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影笑道:“幼璇多虑了,现在相爷已被册封为仲父,只要丞相大人一声令下,谁敢不从。”这话既反驳了幼璇又拍了吕不韦马屁,直让吕不韦心中大乐。
知更埋头苦笑,暗道:“如此看来即便自己武功全废吕不韦也不会放我归田,但要率军把齐境内的城池逐一攻陷,涂炭生灵实非我所愿,更何况齐国已被鬼蜮拓拔的人所控制,要攻陷谈何容易。”
幼璇捏捏她的手,低声说道:“不用担心,有我在。”知更抿嘴一笑,暗道:“齐国一战何止有你在,矢志和采悠也在,我还是没能醒着走出来。”
吕不韦见她若有所思的摸样,关切的问道:“知更身体不舒服么?”知更忙道:“可能有些醉了,我的武功在齐国时已经没了,这酒力也远不比从前。”
吕不韦一脸哀伤的说道:“你在齐国的境遇我也略有所闻委屈你了,从今以后你留在爹爹身边,没人敢欺负你。”
知更忙上前谢恩,说道:“孩儿谢过爹爹。”吕不韦摆了摆手,说道:“你我父女何谈谢字,对了真正的‘璜宗赤璋’现在何处?”
知更忙让幼璇掏出玉来,说道:“回爹爹话,璜宗赤璋和玄硅苍璧均是在此,至于‘蕴醇白暄’我猜应该在墨家墨子虚手里。”说完便将两块宝玉恭谨呈上。
吕不韦笑道:“知更不负众望,来,本相敬你一杯。”知更举杯一饮而尽,说道:“只是我已成为一个废人,只怕难以为爹爹寻来另外两枚宝玉。”
吕不韦道:“不打紧,你留在咸阳好好休养便是,另外两块宝玉我自会派人找来,据探子回报在西面关防发现十八个怪人、一担怪书和一块宝玉,我在经商之时便听说‘赤璧玄琥’向西流落,我猜这十八怪人身上的宝玉便是此玉。”
正在此时,管家图先来到吕不韦耳边,轻声说道:“相爷,据探子回报太后去了长信候府邸。”吕不韦面色一沉,心中恨道:“嫪毐。”众人见吕不韦脸色突变,不敢吱声。
不一小会儿,众人见图先去而复返,说道:“启丞相大人,大王内臣赵高前来宣旨。”吕不韦心道:“嬴政这小子又在打什么算盘。”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说道:“请他进来。”
赵高进来便趾高气扬的说道:“大王有旨,众卿跪下接旨。”众人出列下跪,但吕不韦却端坐高堂,赵高怒斥道:“吕相国,你这是什么意思,竟不把大王放在眼里?”
吕不韦怒道:“吾乃大王之仲父,大王见我还得礼让三分,你怎可对我如此无礼,来人,将他拿下杖打三十。”
他话音刚落,便有两个粗壮士兵前来押解赵高,赵高脸色煞白,大叫道:“大胆!吾乃有王命在身,你们不得胡来!”他话未说完,便被拖了下去。
知更因问道:“爹爹是否与大王存有间隙?”吕不韦饮下一口酒,说道:“知更你刚回咸阳不知城中局势,我与大王只见的确存在着一些误会但全因小人挑拨离间,我儿不必担心。”
知更见他不愿说自也不再多问,门外传来赵高哀豪之声,众人又饮了一番酒后,见赵高被人抬了进来,吕不韦冷笑一声,问道:“大王有何旨意,快快宣来。”
赵高心中虽气却也无可奈何,说道:“大王闻得知更小姐游学归来,宣她明日上殿晋见。”吕不韦道:“此事知更已知道了,你退下吧。”赵高屁股被大得稀巴烂,根本站不起来,强咬着牙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知更暗道:“吕不韦与大王之间绝对不是误会这般简单。”幼璇暗道:“自古伴君如伴虎,这七国战争已是没完没了,这朝廷干戈更是难分难解,知更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心眼怎可能不多。”
赵姬去了长信君府邸,吕不韦已是兴致全无,又遇赵高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在火上浇油,众人不敢多言,一番风花雪月後各自打道回府。
离开大堂,幼璇向知更低声问道:“你早料到会有如此光景是么?”知更苦笑道:“吕不韦口中的小人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嫪毐。”幼璇皱眉问道:“为何这样说?嫪毐又是怎样一个人?”
