叔带着我和妹妹整整逛了一天,腿都走的麻了,他给我们拍了好多照片。后来几天我就待在家里,走的那天三婶送了我一只手表,到火车站的时候,刚好赶上火车晚点,青岛那边下大雪,道路封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我和三叔站在长长的人群里聊着天,一个小时过去了,等的累了,我们俩就坐在包上,我看着人群发呆,三叔和后面那个女孩子在聊天,自然而然的提到了我,我只能转过头,礼貌的和她打招呼,只知道她是北体的,我们互相交换了QQ,走的时候才发现三叔给我买的是卧铺,平时坐火车我都是坐硬座的,省钱,第一次坐卧铺,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睡觉了。
到湖北是叔叔(妈妈的老公)接我的,天已经黑了,我们坐上去他家最后一班客车,盘山路车晃得很厉害,车里很冷,叔叔把我搂在怀里怕我冻坏了,第一次见面,他个子高高的,瘦瘦的,不爱说话,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不喜欢也不讨厌。
妈妈倒是比以前胖了些,样子没什么大的改变,还是那么漂亮,小弟弟长的很像妈,白白净净的,一直缠着我叫姐姐,倒弄的我不好意思,换洗的衣服被妈妈拿去洗了,有些不习惯。
湖北的冬天其实并不怎么冷,地里还种着青菜,也有妇女拿着木棒到河边漂衣服,妈住的地方叫龙家湾,因此这里大多数人家都姓龙,一大早我们四人就出发去市区买东西,妈给我和弟弟买了衣服,又买了很多吃的。
吃过饭,睡了午觉,便走到后山去玩,手机信号很差,有玲发的信息,简单的回复了她,坐在山顶的石头上发呆,山下面是一块块开垦好的土地,天很蓝很蓝,闭上眼睛,微风拂面,潺潺的流水声像一曲舒缓的催眠曲,让我的心,很静。
回到家却没见妈妈,叔叔说妈妈去菜市场买菜了,骑了自行车去找她,天慢慢暗了下来,我推着自行车,穿过人群,终于在卖肉的滩头前看见了妈妈,远远的望过去,她的背有些驼,感觉眼角一酸,这么多年,虽然她没有在我身边,可我最想念的人还是她,奶奶说的没错,无论他们怎么供我读书,我长大了,还是会和妈妈亲的,把菜都挂在车把手上,我陪着妈往回走,到了宽阔路面的时候,我让她坐上车子后座。
“妈,我能载得动你,你上来吧,我们早点回去。”
“为为(我的小名),妈妈挺重的,要不妈妈载你。”
拗不过我,妈妈只得上车,搂着我的腰,我骑着车,眼泪流了下来,妈,女儿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你挨打而无能为力的小孩了,妈,一定要幸福啊,妈,我爱你……。
一家人围着炭炉吃年夜饭,电视里放着中央一套的春节晚会,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忽然有家的感觉,幸福的那么不真实,可这家毕竟不是我的家。
生日妈妈给我买了蛋糕,弟弟吃了很多,看他满脸都是奶油,我忍不住摸了摸他光溜溜的头,妈慈爱的看着我们闹成一团,再拿着热腾腾的毛巾逐个擦净,妈,你这样对我,我都舍不得走了,可我不能留在你的身边。
初六,独自踏上去福建的路,因为春运,没有买到有座位的票,这趟车到襄樊的时候已经严重超员,所以我没上去火车,车站承诺原价退票,只是同一辆车,七天内的票已经售完,售票员好心提醒我可以到武昌转车,我果断的买了去武昌的票。
辗转多次,终于到了福建石狮,到厂里已经是初八中午了,我们学校一共来了八个人,加福州大学的七个人,宿舍在五楼,八人间,因为都是学生,倒像是大学宿舍,给妈报了平安,就和先来的同学一起去买日用品。
这三个月,我们每天早上军训,上午学习染整方面的知识,下午下到车间熟悉染布流程,辨认布的材质、颜色、品种,回学校做毕业论文前,副总分了职务,我被选为染厂厂长助理,等拿了毕业证书和学位证就可以上任。
再回到大学校园,我口音里已经有了浓浓的福建腔,昊说我去一次福建,人都变得清秀了不少,标准的祸害一名,然后就是忙着准备毕业论文,忙着论文答辩,拿了证那天,我们买了很多二锅头回寝室吃散伙饭,四年的姐妹,吵过、闹过、好过,就要各奔东西,舍不得,最后大家都喝多了,几乎是人手一个脸盆在吐,第二天还互相打趣:还好没去外面吃,太丢人了,我最惨,本来就胃不好,第二天更是吃什么吐什么,不得不去医院打止吐针,医生说我得了急性胃炎,最好以后不要沾酒。
外面下着雨,去寝室后面买东西的时候恰好遇到琳,帮她把东西推回家,她留我在她家睡,可我不相信我的定力,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对不起在福建的那个人。
回福建的那一天,聪说给我买了好多东西,让我在寝室等着,我急着赶火车,等我上车的时候接到她的电话,电话里她哭得特别伤心。
“何为姐,为什么不等我?”
“小师妹,火车来不及了,你……别哭了。”
“我从寝室……一直跑到车站……呜……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等我。”
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以后,总有机会见面的,师妹。”
握着电话,想起我和玲分手的那天,玲对我说:其实,你师妹喜欢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聪她喜欢我,她是我最疼爱的师妹,她有男朋友,她怎么会……,忽然想起那天早上她轻触我的脸,想起那个我称之为玩笑的吻,我真的该死,那样不加考虑的和她说我和其它女孩的事,自认为敏感双鱼座的我,怎么会迟钝到这样的地步,如果我能早点知道,至少我不会这样伤她的心,流着泪,想起一次逛超市她买了一绿一蓝两条热带鱼。
“何为姐,一条是我,一条是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么?”
“何为姐,不管到了哪里你都要带着它。”
“何为姐,你会记得我么?……”
师妹,小鱼就在我的行李箱里,不管到了哪里,我都会带着它,知道么,我是一个绝对够格的朋友,却不是个好的恋人,别再为了我流泪了,不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太忙了,下班了才有时间更文,累死了。
12
秋 ...
福建的那个人就是秋,一个大眼睛字写的很整齐的水瓶座女孩,福建人,我们厂业务部的顶梁柱,人长得水灵灵,小小的,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记得第一眼见到她,是在军训的操场上,她穿着一件玫红色上衣,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几缕碎发随风飘动,衬得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尖尖的下巴,个子也小小的,我站在队伍里,看她走近,心漏掉了一拍。
去业务部见习的时候就是秋带我们,看她熟练的下单,计算缩率,计算价格,和客户的跟单员讨论布匹的进度,她说的倒是不记得了,眼里只有她灵动的身影和糯糯的福建普通话,偶尔听她讲闽南话,虽然听不懂内容,只听她语调婉转,便已觉得如沐春风了。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容易就对她动了心,看来我的心是不能要的。
晚上回宿舍,秋和她妹妹红到我们宿舍玩,我们正在讨论我的绰号,见她们进来,有人便说。
“又来了两个,小宝,还不收了她们。”
我尴尬的笑了笑。“别在意,她们开玩笑呢。”
“小宝?是韦小宝的小宝?”
“恩。”
秋默默念了两遍,然后跳到我身旁说。
“那你有七个老婆啦?”
“学校里七个,其他的加起来,就不知道几个了。”
“哎呦,你个花心鬼,还好你不是男孩子,不然要有多少女孩子为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