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能和你比的,我只喜欢你,你知道吗?”伍月哭出了声,一方面心疼任柏水,一方面为任柏水这么在乎宛茗而心痛,眼泪断了线。
“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次,我要听你再说一次……”
任柏水以此来麻痹自己,伍月却是出自真心,“我说,我只喜欢你,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宛茗,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只要你能成为我的女人!”
任柏水欣喜若狂,埋进伍月颈间。矛盾的心情交织,同样无怨无悔的伍月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是咽下去的苦涩无人能知。
月明星稀,冬天的夜显得格外漫长,从疼痛中醒来,伍月看了看身旁熟睡的人,留恋再三地注视着,最终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任柏水的房间。
夜里落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路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还在纷纷扬扬地下,待到天亮时,该是一片银白了。
伍月裹紧长袍,迎着寒风,独自跑去皇宫找到了向恂。
看伍月来势匆忙,向恂隐约觉得不寻常,让伍月进了温暖的屋内。
“太子,你在怪我那时候让公主误会你的事吗?”
向恂为伍月如此直白的称呼和问题愣了愣,“你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太子,你不会为了一个原朝公主就忘了复国,忘了报仇吧?难道你忘了先皇是怎么驾崩,我爹是怎么死的了吗?”
向恂躲开了伍月咄咄逼人的眼神,“伍月,你到底怎么了?”
不复之前那般动情,此时在向恂面前的伍月满心仇恨,极尽咬牙切齿,“就算你忘了,原朝的公主也不可能会忘!你要是被她迷惑,泾国的复国之日便遥遥无期!”
“伍月,你到底想说什么?”向恂被伍月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弄得心烦意乱。
伍月垂下头,隐藏了那一丝真情实感,“我已经是任柏水的人了……”
向恂睁大了眼睛,不经意间察看了伍月全身上下,衣衫略显凌乱,半夜赶来又格外狼狈,向恂似乎为伍月这样突然来找自己找到了理由,无法置信的心情渐渐变得愤怒,“任柏水这个畜生!他竟然……”
“他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替任柏水解释的话没经太多思考就从伍月嘴里说了出来,好在向恂正气愤难平,没有发现。
“那就可以当没发生过吗?”向恂皱紧了眉头,“我答应过你爹要好好照顾你,你这样……我怎么向你爹交代?”
“我不需要他对我负责”,伍月抬头看着向恂,渐渐地将向恂拉入圈套之中,“我只要一个线索,为了这个线索,什么都值得。”
向恂沉默了,潜意识中,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向恂没有勇气亲自问清楚伍月之所以会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伍月却不容向恂逃避,直接道出,“大牢里对你的暗杀是任柏水一手安排的,派去的黑衣人跟你过了招,你能猜到是谁吗?”
那日在大牢,黑衣人以暗器制胜,其武功,向恂倒没有领教到多少,便不去接伍月的话。
“是二皇子,他恨你入骨,才会和任柏水联手,试图取而代之。”
当时任柏水和向愐的计划,躲在后面的伍月听得一清二楚。向愐的卑鄙无耻,没人能比向恂更了解,可是直觉让向恂把重点放在了伍月还没说出来的话上,总觉得一定会和宛茗有关,也是向恂最不想听到的话。
“二皇子一直与你为敌,是不是觉得防不胜防?但是他这一次却是的的确确被人利用了,而能有这么大权力说动二皇子的人,能答应给二皇子想要的一切的人,只有一个。”
向恂闭上了眼睛,伍月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响在耳旁,“那就是原朝三公主宛茗!”
向恂瞬间睁眼看向伍月,伍月毫不躲闪,更是在逼向恂相信,“这是我用身体换来的消息,任柏水亲口所说,原朝公主当时去大牢并不是为了救你,如果是的话,她就不会放走二皇子。他们串通一气,事后不管怎么调查都不会有任何结果,你还要相信她,为她拼死拼活吗?!”
“复国才应该是我们忍辱负重的最终目的,才对得起先皇,还有我惨死战场的父亲。”
雪花渐渐落满了向恂的肩头,一双纤手轻轻将雪花拂去,抖开褐红色的战袍,为向恂披上,系着胸前的结。
“站在雪中这么出神地在想什么?前几天还胜券在握的样子,今天出发怎么反而忧心忡忡了?”
向恂收回漫无目的的目光,握着宛茗微凉的指尖,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天气冷,你应该多穿一点,让小舞挑厚实的锦袍多带两件。”
宛茗的脸上漾开笑容,“放心,你和我的都带了,领兵的将军更不能败给风寒,进屋去吧。”
点了点头,向恂任由宛茗牵着,看着宛茗的侧脸,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伍月的话。
“这一次的战争,让你领兵也在他们的计划之内,原朝公主,任柏水,还有二皇子都会去,太子你还不明白吗?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有去无回!”