知更道:“他之前乃是吕不韦的食客,庄襄王在位之时有人质疑太子政非是大王骨肉,更抬了大王的次子成蛟出来争夺储君之位,还几度派人暗杀太子政,所以吕不韦便将嫪毐假扮成宦官进宫保护。”
幼璇恍然道:“吕不韦却没有料到嫪毐野心勃勃,竟挑拨嬴政和他之间的关系。”知更眉头深皱,摇头说道:“我看不止如此,我外出兜了一圈回来嫪毐就被封为长信候不是太快了么?此事定然与母亲有关系。”
幼璇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呀,就是爱自讨苦吃,迟早有一天要成为那两面不是人的东西。”知更横她一眼,问道:“什么东西两面不是人?”幼璇吐了吐舌头道:“妖怪啊,还是一个丑八怪。”
知更笑道:“嗯,我也觉得我是一个丑八怪但我这丑八怪往外一站,人人都得看直了眼睛。”
幼璇拧了拧知更的俏脸,问道:“大王召你进宫定是想要拉拢你,你打算如何处理?”知更道:“这事随机应变,他若真让我去打仗也好,我就假装战死沙场和你归隐山林。”
幼璇道:“赤璧玄琥出现,吕不韦暂时不会让你去打仗。”她忽然嘿嘿一笑,说道:“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又要与采悠那只老狐狸见面了。”
知更点点头,赖在幼璇身上道:“幼璇我醉了,你扶我回去。”幼璇咯咯一笑,说道:“喝醉了正好,我可以为所欲为。”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七十章
两人刚踏进小院,知更就被幼璇打横抱了起来,知更吓了一跳,抿嘴娇笑道:“你……你这是要报复么?” 幼璇笑道:“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赴宴之前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可记得清楚。”言罢俏脸飞红,羞喜不胜。
知更伸手搂住幼璇的脖子说道:“我明早要上朝,今晚咱们就别瞎折腾了。”幼璇埋头吻了她一口,说道:“没事儿,我会很温柔的。”幼璇进房,便往榻上倒,赞道:“唔!知更你好美。”
知更想要反抗偏又浑体发软,无力爬起来,娇吟道:“我以前怎未发现……你竟如此好色呢。”幼璇不再说话,探手抚摸,□□满园。
清晨,骄阳初升。
幼璇醒来舒展了两下筋骨,发觉自己仍是精神熠熠,暗道:“这有神气护体就是好,即便几日几夜不合眼也一点也不会感觉疲惫。”她侧眼看着知更,不由的心中一疼,喃喃道:“自她失去武功,整个人都虚弱了。”回到床上爱抚的吻着知更。
知更睁开眼猛的坐了起来,惊恐的问道:“你该不是还想欺负我吧?”幼璇眯着眼睛看着她,笑道:“如果你还想要,我可以满足你。”
知更连忙摆手说道:“你放过我吧,虽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我还不想这么早死。”
知更横她一眼说道:“快起来吧,不是要去见赢政么。”知更点点头从床上爬起来,幼璇侍候她盥洗更衣,她连半个指头都不用动,一切便弄得妥当整齐。
马车缓缓开进朱红色大门,从门洞进入校场,大门两旁设有重兵,等闲之人一律不得入内,皇宫内设有巡逻队由大都尉指挥,每一个进宫之人都要被循例问过之后後,由十二骑前後护送进入。
天下皇宫皆一样,咸阳宫虽壮阔宏伟但仍是前朝後寝的布局,外朝多是大王同大臣们举行朝会议论政事的地方,内廷则是秦王和诸子妃嫔的寝室。
幼璇沿途观览只见殿堂楼阁、亭台、回廓等等,布罗有致,气象万千,内廷建筑更是各有千秋,阡陌交通,众横交错,若无人引路,只怕转上一天一夜也走不出来。
