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魂曲(gl) 作者:涔至(下)【完结】(9)

2019-04-01  作者|标签:涔至

  龙阳君看向知更,笑着说道:“妹妹不管穿什么衣服都这么好看,真是叫人如痴如醉!”知更忙谢道:“君上过奖了。”

  龙阳君哈哈一笑,说道:“难道不是么,你瞧钟离公子的魂都被你勾走了。”钟离傅干咳两声,笑道:“知更姑娘确实生得沉鱼落雁,在下确实有些动心。”

  后胜呵呵笑了起来,调侃道:“龙阳君这是在为舍妹找对象哩,看看本相入得了你法眼么,嘿嘿……如果本相真能与你做亲戚,我手下那些威猛俊郎的儿郎爷也定愿意做一回护花使者。”

  龙阳君‘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相爷,说笑了,相爷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只是这钟离公子也对舍妹青睐,教我如何是好呀,还是留给妹妹自己定夺吧。”

  知更腼腆一笑,说道:“姐姐寻我开心啦,明知道我喜欢女色,哎呀,这丝竹声怎么停啦,妾身还想为各位舞上一曲助助酒兴呢。”后胜拍手叫道:“好好好,难得知更有此雅兴,乐师奏乐。”

  丝竹声起,知更踩着旋律,翩翩起舞。

  在灯火映照里,知更如仙女一般,熠熠生辉,她揽衣自顾,檀口轻吐,随著乐音唱起歌来。

  此时,其他舞女也翩然出,与之合舞,更是美伦美奂。知更没有看到兮若的身影,心下宽慰,暗道:“希望她已经逃了出去。”

  知更的声音清不含半丝杂质,歌唱的是一位正沐浴在爱河的年轻女子,思念情人时,忽然收到爱郎托人由远方送来的一疋绸子,上面织著一对对鸳鸯戏水,使她情思难遣的情怀。

  配合她舞姿型手,眉目表情,知更把缠绵悱恻的心绪,演绎得淋漓尽致,连龙阳君也为之倾倒,只听她唱道:“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歌声乐声,悠悠而止,众人魂魄归位,轰然叫好。

  知更分向两边施礼,然後轻举玉步,往钟离傅走过去,暗道:“此刻若是想要逃出后胜的魔爪,就得利用一切可利用之人。”钟离傅见她走过来,鼓掌叫道:“知更姑娘……”

  知更嫣然一笑,说道:“知更本为齐国阶下之囚,幸好相爷要替公子洗尘才重见天日,知更在此敬公子一杯,以表感激。”知更把‘感激’二字咬得特别狠特别严重,仿佛就是在责怪钟离傅陷她有今天的苦境。

  钟离傅在魏国挨了一百大板,昨日才抵达临淄,不要说对此事全不知情,心思一转,便知道知更是在故意冤枉他,让他心存愧疚出手相救,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实在不愿意知更落入后胜之手,但若是开口向后胜要人,似乎又太喧宾夺主了。

  钟离傅偷空瞥了后胜一眼,只见他紧盯著知更,眼神略带紧张,显是害怕自己向他要人,正左右为难之际,见知更垂下螓首,跪拜下去为自己添酒,又按耐不住怜香惜玉的情怀,说道:“这可怎么使得。”俯身探手,把她扶了起来。

  知更端着酒仰起俏脸,樱唇轻吐,说道:“公子请饮酒!”旋又垂下头去,神态温婉,令人我见犹怜。钟离傅接过酒觞,欲言又止,忽然听到李园说道:“知更小姐只为钟离公子添酒么?”

  知更盈盈转身对着李园,说道:“钟离公子对知更有恩,理当先向公子谢恩,国舅爷身边不是有美人作伴,难道不怕美人生气?”众人瞧她打趣李园,跟着笑了起来。

  李园看了一眼矢志,笑道:“可惜湘王有意,神女无心呐,钟离公子文武双全,知更大可试着接受。”

  知更抿嘴不答,后胜笑着问道:“不知二弟屁股上的伤可是痊愈了呢?自古英雄配美人,可惜为兄的第一眼见到知更姑娘就被他虏劫了芳心,二弟可不能跟为兄争抢。”

