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向径盯着自己的双手看,苏禾觉得奇怪之后连忙抽回了手,背对了向径,“和你所见过的大家闺秀不一样,我的手可没她们细滑……”
“才怪”,向径从身后拥住苏禾,在苏禾颈边耳语,“我的禾儿天生丽质,肤如凝脂,谁能及你万分之一?”
苏禾一点儿也不相信,“麦穗,你就是说实话也没关系。”
“禾儿,芸芸众生才和我没关系,我喜欢的是你,这就是你不必和任何人比较的理由。”
苏禾碰着向径的额头,透着笑意,“麦穗,这种感觉会延续多久?”
向径也笑了,“你看看我父皇和母后就知道了。”
“对了,我爹还常常念叨你呢……”
“说我好,还是不好?”
“回京城之后,你自己问问他吧。”
“恩……禾儿,汤该好了。”
“那你先放开我呀……”
相视一笑,两人皆无言,却是满脸欢颜喜色,甜蜜幸福。
☆、第54章 相见才能如愿
年过五旬,还是毅然决然地带军出战,呼里老将羌峰的一生中没有量力而行四个字,永远都是全力以赴,名副其实的威望与魄力。
“将军,回府吗?”
“先去军营看一下吧,出征在即,看看准备得如何也好安心。”
“是。”随从弯腰掀开轿帘,羌峰低头俯身,就要上轿。
“羌将军,还请留步。”
熟悉的声音,羌峰停在原地,见着了走上前的人,惊讶地行礼,“筠公主安康福泽……”
“羌将军不必多礼,筠儿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将军帮忙成全。”
羌峰与呼里筠的父亲不仅是和睦的君臣,还有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谊,呼里筠既然开口,羌峰必然是竭尽所能。
“公主请直言,力所能及,老臣绝不推辞!”
呼里筠抿唇,低头轻声道出,“筠儿想拜托将军,让筠儿混入军队,一起前往南三州县。”
“使不得”,羌峰断然拒绝,“公主,这万万使不得。您贵为千金,怎么能身处军曹?而且战场生死不受人所控,请恕老臣不敢冒险为之。”
“羌将军,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您若不帮忙,我另觅他法也要跟随,还不如借您之力,了我心愿。”
“这……殿下随时都在身边,如何瞒天过海?”羌峰想想都犯难,“如果公主相信老臣,可否由老臣代劳?”
呼里筠摇头,恳切道,“无法代劳,我必须亲自去,这一辈子可能再没有机会了,筠儿求将军答应……”
眼看呼里筠就要跪下,羌峰慌忙扶起呼里筠,“老臣答应,答应公主便是了。但是,真的不能让殿下知道吗?”
呼里筠连考虑都不曾有,“不要,若是让锦扬哥知道,我就难做我想做的事了,一切都枉然。”
羌峰听着一愣,“公主不是与殿下有婚约在身,怎的如此委屈?难道一生幸福也是枉然不成?”
“三言两语难以说清,一生太长,谁能算准以后?唯有眼下无愧于心,才算是活过罢。”呼里筠看似洒脱的神情中难掩悲观,似乎满怀心事,竟让羌峰不知如何接话了。
羌峰最终还是没去军营,呼里筠的一句感慨,让羌峰记挂于心,愁着眉头无法释怀。
从书柜的最底下翻出一个信封,羌峰的脸色不好看,“原本以为公主会幸福才不愿深究,现在又该怎么办?继续装不知道,还是查下去?”
羌峰和两年前一样,再次遇到这个难题,但不知道是否仍是两年前的选择。
呼里筠和羌峰共同担心的问题没有机会发生,因为南三州县军情告急,呼里援军十万火急奔赴,在羌峰的安排下,呼里筠假扮男子混入军队,就那样随军出战,朝着一样的方向,向泾国靠近。
呼里锦扬的居高自大尝到了第一场战败,毫厘之差,几乎是亲眼看见泾国的军旗换下了呼里的族旗。向径在她的计划之内,先拿下了南三州县的其中一城。
兵荒马乱,呼里筠满身风尘,一路低着头,与泾军非常非常接近的时候,呼里筠才在战硝还未飘散的四周拼命地眺望和寻找。但想看见“向衍”,哪怕只是瞥一眼,都是不可能的。
“啪!” 呼里锦扬将马鞭甩到了战败将军的脸上,“为什么避而不战?一次可以,两次三次,不就等于告诉他们我军无力应对吗?还是你觉得他们会等我带兵前来,公平较量,啊?”
手臂还在流血的将军跪在呼里锦扬面前,大着胆子直言,“城内兵力不敌泾军是事实,冒然出战,或许也是徒添伤亡而已。属下和将士们已经尽力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呼里锦扬气红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援兵增派不及时才让泾国一举得胜?就算是拖延,能不能用一点高明的方法,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空城计,虚张声势,以假乱真,这些用兵之计,你一个老将,竟能败得一塌糊涂?”
呼里将军低头含泪,双手撑地,俯首磕头,“殿下说得是,属下知罪。让这么多忠义之士无辜枉死,实在是罪不可恕,唯有……以一死谢天下!”
在混战中都没有放下的兵器从腰间抽出,晃白的瞬间,没入了血肉之躯,血染呼里锦扬脚边。
呼里锦扬瞪得青筋爆出,在场的沙场同僚无不震惊,扼腕痛惜,但没办法挽回一位忠将的枉死。
“全体将军听令,明日开始练兵整顿,随时准备应战!” 呼里锦扬握着拳头说完,转身离开了营帐。
雪后放晴,“向衍”旗开得胜的消息传遍泾国京城,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宛茗下了早朝,径直到了宣德宫,向衍闭修的地方。
“母后,儿臣有一事,想听听母后的建议。”
宛茗看着向衍笑了笑,“不想闷在心里了?”