幼璇埋头看了眼嗜睡的知更,哀叹一声,说道:“我将武功还给你,可你为何就是不要呢,你这自私鬼。”知更的脸埋是在幼璇小腹处的,迷糊中听她这么说,故意咬了她一口,幼璇身体轻轻颤抖一下,低骂道:“活该你被欺负。”
马车停在大殿堂阶下的较场里,幼璇叫醒知更说道:“我不能陪你进去,你自己小心一点。”知更笑着问道:“怎么只分开一小会儿,你就舍不得我啊?”幼璇啐道:“鬼才会舍不得你。”
知更笑着走下车来,看到吕不韦已经在等她了,连忙上前叫道:“爹爹。”吕不韦留图先在此等着,自己和知更登而入殿。
殿廷能容万人,矗立五丈高的大旗,其规模之大令人咋舌,一方面是为了显示大王的威严,另一方面是为了容纳更多的朝见者,又收天下兵器熔铸成12个金人,各重24万斤。
吕不韦和众卿闲聊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门官唱道:“堂影傅士到!”吕不韦解释道:“堂影回咸阳之时,正巧赶上大王来询问我周商之历史,当时她答得顺口,因而被封为博士,负责图书收藏。”知更轻轻‘哦’了一声,暗道:“不是你故意安插她到大王身边才怪。”
堂影前脚刚入又听到门官唱道:“长信候到!”知更往正门望去,一位高瘦的男子,身穿锦袍,气宇轩昂地步走入大殿,隔远便礼拜道:“吕相爷!”
吕不韦含笑迎上去,知更看着堂影轻声说道:“还未恭喜堂影妹妹呢。”堂影笑道:“有什么好恭喜的,一会儿你也要受封赏只怕官职比我还大。”
知更点点头说道:“也对,凭我和大王的关系怎么遭也该给我一个太尉当当吧。”堂影淡笑不答。
知更扫眼众人,这满朝公卿均是表里不一的畜生,她懒得再看再说,打了个哈欠将头靠在堂影的肩头呼呼大睡,只听“当!”的一声,磐声响起,将她惊醒。
知更抬眼望去,十八名身型彪悍的卫士手持长戈,步履整齐地由後堂进入殿内,排列两旁,接著殿後传来密集步下楼梯的声音。
众人分列两旁跪伏迎接秦王大驾,先是四名内躬身容步出,齐声唱道:“大王驾到!”知更偷偷看了他一眼,嬴政的目光与她相碰。
嬴政道:“众卿平身!”众人齐呼道:“大王万岁!”知更随众人立了起来,抬头一看,秦王身穿冕服,黑底黄纹,衬著金边,庄严肃穆,眉目中含着威严。
嬴政问道:“众卿可有听闻吕相国之女知更在赵,魏,楚三国之境遇?”众人声答道:“略有所闻。”
嬴政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柔声说道:“能成非常之事,必须非常之人,知更你没有令寡人失望。”此言无非是告诉众人,知更之行乃是由他一手安排的。
知更连忙拜谢,嬴政目光扫过众人,又说道:“寡人向来公私分明,有功者赏,有过者罚,知更屡立大功要寡人欲封她为御史大夫,众卿可有异议。”他说话之时,眼角一直注意吕不韦。
知更将他的眼神收入眼底,又看了一眼吕不韦心中叫苦,若是接受封赏从此以后便要夹在他们之间做人,但嬴政当着朝中众卿家封赏若是拒绝岂非给他一个巴掌,唯有静观其变。
众公卿有的看向吕不韦,有的看向长信候,见他们都不动声色也不敢多言。
长信候对茅焦使了个眼色,茅焦出列道:“知更小姐虽为女儿身却胆识过人,臣在齐国之时眼见她立敌齐,楚,魏,三国使者,使之联合攻打我大秦国之计谋化为乌有,臣当时就已佩服不已。”
知更想起此人曾在后胜的宴会上见过,没想到转眼间就投靠了嫪毐。
长信候也出列道:“大王英名,知更先设计让赵之大将廉颇逃亡魏国又让挑拨魏王与信陵君之关系,让魏无忌被投闲置散,最后又除掉楚国春申君扫除我大秦一统天下之大碍,实在是功不可没理应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