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说的也是”,伍月讪笑着,“那我先告辞了。”
洪欣看着伍月走远,转向洪世昌,“大哥,你也觉得她不对劲吧?”
洪世昌双手抱臂,点了点头,“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的城府很深。”
想起什么,洪欣问着若有所思的明宁,“师傅,您以前就见过伍月,依您看,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并没有太多接触,不过她倒是曾经以太子妃自居,大小姐脾气可是大得很。”
“这种人怎么可能入我兄弟的眼,和弟妹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洪世昌善恶分明,对伍月的印象基本上难以改观。
“话虽这么说,到底是不知底细”,明宁显得更加谨慎,“欣儿,暗地里调查可以,注意分寸,切记不可太出头,以免招来祸端。”
“是,师傅。”洪欣知道明宁意指自己往日里一贯的心直口快,确实是不甚明智的行为。
洪世昌看了看洪欣和明宁,憨厚的脸上,笑得很是放心。
柳州,令州,济州三方人马,最晚的都在日落时分抵达了泾省,知道这个消息的宛茗安心不少。自书案前起身,宛茗舒缓了全身的僵硬,走到窗前看了看天色,沉思了一会,拿上锦袍,刚要出门,小舞已经传了晚膳进来。
“公主,您就别跑来跑去了,我让福公公去请驸马过来了,您和几位大臣议事忙了一下午,歇会吧,不然要累坏身子的。”
宛茗被小舞扶着坐下,宛茗饶有兴趣地看着忙着盛汤的小舞,“你怎么样?”
“我就不是享福的命,躺着浑身不舒服。”
宛茗笑着,“身体无恙,心里呢?”
小舞小心地将汤放在宛茗面前,“您都无怨无悔,我还能说什么?不过也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驸马要是敢辜负您,我第一个不放过她!”
听似恶狠狠的话却让宛茗心里一暖,想到近来向恂的转变,宛茗突然就有点幸福得晕头转向的趋势。
“不过公主,您这么急地召齐各部大臣是要做什么?”
宛茗吹凉了热汤,舀起一颗白莲放进嘴里,“小舞你这么聪明,又看出什么了?”
“公主您不是更聪明,都知道我在想什么”,小舞还是和以往一样机灵古怪,“公主您打点好宫里的一切事务,无非就是您打算离宫,跟随驸马一起出征,我猜得不差吧?”
宛茗喝了小半碗,放下汤盅,看着小舞,“你这么能耐,不如算一算我军这一战胜算有多少。”
“驸马和公主双剑合璧,肯定稳赢!但是我觉得驸马不会答应,您又不会逆驸马的意,所以……”
“所以我需要和她商量”,宛茗截了小舞言之过早的结论,反问道,“那你到底能不能把人请来?”
小舞胸有成竹,“驸马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公主的名义,还怕请不来吗?”
宛茗无奈地摇头,像是要印证什么,福生只身一人进门跪首请安,“回公主,驸马还在练功,让公主不用多等”。
宛茗似乎早有预感,只剩小舞诧异得不敢相信,不一会也消化了,“这就是恃宠而娇四个字的含义了吧,算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恩?”宛茗叫住转身要走的小舞,“做什么去?”
“准备食盒,驸马那么辛苦,再饿着了,公主您不得心疼坏了啊?”
拿小舞没办法,宛茗由着小舞去准备,实则心里也真是这样想的。但即便是宛茗,被小舞这般露骨地打趣,还是会有一丝难为情。
向恂卧床养病这么几天,终于能够握着剑松松筋骨,大汗淋漓都不舍得停下休息片刻。宛茗的面子请不动向恂,不过宛茗一出现,向恂就收起了气势凌人的招式,换上了和煦的笑脸。
“早该想到你不会这么听话,还不如我过去呢,一来一回,饭菜都要凉了,我还真有点饿了……”
“哎”,宛茗躲过向恂要来拿食盒的手,“是你不对,不能这么便宜你,我要考考你这两天苦练的成果。”
向恂眼底闪过亮色,“好啊,棋逢对手才有意思。”
“先说好,如果我赢了,我有一个条件。”
向恂不以为意地笑着,“兴许你输了,我也会答应呢。”
宛茗故作惊讶,“是吗?那就不用动手了,过来吃饭吧,边吃边说。君子一言,你必须说到做到。”
无缘无故地被将了一军,向恂愣头愣脑地坐下,接过宛茗递的筷子,察言观色,“你先说说看,难度太大的话,可能我也无能为力。”
宛茗腾出手给向恂擦了鬓角的汗,一语截断向恂的后路,“不能这么快反悔,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
向恂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宛茗也没再和向恂打哑谜,将向恂爱吃的菜和向恂必定不爱听的话一起抛给向恂,“我要跟随大军一起出战。”
“不行!”
