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我用不着你担心！”
余珞撇撇嘴道：“反正我已经来了，你要是实在不想我跟着，就把我从飞机上扔下去吧。”
童攸一时语塞，半晌才道：“也就是你，换个人这么跟我说话早就被揍了。”
余珞有些得意地笑起来，靠过去挨着童攸坐：“反正我加入实验这件事已经没办法改变了，你就往好的方面想想嘛。我陪着你不好吗？”
童攸转过头去用鼻子哼了一声，片刻后却忍不住笑起来。
大约两小时后，一行人在北京降落。北京和末日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人口稀少了一些。在机场有好几个穿着医生衣服的老人，见秦瑞德、余珞和童攸三人下了飞机，都围了过来。
秦瑞德还以为这群老朋友是欢迎自己的，没想到几位老人都靠过去观察童攸，一边观察一边还在商量：“还真是157！我还以为她死在外面了呢！”“先从哪里研究起？”“还是血液样本吧，她和我们培养出来的异能者还有自行觉醒的异能者都有不同，不知道她的血液会变成什么样。”“要不要抽取少量骨髓？”“先化验血液吧……”
秦瑞德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那个什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余珞。”
那几位老人又全都围过来看余珞，一边看又一边商量：“这就是老秦招的助理？小姑娘挺漂亮的嘛！”“听说是特殊异能！”“操纵时间对不对？真好奇她的异能是怎么作用的！”
连续被忽视了两次的秦瑞德更尴尬了，又咳嗽了两声，道：“咳咳！先听我说行不行？！”
一个胖胖的老人家颤巍巍地挥了挥手：“小秦啊，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实验室吧，我听说杨燕燕又捅娄子了。”
秦瑞德爆了一句跟睿智的外表极其不相符的粗口，提上箱子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余珞看得有趣，开口问道：“老人家，你们几位都是研究异能的专家吗？”
刚才哄走秦瑞德的那位老人家点点头，笑得十分和蔼：“你叫我金教授吧。我们不完全是研究异能的，小秦还没有跟你介绍我们的实验吗？”
余珞道：“时间太匆忙，还没有。”
金教授道：“那正好，以后你就归我带吧，我来给你介绍。”
童攸有些不爽地哼了一声，道：“我给她介绍就可以了。”
金教授摆了摆手：“你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而且现在研究的内容跟以前又不完全一样，你怎么介绍？那个，小王、小赵，你们两个先带157去抽血，我来给这个小姑娘讲解。”
众人显然都很尊敬这位年逾古稀的金教授，那两个被叫到名字的中年男子立即上前来把童攸带走。余珞刚想阻止，却被金教授按住了手：“小姑娘，既然你都已经加入实验了，就该按照我们的规矩来。157是我们唯一可以研究的非药剂作用实验体，你如果要阻拦她去做化验，我们的实验该怎么进行？”
余珞怔了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金教授转身向不远处的一栋小楼走去，边走边道：“跟我来吧，先带你了解一下实验场所。你叫余珞是吧？”
余珞跟上去，道：“是的。你们在进行的到底是什么实验，需要用到人类来牺牲？”
金教授道：“首先请你更正你的说法，是‘我们’在进行的实验，不要忘记你也已经是其中一员了。这个实验，在美国佬那边叫做‘超级战士’，我们中方称之为‘睡狮觉醒’。”
“超级战士”？
这个名词余珞感到十分熟悉，回忆许久后才颤声道：“就是那个用药剂来激发人类潜能的实验？”
金教授颇诧异地道：“你听说过？不过我们的药剂比起美国佬的要温和得多。”
余珞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强忍着怒气道：“为什么你们要进行这种实验？这种灭绝人性的实验难道不该被禁止吗，为什么你们还会得到国家的支持？！”
金教授被余珞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老人家心脏不好，别大吼大叫。余珞，你完全误会了，我们进行实验的目的和美国佬可不一样。”
余珞怒道：“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异想天开地想研究出没有副作用的兴奋剂，而且用活人来做实验？我算是理解为什么童攸想从你们的实验里抽身了！”
金教授摇了摇头，道：“这么跟你解释吧，核武器算不算灭绝人性？”
余珞没回话，只是仍然气得全身发抖。
金教授继续道：“那么我们中方研究出核武器，是不是和美国一样，是为了侵略别国称霸世界？”
余珞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金教授道：“进行睡狮觉醒和当年研究核武器一样，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国家不受欺压。如果让美国佬先我们一步做出成功的药剂，那这个世界的格局又要动荡了。美国佬私底下不知道抓了多少无辜的人来做实验，你说他们灭绝人性我完全不反对。我们的实验不同，我们都是在部队里征集自愿牺牲的人来做实验。至于157，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签署了自愿牺牲协议，但后来又不愿意牺牲了。”
余珞半信半疑地道：“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谁能保证你们没有用无辜的人来做实验？”
