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袖周身一哆嗦,小周看也她的心思,道:“你不要怕,我这样问你,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不会害你的。”
东袖道:“我愿意一辈子跟在严大人身边,不想出宫。”
小周用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跟着我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我还是个人么?”
傅晚灯的调令也下来了,贬到了浙江做巡抚,却是个难得一遇的肥差,人便说他是因祸得福,纷纷赶去道贺。
小周向朱炎明讨了个人情,想把东袖送与他做妾。朱炎明笑道:“难得东袖是个有情义的女子,索性人情送到底,给她个名份,扶她做个二品大员的夫人。”
东袖出宫那一日,小周写了封信让她带着,嘱咐她道:“此事我一手做主,或许有你不情愿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傅晚灯是个厚道人,定不会亏待了你,总比在宫里耗一辈子强太多。”
当夜洞房花烛,傅晚灯与东袖拆开了那封信,见上面不过廖廖数语,无非说东袖是个难得的好女子,求傅晚灯好生照料。又以端正的小楷写道:官场险恶,宜及早抽身,莫要贪恋一些蝇头小利,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两个人拿着薄薄一页信纸,再想小周短短二十余年,历经坎坷,辗转周折,不禁心头酸楚难挨,竟抱头痛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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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日渐转暖,小周卸了棉衣,便觉得身上清爽了许多。宫里见朱炎明待他到底非比寻常,言语间自然就透出了许多谄媚。
偏生小周的性子也古怪,待谁都是一副不亲不疏的模样。有人就说他是恃宠生骄,目中无人,却也有人说他是知进退晓事理。朱炎明听得有趣,向小周道:“这可真是众口难调人言可畏,你好也罢坏也罢,总有人说你的是非,只不理他们就是了。”
小周听他话里有话,便应了一声道:“虽是这么个道理,但谁又能摒弃世俗,一味的求个自在,大家都不过是俗人。”
朱炎明道:“这话说得好,都不过是俗人,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这才是俗人,你倒好,快做起神仙来了。”
小周道:“微臣又怎能做得了神仙。”
朱炎明见他手下厚厚一叠宣纸,便想拿过来看,他却以笔端压住了道:“看不得。”
朱炎明道:“有什么东西朕看不得?”
小周似笑非笑的抿了唇角道:“看了皇上又要恼。”
朱炎明越发好奇了:“朕不恼就是了。”
小周道:“君无戏言?”
“朕还能哄你不成?”朱炎明说着硬抬了他的手,往纸上一看,见一片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字迹十分秀丽,再细看过去,不禁失笑一声“你``````你写这些东西做什么?”
小周微笑:“留以传世。”
朱炎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抚了抚他的头道:“烧了吧,总归是害人。”
小周看了他一眼道:“人心不害人,它又怎能害得了人?”
朱炎明轻叹:“你呀``````”