宛茗抬头看着向恂,无声地反问向恂前后的言行不一。向恂便知中了宛茗的小计谋,开始扯大道理,“两军交战,有统帅,将军领兵即可,你身为公主,自然应该留守泾地主持大局,稳定军心,怎么可以涉险?”
“宫中事无须打理,目前最紧急的就是战况,不稳定军情,何来主持大局之说?”宛茗丝毫不示弱,要说道理,头头是道,条条有理。
眼见这个方式说不通,撇开一贯的说辞,向恂转寻他径,“宛茗,你不妨直说想随军出征的原因。”
宛茗可不觉得向恂是想听什么肉麻的话,不受向恂战术的困扰,莞尔一笑,“那你敢说你反对是没有一点点私心的吗?”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放弃战略,向恂选择坦白,“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但是你去了战场,两军混战,刀枪不长眼,我也会担心的。”
宛茗弯唇笑开,像给向恂诚实的行为表扬似的,将鸡翅夹到向恂碗里,“知道我会担心你吗?你不是一直以为我铁石心肠,助纣为虐?”
向恂被反问得无可奈何,“此一事,彼一事,不可一概而论。”
“死鸭子嘴硬,那就事论事,我在宫中,你会很放心,但是你在战场,让我一个人提心吊胆吗?会不会太不公平了?两个人在一起,不仅可以化解担心,互相照应还能减小危险发生的可能性,一举两得。”
“但是……”
向恂还是没有被说服的迹象,深知讲理是行不通的了,宛茗放下碗筷,直视向恂的眼睛,佯怒出声,“向恂,你总是推辞,是不是真的很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要辩驳的向恂抬头看着宛茗的眼睛,忽然想到了在大牢的时候,自己亲口说的那些混帐话,再听到宛茗的玩笑话,心里就是一紧。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都不曾像你这样想过。”
向恂渐渐地漾开笑容,放下筷子,握着宛茗的手,“去吧,一起去,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们两个,理所应当在一起。”
惊讶只有一瞬,宛茗很快就理解了向恂的转变,一语双关,“算你识相,下次再犯,定不轻饶!”
向恂笑着,这一场较量下来,可比来往数十招更难招架。
作者有话要说:谢大家祝福,偷了一天懒是因为有点事
第51章 出征在即漫天雪
远远地看见了尚书府门前的马,伍月沉郁的心情一扫而光,抬腿匆匆地跑了过去,直接进了尚书府。
“管家,是任大人回府了吗,”
“是的,不过,伍小姐”,府里管家叫住就要找过去的伍月,“大人病了,在房里休息,说不让人打扰。”
“病了,看大夫没有,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敲了门,没听见回应,伍月轻轻推开门,被坐在地上的任柏水吓了一跳,赶忙去扶,“任大人你怎么了?”
“我不是说了不让人进来吗?!你给我出去!出去!”
任柏水满面涨红,将伍月掼倒在地。靠近的那一刻,伍月闻道了浓重的酒味,再看任柏水神志不清的样子,当下不安。
“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和我说,我会帮你。”
“帮?怎么帮啊?!”任柏水砸了酒坛,踉跄地站起来骂骂咧咧,“我要让向恂不得好死!你可以帮我吗?恩?!”
不清不楚地说完,任柏水腿脚发软地又一次坐到了地上,抱着脑袋,又怒又癫,“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箭弄死她?为什么啊?我要她死,她死了,宛茗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伍月咬着嘴唇,忍住眼泪蹲□,将低着头的任柏水抱进了怀里,虽然伍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任柏水因为太在乎宛茗所以痛不欲生,而这一切的根源是向恂。
任柏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地抱着伍月,愤怒已经转换为无力的哭咽,“三年前皇上祭祖上香,看见宛茗的第一眼,我就已经无法自拔,我发奋读书,最终高中状元,可是有什么用?宛茗……为什么会认识她?喜欢她?为什么?我有什么是不如她的?为什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