金教授摇摇头道：“我听说你和157是情侣，她说的话你总会信吧？你大可以去问她，我说的哪一句是假话。”
余珞沉默半晌道：“刚才是我失态了，我向您道歉。”
金教授摆摆手道：“我能够理解，最初国家刚刚给我们下达进行睡狮觉醒的命令时，我们都觉得不能接受用人类来做实验。但后来我们也都了解到了这个实验的重要性，所以都放下了心结。我希望你也能够尽快调整状态，全身心地投入到实验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余珞跟在金教授身后进了实验楼，沿途有不少穿着军装的人向金教授行礼。
余珞问道：“他们都是工作人员吗？”
金教授道：“工作人员都各有各的事情忙，除了我们几个出来接你们的机，没有谁会在外面闲逛的。刚才那几个都是实验体。”
余珞讶道：“实验体不会被限制自由吗？”
金教授道：“当然不会，为什么要限制他们的自由？”
余珞脸色略微沉了沉，道：“那为什么要限制童攸的自由？”
金教授道：“童攸是指157吗？因为除了她，每个实验体都很配合我们的工作，也不会发生出逃这样的事情。”
余珞一时语塞，心底暗暗下了决定，再见到童攸的时候一定要问她为什么不愿意配合实验。
两人走到了一间实验室前，忽然实验室的大门打开，一个穿着医生衣服的小个子女生跑了出来，秦瑞德跟在后边跳着脚骂：“你个没本事的！我才走了几天，你就把那群实验用的动物全给我弄死了！你再跑！再跑我以后不带你了！”
女生本来已经快跑到走廊尽头了，闻言又蔫搭搭地回来了。金教授上前拍了拍秦瑞德的肩膀：“小秦，不要跟小朋友发这么大火嘛。”
秦瑞德气得直喘粗气，指着杨燕燕的手都在发抖：“我培育了一个多月的动物，她全给我弄死了！您让我怎么不跟他发火！你别躲在金教授背后，出来！”
杨燕燕从金教授背后委委屈屈地出来，小声辩解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听都不听我解释就开始骂我。”
秦瑞德平复了一下心情，道：“那行，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把它们都弄死的？”
杨燕燕道：“咱们上次试验出来动物不吃丧尸的肉之后，您不是让我给它们都注射丧尸的提取液吗？我注射了，结果您刚走，那群动物就全都变异了，您那钢笼子差点就让它们咬开了。要不是我手快把它们全电死了，这会儿估计全北京城都要让那群丧尸动物闹得天翻地覆。”
秦瑞德这才消了点气，咳嗽两声道：“刚才是老师不对。那你进来跟我讲讲它们变异之后的细节，对研究都是有用的。”
师生两人又进了实验室，金教授见余珞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笑道：“习惯就好了，做研究的人也并不是都是正经严肃的。”
余珞点点头跟着金教授继续走，想了想问道：“动物都不吃丧尸的肉吗？”
金教授道：“对，我们求证了很多次。”
余珞道：“那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不敢想象动物如果都被丧尸病毒感染了的样子。”
金教授道：“根据我们到目前为止的研究结果，丧尸病毒只在人类间传播，动物都有避开被病毒感染的本能。丧尸病毒其实可以称之为一种对人类的优化病毒……”
余珞忍不住打断了金教授的话：“病毒会使人类变成没有思维的行尸走肉，这也能称之为优化？”
金教授道：“异能者是被丧尸病毒感染之后才觉醒异能的，将这个称为优化你没有意见吧？”
余珞点点头。
金教授接着道：“你们在逃亡途中应该也发现了，个别丧尸有进化的现象。你知道丧尸进化的条件是什么吗？”
余珞摇头表示不知道，金教授道：“是吞食异能者的血肉或者同类的大脑。绝大多数丧尸的脑颅内都会出现一种晶体，它的物质构成是我们从没有见过的，但里面蕴含的能量超过同等体积的任何一种能源。丧尸的进化就是靠吸收晶体里的能量实现的，我们捕获了几只进化过的丧尸，并且用晶体和异能者的血液对它们进行培育。现在其中一只的肉体力量已经非常强大并且停止了腐烂，而且还能够识别食物。丧尸比起人类有很多优势，比如它们不惧疼痛、不会生病，虽然有进食的本能但没有食物也不会饿死。所以我们认为丧尸病毒可以算作一种对人类的优化，只是其形式分为两种，一种是不会丢失记忆直接以人类之躯开始进化，另一种就是从重新培育出意识和思维能力开始，全方面地强化。”
余珞非常惊讶，片刻后道：“重庆境内进化过的丧尸非常多，就是因为那里幸存者和丧尸都比较集中，所以进化的几率很大吧？”
金教授道：“对，可以这样认为。”
余珞道：“我想纠正您的一个错误，我认为每一只丧尸都有晶体。之前发现的丧尸中或许有一部分没有晶体，但我认为那是因为在异能者杀死丧尸的过程中，如果不有意排斥，晶体会直接被异能者吸收。异能者如果有意排斥，丧尸死亡后就会出现完整的晶体。而不具有异能的人类杀死丧尸，晶体自然就不会被吸收。”
金教授愕然道：“当真？”
余珞道：“我没有欺骗您的必要。”
金教授脸上掩不住激动，道：“你能加入实验真是太好了。这样吧，我们直接去我的实验室，其他的地方你以后慢慢了解。”
两人进了金教授的实验室，余珞一眼就看见了挂满了一整张墙壁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下面都写有名字和数字。余珞问道：“他们是谁？”
金教授叹了口气道：“是牺牲的军人。”
余珞一时语塞，沉默半晌后退开一步，向那满墙的照片深深地鞠了一躬。
金教授眼角有些湿润，揉了揉眼睛道：“算起来，也是我害了他们。”
余珞注视着那些年轻的、微笑着的脸庞，眼睛也微微有些湿润。
虽然已经知道睡狮觉醒是为了保全整个国家的利益，但自己仍然为牺牲的这些人感到悲怆。因为实验需要保密，他们的名字可能永远都不会被人民知道，当然也永远不会被称为英雄，被歌颂、被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