向衍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儿臣还有很多困惑,不想再逃避,希望去找皇兄,不对,应该是皇姐……”
“不是皇兄,也不是皇姐,是呼里筠,对吗?”
迎上宛茗带笑的眼神,向衍点头承认,“恩,儿臣的困惑,只有她能解。”
“母后不反对,但是衍儿,你考虑过两个问题吗?”宛茗扶着向衍的肩膀,在桌前坐下,“第一,你和径儿如今只能有一人出现在人前,你和径儿都还没习惯,能否很好地避免,不出差错?第二,呼里锦扬会带呼里筠上战场吗?你即便去了,能见到她吗?”
向衍沉默了瞬间,目光黯淡了,“也对,儿臣总是欠考虑……”
“不要这样贬低自己”,宛茗笑着拍了拍向衍,“母后只是提醒,如果你下定决心要见呼里筠,那就不能不振作,知道你们父皇当年是怎么做的吗?”
“起兵复国,和母后所在的原朝公然对抗了……”
“如果只是这样,不倾覆原朝,衍儿你认为你们的父皇能再见到身处原朝皇宫的母后吗?”
向衍凝神思考起来,“儿臣记得……是母后毅然决然地逃出了皇宫,找到的父皇。”
宛茗意味深长地笑了,“所以呢?”
“要么赢下整个呼里族,找到呼里筠;要么”,向衍不确定地看了看宛茗,“呼里筠逃离呼里锦扬,来找儿臣。”
“怎么没自信了?” 宛茗鼓励而坚定地看着向衍,“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只是衍儿你单方面地努力,或者呼里筠独自付出,那都会很辛苦。如果衍儿你选择义无反顾地相信呼里筠,别说去找她,就算要打垮整个呼里族,父皇和母后都是阻止不了你的,也不会阻止。”
向衍听着,有些无奈地皱眉笑了,“母后,儿臣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
宛茗笑开,抚上向衍的脸颊,“不关你的事,要怪就怪你们的父皇,因为那是遗传!”
“父皇的迟疑也让母后受了诸多委屈么?”
宛茗摇头,“其实,只要无悔,就不曾委屈。不然日常琐碎,人生漫漫,如何相守到老?”
向衍抬头看向宛茗,“母后想父皇了吗?”
宛茗装作苦恼地想了一会,笑道,“我怕她想我了……”
苦守边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向恂的心思,宛茗全然猜中,但宛茗猜不到向恂将要遭遇的艳福。
“宛儿,宛儿……”向恂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中喃喃呓语,倒不是醉酒,而是被这边塞的寒风伤了身体,发烧生病。
换下向恂额上的丝帕,一双微凉而柔软的手被向恂握住了,向恂掌心的温度像火烧,适度的凉意让向恂觉得舒服,也格外依恋。
一手被向恂握着,一手抚上向恂的脸庞,慕清也没想到自己来得这么是时候,向恂身边正缺一个能够照顾她的人。想来也奇怪,身为天子,向恂除了宛茗,其余时候难道都是自己动手不成,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宛儿,宛儿……”
向恂的声音扯回了慕清的思绪,慕清从未看过向恂如此脆弱的模样,想到向恂的一切都是宛茗最了解,慕清羡慕之余,还有些嫉妒。
“不试试其他人的照顾,怎么知道不需要呢?哪有你这样的帝王和男人,充满魅力,却又只肯将你的所有都给唯一的一个女人?一个人,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你真的每时每刻都幸福吗?我想守着偶尔被她忽略的你,哪怕一辈子就一次,我也不惧成为你后宫里的冷妃。”
慕清是动了真情的,文人雅客见过不少,也没想到就这样对向恂动了心,这是慕清遇到的最难的事。不仅因为向恂是万人之上的天子,还因为向恂只守一人心的坚持,能够预见的举步维艰,但还是没能说服慕清放弃,带了私心地找到此,慕清真的希望能留在向恂身边。若要说起来,也只是将陪伴宛茗的几十年,甚至一生中的几天给自己而已,难道也不可以吗?
☆、第55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虽然向恂自始至终呼唤的是宛茗,可慕清自欺欺人,真希望向恂此刻的依恋属于自己。指尖划过向恂的眉眼和唇角,慕清心里满是柔情,已深陷其中。
怦怦然的心跳靠近向恂,秀发垂落,慕清低头,眼看就要吻上向恂的唇。
“我说慕清姑娘,你吃些……东西吧……”洪世昌端着托盘愣在门口,再愣再傻都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只是再聪明再机灵都不一定知道该如何化解这般尴尬,“你……皇上能自己喝药的,就,就不用喂了,皇后娘娘知道就不好了,你说是吧?”
“洪将军,难道多一个人照顾皇上不好吗?”
“啊?!”洪世昌还以为自己听错,但慕清的意思明显得让洪世昌无法装傻,“慕清姑娘,好不好呢,不是我说了算,等皇上醒了,你问问她。就是有一点,我几十年看过来的,皇上和皇后都是彼此无法取代的人,算是提醒罢。”
慕清看着熟睡的向恂,向洪世昌问道,“几十年间,都没有人试图努力过吗?”
洪世昌被慕清问得愣了一下,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洪欣,直让洪世昌摇头否决,“不是没有,是没有成功的。比慕清姑娘更用心的,更执着的都放弃了,因为这条路不是难走,是根本走不通。”
慕清不说话了,眼神却还在向恂身上,没法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