突然地握紧了宛茗的手,将宛茗拉进怀里,向恂单手环过宛茗的腰抱住,一刻的亲密都是难得,更是向恂最不舍得的。
宛茗偏头贴着向恂的脸颊,“怎么了?”
“让我抱你一会。”
宛茗笑着,抬手圈住了向恂的腰,紧紧的拥抱。恢弘气势的宫殿之前,漫天的大雪也无法将她们分开。
“夫人,夫人”,无暇去顾及身上的雪,蒋川着急忙慌地跑进竹林深处的小屋,放下了一大包东西,“这个月村上分发的物品,除了和往日一样的蔬菜,还有一只鸡,几匹布,让各家各户过冬用,过两天可以拿去集市上做两件御寒的袍子。”
向母从屋内出来,摸了摸蒋川带回的布料,“很好的材质,竟然就这样分发给平常人家,如今的朝廷真的如此体恤百姓也是好的。”
“天气冷了,不知道恂儿怎么样,海风肆虐的战场可将是刺骨的寒冷……”对向恂的担心是难以避免的,半年多以来,母子竟没有见上一面,听闻向恂伤了又好了,当娘的心总是忐忑。现在向恂又要上战场,向母天天在菩萨面前为向恂祈福,只求一个平安。
“夫人,您看我这个记性,差点给忘了”,蒋川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向母,“少爷的信,大师交给我的。”
向母急忙接了过来,拆封的手甚至不易察觉地抖了起来,熟悉的字迹曾是向母一手所教,开头唤了一声“娘”的问候,已让向母眼里的泪盈盈欲落。
这封信,向恂足足写了五页,里面没有家国大业,没有社稷江山,只有最平凡的家常和嘱咐,向恂以最平凡的角色写了这封最是朴实的家书。向母紧紧地握着每一页信纸,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看,早已是泣不成声,却又很是欣慰。比起怨恨,向恂不止一次地在心中提到了感激,感激她们母女还有团聚的机会,感激等到一切平息还能有一个家。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忘记存稿,今天一起床就补上,希望大家新的一年都幸福快乐!
第52章 望君出征望君归
泾地的东海门户被打开,盛滨已经被硅国占领,未免硅国继续朝内陆突破,向恂需带领军队尽快赶往陆州,即硅国的下一个目标。大原皇帝的圣旨有言在先,只许向恂讨回盛滨,不准再失陆州,否则严惩不贷,
一路走来,向恂愈益沉重的心情倒不是因为原帝敕令如铁的要求,而是不太平的世道里,逃难的百姓一批接一批,走不动的,便饿死在路边,惨不忍睹。向恂每每看到,叫停队伍,和洪世昌,洪欣一起送水派粮,实在不能视若无睹。因为宛茗随行,洪欣也就有了跟来的理由,只不过力所能及,所救的百姓仍乃难民中的冰山一角,反而行军队伍的进程一再被耽搁,任柏水等原朝大臣明里暗里已经不满。为了不让宛茗为难,和任柏水为数不多的几次眼神对峙中,向恂大多时候都在忍耐。
深夜抵达陆州时正遇上硅国攻城,没有片刻歇息,向恂和宛茗并肩站在了陆州城门之上。原军以箭矢为抵御,紧固城门,不曾派军迎战。向恂看着城下一鼓作气,齐喊杀敌进攻的硅国士兵,若有所思。
宛茗看了看向恂,转向之前抗硅将军宋青飞,“宋将军,敌军近来是否日攻夜袭这般频繁开战?”
向恂被宛茗这一问晃回了神,侧身看着宛茗笑了,一起听着宋青飞的回答。
“回公主,昨晚和前晚都没有动静,前日打了一场厉害的,将士们负隅顽抗,最终还是守住了,兴许硅国也有损伤,昨日竟然偃无声息了一整天。之前晚上进攻的情况也是有的,好在三番五次都能抵御住,这才等来了公主和援军。”
宛茗闻言,不急着说些什么表态,先看了向恂。宋青飞那些庆幸的话听在向恂耳里,只让向恂更加眉头深锁,神情严峻。宛茗就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向恂是要做些什么了,虽然风尘仆仆了一路,宛茗并不愿意。
“宋将军,大开城门迎战。”
宋青飞不着痕迹地惊了一下,因为根据眼下的战况,原军即便不应战也能守住,但军令如山,容不得细问,“是,公主,末将即刻带人出城应战!”
“慢着”,向恂在宛茗默认的态度下叫住了宋青飞,“宋将军守城多日辛苦,既然援军到了,就没道理再让硅国猖狂下去。宋将军,劳烦你点出两千骑兵,随我出战。”
“两千骑兵?”宋青飞看看宛茗,又看向向恂,“驸马,大敌当前,能够吗?”
“够,足够!”向恂信心满满,“宋将军,你就按我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