  龙阳君娇美一笑,说道:“我家二妹虽说是天生尤物,但一女岂能佩数夫,这宴会光是喝酒跳舞也是无趣,”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起知更,道:“各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也得对我妹子负责,要不就由我暂且替我那未来的妹夫照顾知更,大家拿出诚意来再作定夺。”知更不知龙阳君欲意何为,只得道:“但听姐姐安排。”

  矢志笑道:“可不是么,我还在旁边呢,我们国舅爷魂儿也能被她勾走,更不要说其他人了,为了公平起见,得进行一场比试,当然,幼璇妹妹是知更小姐的旧情人也能参加。”

  龙阳君与矢志一唱一和,问道:“矢志姑娘有什么好提议么?”矢志盈盈起身,说道:“在坐各位都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金银财帛,当然数之不尽了,如果比这个实在难分胜负,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知更小姐身上应该有一块叫‘黄宗赤璋’的宝玉?”

  矢志清楚的知道,目前只有把这宝玉抛了出来作诱饵,或许才能保住知更,以免她落入后胜之手。众人听到‘黄宗赤璋’都精神大作。

  矢志徐步来到知更身边,纤细的食指按在知更心口上,问道:“知更可愿意以此玉作为定情信物,交给将来的夫君?”知更微微一笑,将矢志揽入怀里,说道:“我更愿将它交给未来的娘子。”

  众人大笑,矢志顺势环住知更的脖子,送上香吻,问道:“甜么?你……可愿娶我?”知更瞧向幼璇,说道:“这吻甜是甜,只是……我怕有人吃醋。”目光掠过幼璇,停在李园身上。

  矢志站起身来,说道:“哎……你这是拒绝奴家么,真叫人伤心。”转身对着众人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举行一次抢亲大赛,大家觉得如何?”

  众人迎合,这提议总比把宝玉和美人拱手让给后胜来得好。

  茅焦一直冷眼旁观,在矢志提到宝玉之时方才有了兴趣,说道:“谁能娶得知更小姐,才真是三生有幸呢,若非知更小姐与秦将王翦里应外合,赵国岂能连失数城,君上可是收了一个好妹妹呢。”

  龙阳君幽怨的看了一眼茅焦,众所周知知更乃秦国人,这么一说,岂非是说魏国与秦国勾结。

  赴宴者可说代表了齐、楚、魏的当权人物,话题转移道秦国身上,知更的处境就十分尴尬,本来以方才的形势,知更大可顺理成章的坐到龙阳君身边,但茅焦这么一说,知更到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矢志咯咯一笑,说道:“方才相爷说了,只谈风月不谈国事,知更又何必前瞻后顾的呢,你喜欢坐哪里就坐哪里,喜欢和谁坐就和谁坐,你现在可是大家争夺的宝贝儿,即便你要独处一席,谁又敢说一个不字呢。”

  知更暗道:“龙阳君和李园为何来到齐国,莫非是为了合纵之事?”笑道:“谢矢志姑娘提醒,既然诸国权贵都在此,那我就从其所愿代表秦国也未有不可。”说着便独处一席,说道:“诸国屡次合纵,却仍败于秦国,诸位以为是何原因呢?”

  龙阳君说道:“战场无父子,更何况是姐妹,知更能如此大义凛然,本君岂能失了气节。”豪气干云的饮下一杯酒后,分析秦人的形势,说道:“以本君之见,此乃函谷关的缘故,当年五国联军斩杀秦军,势如破竹,若非秦人凭着函谷关之险要,只怕早已灭国了。”

  众人点头,李园接着说道:“意思就是,只要我们攻下函谷关,我们便能长驱直进,那时看秦人还有何凭恃?”

  龙阳君一语点出秦国致命的弱点,确证实了知更的推测。

  众人看向知更,想看她如何反驳,怎奈知更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实在难测一二,但知更心中确是佩服龙阳君的独具慧眼,竟能一言道出攻秦的战略关键。

  所为天时不如地利,在春秋战国时代,天险、关塞在战争中至为重要。

  茅焦微笑道:“非也非也,要灭秦国,在于诛灭其心,自商鞅变法后,秦国内部矛盾日益严重,以致于无法团结,但我们大举攻秦,便会迫使他们团结一心,反倒弄巧成拙了,为今之计,不如挑拨离间,他们内战过后,元气大伤,灭秦岂非轻而易举之事。”

  龙阳君不削,说道:“秦国远交近攻交的就是齐楚两国,茅焦先生难道有心拖延。”后胜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说道:“当然不是这样,现在诸国各自为政,勾心斗角,实在难以合从。”

  从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衡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这是战国时代的两大策略,秦在西方、齐、魏、赵、韩、楚、燕分处在东方南,从地理位置上,将东西联合称为横,南北联合视为纵,故称合从。

  如今之势,六国除了联合别无他法抵御秦国,因而秦国惧怕六国联合,贿齐以金,破坏联合,后胜之所以敢扣留了知更等人,无非是猜中秦国不会为了一个歌女破坏两国关系。

  众人怎听不出后胜推辞之意,齐人龟缩不出,楚人不敢轻动干戈,李园唯有暗自叹息,说道:“合从之事,看来全系在知更小姐身上了,四玉一出,天下归一,谁能得知更小姐,便犹有神助,夺宝之事我楚国定当竭尽全力,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谅解。”

  钟离傅闻这帮人唇枪舌战,自己乃一介商人实在不愿卷入诸侯战争,一个人自饮自酌为乐。

  知更听着既心惊又好笑,不理众人之言,含情脉脉的看着幼璇,幼璇被她的目光看的十分不自在,见钟离傅顾影独酌,举杯说道:“今日不是为了钟离公子洗尘么?怎可冷落了主角呢。”

  众人各怀鬼胎的一笑,歌舞再起,表面乐趣溶溶,实则危机四伏。

  宴会上商议好知更留所之后便至宴末了,矢志和李园首先与众人道别离去,在大批亲随保护下,乘车离府。

  钟离傅出来送行,龙阳君刚踏上座驾,又回眸白了钟离傅一眼,嗔怨道:“本想和钟离公子作伴乘车,不过相爷要与你促膝长谈,不若奴家明天去探望公子吧!”

  知更知情识趣,立即蹬车入厢,钟离傅乾咳一声,说道:“真不好意思,明天我还要到店铺查看账目。”龙阳君欣然道:“那就更好了,我也想跟你学学经商之道,天亮时奴家便来找你。”不理他答应与否,登车去了,钟离傅头皮发麻,无奈叹息。

  龙阳君驱使坐驾追上知更和幼璇那辆马车,说道:“二妹把握好时机哦,嘿嘿,长夜漫漫,说不定能旧情复炽呢。”堂影怨恨的瞪了龙阳君一眼,说道:“君上日里万机,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让知更和幼璇同住乃是由龙阳君提议的,难怪堂影要对她冷嘲热讽。

  此刻龙阳君心情大好,也懒得跟她计较,对着齐凌送去一个秋波,分道而去,车厢里只剩下知更、幼璇和堂影三个人,气氛颇有点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二一章

  齐国三面环海,都城也分为东西二城,两城由数道桥梁连接,城内建筑各式各样,宏伟壮观,城中道路成网状分散,宗庙、官署和住宅依附在皇宫周围,城内街道绿树覆盖,清凉怡人。

  马车厢里幼璇和堂影并排而坐,知更坐在左侧,掀开帘布看外面,此刻她们行走的大街,宽敞平坦,可通行四辆马车,两边商铺林立,人行之道和马车之道分开,井然有序。

  幼璇神情木然,好一会才说道:“知更,你费尽心机帮助秦国一统中原,若非齐国出了个后胜,你秦国哪能如此张扬跋扈。”知更放下窗帘,回头看着幼璇,说道:“幼璇是憎恨秦国多一些,还是憎恨我多一些?”

  幼璇道:“明人不说暗话,以你的聪明才智,自然知道是我们出卖你,也一定知道这一次若你执意留在临淄,便是九死一生,何不归隐山林落得轻松自在,何必卷入诸侯战争中。”

  知更苦笑一声,问道:“幼璇是在担心我么?我实在不想在临淄久留,但我若一走幼璇怎么向拓拔门主交待?”幼璇不语。

  知更爽朗一笑,说道:“何况李园和龙阳君为何来此,看来与合从定然有关,我必须留下来搞破坏。”幼璇心中一动,暗道:“不对,李园、后胜、龙阳君各怀鬼胎,合纵之事,绝无可能,她留下了究竟有何目的?”

  堂影看出幼璇对知更旧情难忘,挑拨说道:“知更一心助秦成就霸业,这次齐楚魏意图联合,她若就此回去如何向秦国交代。”知更笑道:“还是堂影妹妹知我心思,真不愧是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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